当时以为我和牛二娃之间再无交集了。可是幂幂之中,似乎早有定数,我无法去改变它。
牛二娃回家以后,他母亲询问了他到我家的一些具体情况。
“你在她家过年,是不是姑娘留你的?”他母亲问他。
“嗯,当然是她留的咯!”牛二娃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看来这姑娘是欢喜你的了!”牛二娃母亲确信不疑地说。
“就是她姐夫,在从中阻拦,他不准我跟他做老挑。”牛二娃恨恨地说。
“这没得关系,他一个当姐夫的,管不着的,你只要把姑娘接来我家,他就没办法了,现在婚姻自由,父母都做不了主,何况他是姐夫!”牛二娃的母亲提点着他,牛二娃似乎也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接下来,牛二娃找到场部,说自家人口多,房子太小,住不下,非要场部重新给他安排几间大一点的房子,环境稍微好一点的。受不了他每天的叨扰,场部的负责人终于答应给他重新安排房子。这次将他们一家人安置到了一个人员相对较少的小分队里,这里距离我大姐家只有两公里的路程,虽然说是山路不好走,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走到。
这次分到了三间大屋,门对门的排列着,一间大屋父母亲住兼放杂物;另外两间就他们几兄妹男女各住一间;中间走廊里,可以起灶台当厨房;上厕所还是外面公共厕所,只不过是盖了房顶的,不再像之前那种露天的了,这里只有五户人家,除了牛二娃家十几口人外,其他的都是五六口人一家,人员少一些,上厕所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且说大姐拜完年以后,回家了,却将两个外甥女留在我家里了。每一次将孩子留在这儿,都是我照顾她们吃穿,生病了也是我带她们上医院,我母亲只管做家务和去庙里烧香拜佛,根本不管两孩子的。
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每天面对着两个外甥女还要帮着母亲做家务、干农活,有时候真的很崩溃的。大的那个外甥女乖巧懂事,很听话,小的那个有点难缠。有天晚上,小外甥女闹脾气了,我正哄她,我妈又在旁边骂我不帮她剁猪草、煮猪食,又东拉西扯地骂一通,把我彻底激怒了,不管不顾地扔下外甥女就跑出了家门。
漆黑的夜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路上徘徊了好久,也想了很多,那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那个家,受够了那个家里的一切,没有一丝温馨的感觉,我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人呵护、关心我的家。
想归想,毕竟是后面的事儿,现下跑出来了,不愿再回去,但我得有一个栖身的地方啊。于是我敲开了一个同学家的门。
这同学叫罗兰,跟我是同一个生产队的,她家家境也不算好,父亲早年病逝,家里一穷二白的,后来母亲迫于生活的压力,招了一个当地的光棍上门,这男的勤劳又会木工活,家境也慢慢好起来了。尽管生活不如意,她母亲对她们两姐妹是相当的好,从来不会打骂她们,所以我特别羡慕她们有一个好妈妈。
打开门,一见是我,她有些意外,让我进了门。看我情绪不太好,只是问我“你吃饭了没有?要是没吃,我给你热一下,有现成的饭菜。”
“给我热一点吧!”我随口说道。
“那你先去沙发上看会儿电视,热好了给你端来。”她说着就进厨房去了。
我径直去了她家客厅。她家里,我还算熟悉,因为平时关系不错,也常来她家,所以对她家的大致情况都了解。
进了客厅,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罗兰的堂姑,叫罗明翠。一看见我进来,就招呼我“你来了,快来看电视吧!放的是《渴望》,很好看的。”
“咦!你咋也在这儿呢?”我有些惊讶地问她,平时就她、罗兰我们仨是最要好的,常在一起玩。
“你看见没有,罗兰他妈和他爸都没在屋头,就叫我过来跟她做伴了,你来了,我们又有伴了!”罗明翠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仨又聚一起了!”我边说边走过去,坐到了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起电视来。
没看几分钟,电视插播广告了。正好,罗兰将热好的饭菜给我端进来了,接过饭菜,我真是饿了,大口地吃起来。
“哎!罗兰,你做的饭菜咋那么好吃呢?”我问罗兰。
“好吃就多吃点!”罗兰笑着说道。
“唉······我就想不明白,为啥你家的饭菜都好吃得很,我家我妈做的都不好吃呢?”我疑惑地问罗兰。
“我也不晓得啊。”罗兰笑笑说道。
“以前我大姐在家的时候,做的饭菜也好吃,可是我妈每次都会骂她。现在我妈都不会要我学做饭的,嫌我费油。她做的又难吃,我都不喜欢吃!”我跟她俩抱怨起来。
“怪得很!我妈也是这样!”罗明翠在旁边附和道。
一番长吁短叹之后,广告插播完了,电视剧开始了,我们仨都开始看电视了,还不时地发表着各自对主角的看法,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哎!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出去闯一闯?”电视剧播完了,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我问她俩。
“想啊!”罗兰说。
“我也想出去闯一下,之前跟她们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把钱都花完了,现在身上只有几块钱了,不敢再出去了!”罗明翠也说道。
“我不怕!没有钱我也敢出去!我真不想在我们那个家里了,每天都被我妈骂死了,我也烦死了!”我恨恨地抱怨着。
“我也没有钱,如果真要出去,我妈也会给我点钱的。”罗兰说道。
“我妈也没钱,要是我妈有钱也会给我一点的。”罗明翠说道。
“那你说说,我们去哪里好呢?”罗兰问我。
“我们可以去昆明,现在那边不冷,不用带太多衣物都可以,没有钱,我们就爬火车,藏到车厢里,到站了,火车停了,我们就下车,到了那儿我们找活干,就能赚钱了。”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好!那就这样,我们三个就去吧!”两人都同意了。
“但是,我这两天还走不了!”我说。
“为啥?”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我,且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大姐的两个娃儿,还在这儿,都要我带,我走了没人管她们的,要等我把她们送回去给我姐了,我才能走!”我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哦!这样啊,那没关系,我们等你回来就走!”她俩都放心了。
一切事宜已商量妥当。静待时机。
我们都渴望着,去寻找新的生活。
可是谁也没有意料到,提出方案的是我,毁了这个方案的也是我,意外往往来得猝不及防。一切都从此改变,且变得晦暗不堪,变得我无法认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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