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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以指作笔,以水为墨(1 / 1)

天刚破晓,红日一线抹在天边,代替夜晚的昏暗,映亮整片天幕。

曦光漫天,昭示新生。

指尖连过不知第几颗水珠,在看到其被沾染上的光彩时,陈渊眼睛蓦地一亮,终于天亮了。

其实昨晚在看到保温杯上的图案后,他就想跟徐轩解释清楚,可碍于时间太晚了怕打扰徐轩休息,也就忍住没发微信。

一个多星期了,明明他们俩就住对门还同校、同班,又同桌的,居然一次都没碰见过。

陈渊早上起得晚,通常是都快打上课铃了才晃晃悠悠地进教室,下午放学又经常去跟萧烨他们打游戏,所以陈渊从中推断出他们俩的作息时间一定截然相反。

于是他一改以往,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洗漱后下楼擦洗干净单车上的泥,怕后座脚踏支柱的污垢会弄脏徐轩的鞋,又觉得擦干净后显得太新了容易起疑,避开徐轩可能蹭到的位置,再往上糊了两把泥。

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回南天致使米白色瓷砖上镶满了数以万计的剔透水珠。

百无聊赖,本想随便画几笔,可当指尖碰到水珠,由于水的吸力紧贴着皮肤时,他的思绪好似沿着指尖被吸进水珠内…脑子一片空白。

重力作用,水凝聚在一起的质量和其中被赋予的情感超过它所能承受的范围,争先恐后地向下滚落。

像极了昨晚从他发尾淌下的喜欢,混进雨、滴入石砖地,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只一遍又一遍,一滴又一滴,无声诉说少年隐秘难抑的暗恋。

“咔。”开门声终于响起,吓得陈渊手忙脚乱,双手并用地销毁满墙的证据,模样滑稽可笑,活像跳大神的。

一大清早看到这一幕属实是没想到,徐轩开口戏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兼职做保洁?”

字迹本就被不断滑落的水珠搅得不甚清晰,这会陈渊再一抹,几乎看不出有人写画的痕迹。

确认无误,陈渊转过身道“我有强迫症,这一大片琉璃蛋子看得我不爽。”

徐轩耸耸肩,伸出大拇指指向身旁的一面墙,佯装一本正经“这还有一面,不急,我等你。”

明知道他是在玩闹,陈渊也甘愿陪他闹。

“好嘞。”说着撸起袖子,作势向徐轩身旁的那面墙伸手。

徐轩见他还当真了,忙抬头抓住他正准备“干活”的手,却被冻到倒吸一口冷气。

“你手怎么又那么冰?别擦了…”那些水经历一夜的风雨,陈渊居然还用手去抹它们,寒冷刺骨的滋味可想而知。

手没松开,且变换了方式,改去牵着他的手,想渡点温暖过去。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只余满墙的凌乱水渍。

抹不净,道不明。

陈渊跨上单车,控制不住回想逼仄的电梯环境下——柔软的触感、掌心灼热的温度、若有若无的沐浴露香气…

蓦地握紧车把手,扯回远飘的思绪。

偏头想提醒徐轩坐稳扶好,却看到藏匿在纯白校服上衣里,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脊背弓起。

“你喜欢这样坐?”

徐轩俯身扯紧孟乃慈非要他新换的绷带,暗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虽然刚扭的时候很痛,可一夜过去已经差不多能双脚着地行走一段路了。

闻言直起身子,也偏头用余光瞥陈渊“嗯,不行么?”又觉得两人以这样背对背的姿势偏头互看很奇怪,就转回了头。

陈渊也转回头,回道“也不是,就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坐,有点新奇。”言罢,又补充“抓稳了。”

徐轩双手紧抓身下的座子边缘“嗯。”

得到回应,蹬下脚踏,开始骑行。

和昨晚轻飘飘的空虚不同,由于后座有人,重量促使他踩下去要用力,沉甸甸的很有安全感。

这大概就是昨晚冒雨骑行五公里的意义吧…

做同桌和一起上学的承诺,徐轩不记得,可陈渊没忘,并帮他完成了。

像小孩子被奖赏了最喜爱的糖果却舍不得吃,偷偷藏起来一样,陈渊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徐轩,只因这是陈渊可以攥在手心、记在心上,专属于他们的独家记忆,弥足珍贵。

这里的人过惯了夜生活,普遍睡得晚起得也晚。

所以清晨街道上人烟稀少,给人一种万籁俱静的错觉。

风从背后刮来,将微长的刘海逼至眼前,有点扎眼,徐轩抬手撩了下刘海。

可没过多久,它们又不知疲倦地被吹了回来,引得他只好一手撑着座位,另一只手五指插进发间,固定住调皮捣乱的刘海。

那种让徐轩莫名觉得刺激的未知感,随着只剩一只手的支撑又加重了几分。

在徐轩对亲生妈妈寥寥无几的记忆中,她每天上下班骑单车的路上,徐轩就喜欢这样坐,觉得向后倒着前进所带来的,类似于失重的未知感很是新鲜有趣。

即便她每次都数落徐轩这样坐不安全、太危险,却还是百般纵容他,甚至会在徐轩调皮地学着动画人物大喊“加速前进。”时,用力一蹬,来使徐轩兴奋地高声欢呼。

到了优渥的徐家后,就再也没坐过单车。

这会儿坐在相同的位置,再次体验同当年相似的感受,他只觉恍惚到开始耳鸣。

“对不起。”陈渊终于把从昨晚憋到现在的这声道歉说了出来。

…徐轩没理他。由于骑着车,没法回头去看徐轩的表情,何况徐轩还是背对着他坐的。

便猜测他生气了,陈渊着急忙慌地开口,跟个机关枪似地解释昨天下午不是故意要骗他没付网费、白嫖动画片来看的,只是想逗逗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尖锐刺耳的鸣声终于隐退,入耳的第一声便是饱含歉意与无奈的可怜巴巴的一句“哥。”

空旷的街道萧条到这句话一连荡了几个来回,徐轩插在发间的手指微蜷,指尖碰到头皮有些痒,痒意迫使他开口回应“怎么?”

见他哥终于肯说话,陈渊欣喜道“你肯原谅我了吗?”

虽然徐轩没听到方才陈渊长篇大论的解释,但也明白他这句“原谅”意指什么,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记性不好,况且昨晚画蜡笔小新的图案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倒也没像陈渊说的生气那么严重。

“没生气。”

闻言陈渊心里一直高悬着的大石才落了地。

平常徐轩都是把手机放在书包里,找个远离校门口的位置扔进围墙。所以余光瞥见一中特有的棕榈,意识到在“后方”不远处就是一中校门口时,问陈渊“手机怎么办?要不我们装书包里然后扔进去?”

“不用,一中那破金属探测仪跟个假的似的,什么都扫不出来,手机装口袋就行了。”顿了顿陈渊又问“你转校的第一天中午为什么直接拿着手机进学校?”

“我不知道有查手机的”

陈渊疑惑道“哈?你以前学校没有吗?”现在居然还有高中不管手机?

被原生家庭抛弃带来的阴影与创伤促使徐轩缺乏安全感,再经过青春期的调试,致使他性格变得冷淡、不易与人亲近。

以前读的是男子学校,简称男校。而徐轩在一众争强好胜,又正值叛逆期的大好青年里显得鹤立鸡群。

与众不同的人总是容易被盯上,某天放学高一级霸领着一帮小弟,把正准备脱裤子的徐轩堵在厕所,本是看他一脸漠然,拽的上天的模样不爽。

就想教训教训他,怎想离着近看,才发觉他还长得挺好看,再配上一股子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劲儿,整一清冷美人。

在男校,没有小巧可人的女生,只有散发着青春雄性荷尔蒙的男生,当一群男生天天都在一起时,罔论是爱或欲一旦悄然而生便会蔓延。

徐轩不反感同性恋,只要不招惹到自己身上就行,所以在级霸色眯眯地向徐轩摸来时,他直接掰折了他两根手指,疼得他捂着断指嗷嗷乱叫。

小弟们也不是吃白饭的,见自家级霸被揍,就乱哄哄地叫嚣着冲上去帮级霸报仇,结果差点被打进马桶里喝马桶水,一群人愣是养了好几个星期的伤。

徐轩一战成名,自此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

直往男校校霸的宝座上坐,论男校谁听到徐轩的大名都忍不住小腿肚子打哆嗦。

所以现在徐轩几乎可以断定不是男校没有查手机的,而是压根没人敢查他,才造成了他对这方面认知的缺失。

徐轩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既然转校第一天就给陈渊传递了他不会打架这一错误信息,不如就这样,不必解释,也免得再有麻烦找上门来。

于是回道“没有。”

说话间到了校门口,陈渊停好车后打算向徐轩证明一中的金属探测仪确实不管用,就先行接受了检查,果不其然,保安持着金属探测仪郑重其事地自上而下扫了几个来回,愣是半点动静也无。

“好了,换下一个。”

保安握着赝品指了指身旁桌上的走读生签名表,对陈渊道“签名。”说完又一脸认真严肃的去扫徐轩,他见陈渊正好在签名,便让他顺便帮自己也签一下。

这边陈渊随手签完自己的大名。闻言,笔尖下移,随即在自己七扭八歪的名字正下方,写下“徐轩”二字。

同在墙上书写一样,落下的每一笔,拐过的每一折痕,都认真无比。

眼见着方才满墙的水痕逐渐成形、浮现在纸上,陈渊坚信这是他十七年以来写过最好看的字。

因为是他的名字,所以无论用什么写,写在哪里,都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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