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止提着木盒在前,乐宁颠颠儿的跟在后头,一路往墓山上走,眼睛盯着木盒,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
他一路猜,“法器?”
“范围太广。”
“卦盘?”乐宁猜了个自己常用的。
温行止声音清淡,“再猜。”
乐宁眨眨眼,法器肯定是对的,但他平常除煞什么的,要么用符,要么徒手,用的法器少,一时间还真猜不到。
墓山大概时常有人祭拜,山脚下有台阶直上。
小山包不高,很快就爬到了山腰墓地所在的位置。
乐宁环视整片墓山。
这片墓地被打理得很好,几乎没什么杂草,林立的石碑也少有破损的,但毕竟年头旧了,阴森森的像要吞人。
不过他自小除煞驱邪,去过的墓地比睡过的床还多,根本不带怕的。
“猜到了吗?”温行止站定,朝乐宁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木盒,缓声提醒,“我要开了。”
“开开开。”除了毛茸茸猫猫和好看的人,乐宁对啥都没什么耐心,
温行止润白如玉的手指抚上盒盖,轻轻揭开。
乐宁伸长脖子,“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只见纵深颇长的盒子,静静放着一个四边四角的东西。
乐宁伸手把东西拎出来。
是一个灯,一个古旧的青铜宫灯。
四边四角,笼身镂空蛟纹,每个角上挂着细细的铃铛,铃铛同样刻着蛟纹。
那蛟纹是一种特定的符文,煞物靠近,铃铛就会响,邪物越强,铃铛响得越多。
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因为他以前也玩过,在山里除煞时,有时候懒得挨个去找,他就把这种灯拎出来点上,用不了一时三刻,就能聚来一大片煞。
不过后来差点儿淹没在几个大凶煞里,他就很少点了。
简而言之,这玩意儿就是个招邪灯,越邪越招,提着这灯就像是提着一块新鲜出炉的鲜美烤肉走在恶狗群里,最好十分确定能应对所有被引来的东西,所以最好别点。
别说是最容易滋生阴气的墓园,就是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提着这灯都容易撞邪。
乐宁抬眼看温行止。
温行止似乎知道他再想什么,笑得有些无奈,“这片地界太大,带着灯简单些,少费脚力。”
为了省事儿,提这种灯四平八稳的进墓园。
原来温先生竟然也会搞这种东西。
乐宁感觉自己发现了温先生好玩的一面。
温行止划了道火纹点上灯笼,昏暗的墓园瞬间多了一道摇曳的灯影。
乐宁借着灯影往前跳了两步,刮了刮脚下破裂的石板,招呼温行止,“走走走,这种老墓园,又没有路灯,提灯笼真的太合适了。”
温行止提着灯,依言跟上。
还没走出三步,山上便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乐宁挑眉,不禁看了眼灯。
效果这么好?
温行止侧头,耳骨微动,隐约听到重重的脚步声,“恐怕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邪物。”
话刚落音,山坡上就duangduang跑下一人来,往前冲了好一段才紧急刹车,站在原地。
“喂,你们,手上的东西卖给我!价钱随你们开!”
哪儿来的壕?
乐宁偏头看了眼,借着昏暗的光影,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待人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人了,乐宁才发现,真是一个熟人。
“宋柏?”
宋柏正叉着腰吭哧喘气,脸上带着前几天爬山被树枝刮出来的伤口,闻言一愣,“谁?”
他虚着眼走进几步,看清乐宁的脸,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又是你!!”
乐宁……
这话难道不该我说吗?
他真觉得碰到这个富二代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跟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似的。
“算了,懒得跟你说。”
宋柏呲哇乱叫了一通后,也不管那么多了,越过乐宁,指着温行止手上提着的灯笼,
“这个!卖给我!价钱随你们开!”
说着宋柏还多看了几眼灯,他刚上来就见山上升起一道灵光,现在一看,果然是灯火摇曳灵光闪闪,不枉他跑这一遭。
温行止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宋柏身上,没有接灯的话题,只定定看着人,直看得宋柏莫名腿肚子打转,有种遇见刻在血脉里的敬畏之人的心慌。
乐宁偏头,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宋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柏被温行止盯心里慌慌的,连叉腰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嗫嚅着跟小学生遇到教导主任一样,
“我哪儿知道……”
话到一半,似乎觉得这样太丢一个富二代的脸了,他头一昂,跟斗战的公鸡似的,雄赳赳过来,撞开乐宁,
“我管他什么东西,灵气这么足,就是好东西,我有的是钱,卖给我亏不了你!”
乐宁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看着宋柏的背,很想朝他屁股上来一下。
温行止绕开宋柏,走到乐宁身侧,看小朋友被撞得似乎不严重,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宋柏,食指在提灯木质把手上慢慢敲着,
“有的是钱?”
“那…那当然。”
宋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提灯这人威严深重,气势迫人,搞得他说话都不顺畅了。
连招邪灯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买,乐宁看着宋柏都头疼,就算为了他的小命着想,都不能卖给他,
“滚蛋,我们东西不卖。”
说着他哥俩好的肩膀蹭了温行止一下,“是吧温先生。”
“是。”温行止从宋柏身上收回视线,“你走吧。”
温行止收回视线那一瞬,宋柏只觉一座大山从头上移走,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偏偏他还要死鸭子嘴硬,“不卖就不卖!我还不买了呢!”
撂下这句,他赶紧转身往山上跑了。
烦人精走那边,乐宁干脆选了条和他相反的山道,顺着这阶上的石道,和温行止一人一侧,一个墓碑一个墓碑检查过去。
这片建在山上的墓园很大,借着小区那边昏黄的光,一阶阶石碑齐齐竖立在阴沉的夜色中,被冰寒的煞气笼罩,比普通墓园更可怖几分。
从山腰到山顶,数百个墓碑一一看完,乐宁疑惑的站在半山坡,“真是怪事。”
“确实有些奇怪。”温行止赞同的点点头。
没有任何问题,所有墓碑没一个有问题。
别说煞气,连阴气都稀薄得几乎不存在。
甚至可以说,出来小区时停车场撞见的几个住户身上的煞气都比墓碑多。
招邪灯亮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反应,明明这方地界煞气冲天,最有可能聚煞的墓园却是最干净的,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正在乐宁琢磨着要不要回小区再看看时,山下另一侧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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