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湘难得出了趟门,这一出去,就听见了不少怪事儿,又匆匆回了府。
“还是没有消息?”李湘皱眉,父兄还没回来,李家暗桩又不听她的,祖父留给她的人,也突然联系不上各地的人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春雨摇头。
李湘更烦了,方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了好几个版本的鬼怪故事,还看见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再探,这一次,要雪灾——”
“娘娘!”立夏进了院门,就是一路跑进来的,打断了李湘,飞扑过来,却是抱住了春雨。
“怎么了?”
立夏缓了口气,扶着桌子喘气,春雨给她倒茶,“主子,三……三个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你慢慢说。”李湘不觉得前朝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大消息,毕竟二月二那事儿还没解决,就是替罪羊都没出来,知道的人不少,就算是不用给百姓交代,也得给百官一个交代。
“有相爷和大公子的消息了,他们一个在姑苏一个在衡城。”立夏终于喘过气了,“雪灾了了,但是多地出现大量人口死亡,已经报到金銮殿了,今日早朝,十三位御史扬言要以死明志,当即颁旨封了钦差带上御医去各地彻查。”
李湘心头一跳,大量人口死亡,极可能就不是人祸,二月二才有人杀/人/埋/尸,这就有天灾了?还有,雪灾跟这个天灾,为什么要一起说?两者有关系?
“还有一个呢?”
“今日早朝,钦天监一来就说天象有异,其罪在西。”立夏终于喘过气了,坐在对面,一字一句道。
皇宫坐北朝南,宫门直接连神武大街,两侧是永安大道和永定街,永安大道在东边,再往东就是御河,永定街在西,那是三品以上公侯伯爵以及官员的居所。
这句“在人”,西边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还有,御派的钦差里,有相爷和大公子。”立夏这才想起来自己说漏了一个,匆忙补上。
“什么?!”李湘捋了捋,父兄已经被派走,怎么会有第二份?除非这两件事情是可以一起办的!所以说,雪灾跟大量人口死亡是有关系的。
“薛公子还说,相爷和大公子一切安好,最近不要出府。御田的事情不用管,他们会查,还说——”立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捂着嘴,半个字都不敢说了。
春雨一口气堵着胸口了,提心吊胆。
曾经才从宫里回来之后,主子烧了亲手绣的嫁衣,跟薛公子多年的信件一封不留跟嫁衣一起进了大火里,此后好几天,“薛公子”三个字提都不能提,只要提了,轻则泪流满面,重则放火烧房,春雨几个人是眼睁睁看着的,直到大婚将近,六尚送来凤冠霞帔,宫中彩礼进了门,这才没什么事情了,转变,就是那么一瞬间,可偏偏主子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那几天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可纵然如此,她们也不敢提。
李湘看着莫名后怕的两个丫鬟,有些不解,后怕?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越发清晰,李湘垂下眸子,闭上眼睛,“还说什么了?”
立夏看了眼春雨,试探着说:“还说……尚宫安沅和尚服陈珍都是皇后的人。”
李湘忽然睁开眼,看向立夏,立夏缩了缩脖子,“没了,就这些……”
“你怎么联系他的?还是他联系你的?”
立夏犹豫了一下,“是薛……是公子身边的侍从,他传的话。之前……也不是,就是我今天去珍馐阁买新出的糕点,遇到他的,他说是……公子让他说的。”
李湘沉默了,过会儿才问:“糕点呢?”
立夏没忘记这个,从怀里掏出一份包的严严实实的糕点。
是珍馐阁的东西,看包装就知道,只是……
“他们家的新品不是限量出售?你每次都能买到?”李湘今天出去了才知道,珍馐阁的糕点是限量的,听命出去时都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绝对超过了限量的糕点数。
立夏一噎,不说话了。
“是你买的还是有人买了交给你的?”李湘有点儿挑,大概是糕点吃多了,觉得大部分都一个样儿,偶尔让人出去买,可能是最近格外挑,半个月了,也不少,都五六次了,可立夏去的时辰不一定,却次次都能买到。
立夏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湘缓了缓,第一次觉得珍馐阁的糕点看起来不太好了,毕竟,哪有糕点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胸闷气短的呢?
“查雪灾的地点,附近有没有流民。”李湘倒了杯茶,捧着杯子却一口没喝,缓缓道。
春雨刚要应声,又听李湘说,“算了吧,去问王爷。”
春雨默默没说话。
李湘自顾自捧着杯子,什么叫大量人口死亡?
而且,跟雪灾也什么关系?
这个天气了,总不能是雪灾压死的。
可如果没有,为什么要跟雪灾放一起讲?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有,御田到底怎么了?慕容瑾说让她不要查,薛……他也这么说。李湘不是喜欢给自己找事儿的人,慕容瑾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可他是那个在春雨她们口中与她相识相知数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御田真的牵连太广一旦她心血来潮查了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还是说,只是她自作多情了?
以及,什么叫“最近不要出府”?京都城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暗算她不成?如果说是这样,那让她注意安岂不是更妥贴?毕竟胆大到在京都城内行刺的,襄七王府到底能不能拦住人还是两说。除非,出府就可能会有事。
李湘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头绪,推论了一堆,可都没办法验证,只有时间跟薛……大人本人能解释了。
想到最后,李湘竟然才发现,她直接就相信了,根本没有怀疑过,一分一毫都没有……
杯子里的水凉透了,李湘一个激灵,连杯子带水被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玉瓷杯碎得干干净净,一地的水渍。
春雨她们闻声赶过来,匆匆忙忙。
“我没事,手滑了……”李湘瞥见桌上的糕点,珍馐阁新出的糕点,又是一阵心悸,闭了闭眼,李湘看着已经装进碟子里的糕点,伸手却没有力气打翻它,固执的拽着立夏:“拿走……以后珍馐阁的东西都不用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