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电影院门口。
尉迟衍觉得自己来早了,迟迟没有看见陆越的身影,他心里甚至有几分慌张。
该不会陆越昨天是在骗他,今天想放他鸽子吧?
尉迟衍越想越觉得他的猜测有可能,否则陆越为什么要和他看电影啊?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之后,尉迟衍决定立刻离开,然后就和一个大冬天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男人迎面撞上。
男人声音带着不满:“你走路不看路啊?”
尉迟衍刚想骂回去,结果在看见对方戴着墨镜的那一刻便选择了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看不见。”
“你才看不见,你全家都看不见!”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正要和尉迟衍争吵。
随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西装男就是陆越,他今天的打扮实在过于成熟装逼,尉迟衍没认出他。
而陆越戴上墨镜,尉迟衍的标志性银发就被掩盖了,他一时间也没有适应“黑发”的尉迟衍。
两人都有些尴尬。
尉迟衍别过脸去,问道:“你还敢来?”
“呵?”陆越重新戴上墨镜,一脸狂拽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再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进去了。
明明是约着一起看电影,却都是一副赴鸿门宴一般的表情。
傍晚。
五点。
夏婉终于睡满足了,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下了楼。
理论上今晚大家还是要一起吃饭,但是尉迟衍却打了电话给夏婉,说自己不回去了。
夏婉抿了抿唇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和陆越勾肩搭背?”
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江遇时的表情更是比夏婉还要复杂。
陆越则是摘下自己的墨镜给尉迟衍戴上,直接拿过手机大大咧咧地对他们笑了笑,说:“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和尉迟衍决定化干戈为玉帛,从此我们就是朋友了!”
所有人:“?”
尉迟衍点头,说:“是啊,过去我们对彼此误会颇深,现在我们才发现我们是灵魂挚友!”
在夏婉的追问下,他们才终于说出了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整个电影里除了他们全都是带着小孩的家长,尉迟衍和陆越觉得跟一群小孩子们在一起可能会影响观影感。
然而等大电影放完,尉迟衍和陆越被剧情感动得抱头痛哭,引来了无数小孩和家长们的围观,甚至是嘲笑。
但是他们都觉得和对方找到了共鸣,并且已经约好一起去看下个月上映的大耳朵图图。
陆越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嫌弃他,又愿意陪他一起看动画片的人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尉迟衍。
所有人:“……”
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很离谱,但是一想到是尉迟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除了江遇时依旧在怀疑人生以外,他们都对陆越和尉迟衍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友情表示了尊重支持且祝福。
然而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尉迟衍就跑回来了。
没错,他是跑回来的,看起来气喘吁吁,大冬天的头发都快被汗水沾湿了,可想而知他跑了多久。
尉迟衍倒头就栽在了沙发上,只伸出一只手拼命摇摆,沙哑的嗓音带着近乎绝望的怒喊:“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所有人:“???”
江遇时问道:“去哪?”
然而尉迟衍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又跑进来了一个人,是同样跑得快虚脱过去的陆越。
他直接跪在地上了,上半身趴在沙发上,用非常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尉迟衍。
但是他已经说不了话了,张口便是咳嗽声,看起来实在惨的不得了。
宋之礼起身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了他们。
其它人也顾不上吃饭了,都连忙起身过来看他们俩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休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尉迟衍却一个劲往夏婉身后躲,还在不断重复:“不去……我不去……”
夏婉看向陆越,有些怀疑地问道:“你到底要带他去哪?把他吓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咳咳,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疯,说好了做朋友,我诚心诚意地邀请他跟我去泡脚按摩,他居然动手偷袭我,气死我了……咳咳!我早就该防着他!”
所有人:“……”
江遇时在听见“泡脚按摩”之后也浑身抖了抖,随即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所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很明显了,尉迟衍在听见“泡脚按摩”这四个字之后应该是应激了,所以在拉扯中又揍了陆越,而陆越以为他是故意的,就有了尉迟衍在前面一路跑,陆越在后面一路追的画面。
“你们俩也是真够能跑的。”想到电影院距离自己家有多远,夏婉只觉得这事更荒唐了。
而接下来,她也给陆越解释了原因,尉迟衍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不能去泡脚按摩。
别说尉迟衍了,她和江遇时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接受去那种地方。
陆越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在听见三人按摩泡脚被扫黄大队抓走的这种倒霉事迹后又笑倒在沙发上,他那沙哑的破铜嗓子笑得那么夸张,让人害怕他笑完会不会失声。
果不其然,陆越嘲笑完尉迟衍江遇时和夏婉,就真的遭了报应,嗓子哑到说话就像公鸭叫。
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于是他们加了两双筷子,让尉迟衍和陆越都上了桌。
整顿饭吃下来,最郁闷的人是江遇时。
原本他和尉迟衍应该是统一战线的,他们都讨厌陆越这个狗东西。
但是就因为他昨天真心话大冒险的恶整,尉迟衍这根墙头草就倒戈去陆越那边了?
难道尉迟衍就这么忘记了曾经说好1对2,然后陆越带了五十个人追着他们打了十八条街吗?这种奇耻大辱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原谅?
江遇时越想越觉得恼火,直接放下了筷子,恶狠狠地瞪了尉迟衍一眼,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
江遇时说完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而因为跑了太久体力消耗尽,埋头专心吃饭的尉迟衍反应更是慢了半拍,他压根没接收到江遇时带着怨念的眼神,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于是尉迟衍继续埋头吃饭,却突然被踹了一脚。
他看向夏婉,眼底带着茫然。
夏婉看了一眼江遇时的背影,又看向尉迟衍,问道:“你不过去?”
“我过去干什么?”尉迟衍显然没反应过来,说:“他吃饱了我又没吃饱。”
夏婉:“……”
这不是吃没吃饱的问题吧!
而宋之礼接收到了夏婉的意思,便站起身说:“我也吃饱了,我去看看江遇时。”
而谢厌也突然起身,说:“我和你一起。”
他们俩并肩上了楼。
尉迟衍的眼底更茫然了,他努力转动着脑子,问道:“江遇时生病了吗?”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都去看江遇时?
陆越也奇怪问道:“病得严重吗?”
夏婉则是微笑看着他们,说:“没事,吃你们的饭吧。”
*
楼上。
宋之礼敲了敲门,和谢厌一起走了进去。
江遇时一边玩手机一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谢厌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伸手便拆开了面前的罐装可乐,喝了一口:“宋老师来教授人生道理,我来旁听。”
江遇时终于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宋之礼。
宋之礼直接问他:“你们和陆越的矛盾是什么?”
而谢厌也附和道:“是啊,之前就连夏慕生病,你们俩都不顾场合地打架,什么深仇大恨?”
这个问题倒是把江遇时问住了。
他思考了一会,犹豫着回答:“为了守护学校的尊严?”
谢厌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可笑,吐槽道:“那直接让尉迟爷爷去学跆拳道,拳打圣宇的校长得了,也不至于让学生出面。”
宋之礼更是直接点明江遇时心中所想:“你们根本没什么矛盾,只是习惯性地拿彼此当对手。既然如此,那么尉迟衍与他化敌为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而且这个场面是不是有些眼熟?夏慕刚回国的时候尉迟很排斥他,那时候尉迟可能也没想到今年我们会来夏家过年吧。既然当初尉迟愿意给夏慕机会,你现在也可以试着陆越一个机会。”
谢厌将喝完的可乐罐捏扁,然后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强调:“是啊,陆越和夏慕是一样的,或许他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
夏慕。
提到这个名字,江遇时突然想到了在圣宇的那个下午。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夸赞温柔。
“从我来圣樱的第一天起,你对我就没有敌意,我也知道尉迟衍最开始很讨厌我,你帮我说过不少好话。是你愿意接纳我,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融入大家。”
熟悉的声音仿佛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如今摆在眼圈的却又似乎的确是相似的事情。
江遇时的手垂落在身侧,他说:“我知道了。”
*
本身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陆越倒是真的很快融入了他们。
第二天下午,看着和陆越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遇时,夏婉手中举着杯饮料,咬着吸管看着他们,心中想:这也太快了吧?
江遇时,你还记得你昨天还搁那对尉迟衍摆脸色吗?
要不要这么好哄啊!你还记得你的好朋友应该是尉迟衍吗?
不过此刻,谢厌和尉迟衍都不在,因为他们已经一起戴着周一去宠物医院做第二次检查了。
而宋之礼也从楼下走了下来,道:“我要回家一趟。”
夏婉直接站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之礼看出了她的紧张,解释道:“不是我的问题,他好像动手打宋音音了,我得回去看看。”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宋泽。
夏婉更加觉得宋之礼是个好人,毕竟以他和宋音音的关系,他居然还会担心她,这也太难得了。
夏婉知道宋泽并不是蠢笨的人,这些日子估计他也摸索出了红梅出现的规律,是不会再轻易对宋之礼动手的。
但她还是道:“你注意安全,无论她怎样都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宋之礼自然知道夏婉是在关心他,便说:“我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也会回来和你们吃晚饭的。”
*
回到宋家,眼前的画面是宋之礼意料之外的。
明明是新年,却满地狼藉,家中乱的像是被抢劫了一般。
宋音音表情有些许麻木地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而姜涵则是坐在旁边沙发上,一个劲地拿纸巾擦拭眼泪哭嚎。
宋之礼看向一个路过的佣人,问道:“发生什么了?”
佣人神色为难,但还是道:“老爷刚刚回来了,和小姐吵了一架,姜夫人出来劝架,不知道怎么的动起手了,老爷刚走。”
宋之礼又问:“你有听见他们具体争吵的内容是什么吗?”
佣人脸上露出惶恐神色却又显然不敢回答,只能小声重复道:“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宋之礼看向她,神色温和道:“没有人会知道你告诉我的,我只是想进去之前能有一点心理准备。”
听见宋之礼这么说,佣人最终还是道:“老爷说什么合作案之类的,好像是选错了开发地址。”
宋之礼心中了然。
在他踏进正厅的那一刻,姜涵便像发了疯般拿旁边的花瓶砸向他:“你回来干什么?家中好不容易清静了两天,你想回来看谁的笑话?”
宋之礼已经习惯姜涵每次和宋泽发生争吵之后的疯癫模样,直接走到了宋音音身边,问道:“姐姐,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音音抬头看向他,眼眶红得仿佛充血,质问道:“你故意的?”
宋之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去扶宋音音,声音里满是关心:“姐姐还是先起来再说话吧,地上凉。”
宋音音狠狠打开了宋之礼的手,这一次却不再说疑问的语句,而是道:“你给了我错误的方案,你是故意的。”
宋之礼脸上流露出不解情绪:“这两年来,姐姐让我负责过经手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不知道姐姐指的是哪一件。”
就这么一句话,足矣让宋音音浑身的血液都发冷。
眼前少年,用最温柔的神情看着她,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残忍地在提醒着她这几年都是怎样过来的。
在一瞬间,海市蜃楼般的幻境破碎。
脸上之前挨得巴掌痛感此刻愈发明显,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无能。
宋音音伸手指向了宋之礼,整只手都在发颤,她咬牙切齿地重复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故意帮她处理好一切,故意让她依赖,故意让她成为现在无能的样子。
现在一次可以糊弄过去,可是这三年来经过宋之礼手的,又到底有多少被篡改过的数据又或是不能够执行的方案,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而宋之礼看着她,有些可惜道:“姐姐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彻底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宋音音抓住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碎在了地上,近乎疯狂般的抓起了一大块玻璃,爬起来就往宋之礼的手上扎去。
而宋之礼站在那里,并不躲闪,甚至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掀了些,方便宋音音发泄怒意。
玻璃锋利,轻而易举的划破宋之礼的皮肤,宋音音握的也同样用力。
修长白皙的手背鲜血的痕迹刺眼,鲜血顺着他的手背一滴滴落下,宋音音的手心也同样受伤。
一时间,地上滴落的鲜血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看见宋音音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攻击宋之礼,姜涵首先被吓着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扑上去从女儿手中抢走了玻璃碎片,哭着问道:“音音,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音音几乎崩溃的大哭,浑身颤抖。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一直都是不如宋之礼的存在,她是他眼中的蝼蚁。
宋音音其实也算是聪明的。
所以也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连真正和宋之礼竞争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而宋之礼则是微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手,道:“姐姐,心情不好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在走出宋家的那一刻,宋之礼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这栋房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曾经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画面。
可惜,那些东西并不长久。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背的伤口,屋内传来了一阵阵哭泣与咒骂。
他喃喃道:“妈,我做得对吗?这样的方式对吗?”
当然,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可是宋之礼知道答案。
他从来都是孤身站在绝境边缘,永远别无选择,那是他可以走的唯一的路,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少年这次不再有任何犹豫,彻底离开了这个早就不是家的地方。
*
夏婉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之礼出门一趟,回来之后手居然会伤成那个样子。
夏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前近乎外翻的皮,她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宋之礼眼底是真切的无奈,道:“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看了。”
他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却没想到在路过江遇时和陆越身边准备上楼的时候,江遇时突然邀请他一起打游戏。
宋之礼自然拒绝,而江遇时又习惯性随手去拉他,结果却蹭到了鲜血。
江遇时已经把急救包从房间里翻了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打开递给夏婉,道:“快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陆越也紧张地站在一旁,因为帮不上忙脸上流露出自责情绪。
夏婉拿起消毒的药水,在看向宋之礼手背伤口的时候眼睫又轻颤了颤。
这里最触目惊心,可是整只手上却还有很多细碎的伤口。
她有些害怕,甚至不太敢看。
所以她帮宋之礼清洗伤口的时候,握着棉签的手也是抖的。
她不敢用力,害怕会加重他的疼痛。
但是也只是清理完毕,夏婉就道:“必须去医院,要看看需不需要缝合,不然可能会留疤。”
宋之礼却觉得不必,他从小到大受的伤比这严重的也有不少,这种程度只是看着吓人了些,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但是看着夏婉担忧的表情,宋之礼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知道,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她可能没法安心。
于是宋之礼便点了头。
很快,管家便将车开来,送他们一行人去最近的医院,还是谢家开的。
如同宋之礼所预料的,手背上伤口也只是看着吓人,除了美观以外对他的手并没有任何影响。
在宋之礼缝合包扎完伤口之后,他们又在医院遇见了熟人。
捂着左边眼睛的尉迟衍,以及捂着右边眼睛的谢厌。
还挺对称……
哦不,这不是重点。
一行人今天都在做不同的事情,但是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间医院一起相见,真是一种奇怪的殊途同归。
休息室里。
江遇时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还是打了架的模样,两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夏婉更加无法理解的是谢厌。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并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而发现夏婉在看自己,谢厌立刻流露出委屈的神色,看了尉迟衍一眼又快速看向夏婉,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夏婉:“……”
他还有精力搁这演,看来问题不大。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简单,今天谢厌和尉迟衍一起带着周一去做产检,谈论着生出的孩子该如何分配。
夏婉表示明白了:“你们因为分配不均吵起来了?然后还动手了?”
谢厌冷笑了一声,道:“不是。”
夏婉:“?”
那还能因为什么?
嗯,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因为周一压根没怀孕,之前的都是假孕症状,检查单也拿错了,当时没人仔细核实,导致这一串乌龙继续。
在听完医生道歉之后,谢厌笑了。
然后他拿起了一把剪刀,让尉迟衍把之前不该拿走的东西都还给周二。
再然后他们自然就打起来了,因为礼貌,他们决定出去打。
但是谢厌很受动物欢迎,一只路过的野猫扑了过来,试图和他亲近。
然后尉迟衍就被误伤了,他被那只野猫挠了一爪子,因为野猫想保护谢厌,所以他们现在就一起来打狂犬疫苗了,都刚刚才打完。
夏婉唇角疯狂抽搐,在这种时候努力忍住不能嘲笑尉迟衍,问道:“野猫挠得不是尉迟吗?谢厌你又是怎么回事。”
谢厌冷笑一声,似乎终于等到他们问这个问题了。
他说:“因为尉迟衍咬了我一口,他说要得狂犬病就一起去死。”
所有人:“……”
能够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夏婉对于谢厌被咬很感兴趣,坐到了他身边,让他给自己看看伤口。
谢厌露出了胳膊,看起来伤得也不轻,尉迟衍那一刻应该是确实害怕黄泉路上太孤单了,是铁了心要拖着谢厌一起的。
夏婉伸手碰了碰,问道:“痛吗?”
谢厌道:“痛,除非你……”
“啪嚓——”
谢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响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宋之礼站在不远处,神色有些无措地看着摔落在地上的水杯。
他举起被包扎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只是想给你们倒点水。”
夏婉连忙起身走过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说:“你现在也别乱动了,让我来吧。”
视线交汇。
谢厌面无表情。
宋之礼则是温柔地笑了笑。
江遇时看向他们,总觉得气氛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