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堡有一条通往长城外的主通道和一条叫黑门的密道,在坚冰里开凿出的主通道蜿蜒曲折,一共有三道铁栅栏门防护。班扬接到传令兵的信息,和艾德以及北境贵族一起来到了主通道。
恶臭和浓烟不断从通道里涌出,还有一阵阵蜘蛛自爆沉闷的响声。一群守夜人拿着武器聚集在门口,把从隧道里爬出来的兄弟拉到空旷的地方。
班扬扶起一位倒地的守夜人:“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咳咳咳,我们把铁门锁上了,烟有毒,还有几个兄弟被烟熏倒没出来。”守夜人取下裹在脸上的衣服,双眼红肿呼吸急促:“毒蜘蛛在自爆,长城在融化!”
“通道还能撑多久?”班扬刚问完,守夜人已经歪倒在他怀里没了呼吸。
卢斯波顿走上前:“班扬总司令,是时候放弃长城了,相信我们多年的准备不会白白付出。”
“什么?”
“放弃长城?”
守夜人们议论纷纷,要知道几千年来守夜人没有命令,私自离开长城是要被砍头的,今天却在波顿伯爵嘴里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而看班扬的样子他也提起有所准备。
班扬把死去守夜人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没回头:“艾德,你觉得呢?”
班扬是守夜人总司令,长城是史塔克老祖宗修建的,这个决定必须要两个人一起做。
艾德抬头望着冰蓝色的寒冰巨壁:“如果能杀死异鬼首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长城倒了也可以重建。”
祖宗几千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换做谁也不好受。维特这些年多次做艾德的思想工作,国王蓝礼也骑着龙来过几次,两人不停地给艾德灌输以大局为重的思想,终于让他作出了妥协并做足准备在卡林湾大兴土木。一旦长城被破,还要直接放弃临冬城,整个北境军队全部退到卡林湾。
“召集士兵到训练场,我们两个尽快宣布吧。提早准备尽量多搬运些物资,死去的守夜人兄弟和骑士也要火化。”
黑城堡所有人都聚集到训练场后,罗柏纠结的心放了下来,终于不用他去劝说了。
班扬以第998任守夜人总司令的名义宣布暂时放弃长城,所有守夜人跟随自己往南撤退。艾德以北境公爵、北境守护的名义宣布北境进入战争状态,让在场的领主在领地内发出最高动员令,只要能走得动路的人和动物全部迁移南下!
黑城堡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一箱箱的兵器和食物被搬上马车,同时带走的还有大量没用完装着野火的陶罐。
训练场上巨大的篝火被点燃,柴堆占据了大半个训练场,上面躺着的都是死去的守夜人和骑士。这里没有七神教牧师,能说几句教义的守夜人,还有信仰旧神的易形者被临时拉来给死去的人致了悼词。
黑城堡的学士在放飞最后一批信鸦后,叫来几名守夜人拿着斧头毁掉了鸦巢。没有了鸦巢信鸦便不会降落,学士不想自己养的信鸦变成异鬼们的玩物。他看着毁掉的鸦巢:“等我们胜利,我会回来亲手建一个七国最大的鸦巢!”
城堡南方出现了一长串火光,撤退的队伍举着火把,在夜晚形成了一道金色的长龙。没有分到马的人则从地道步行到南方的鼹鼠村,那里有更多的马和车辆能让他们撤退。
前方远处的天空上,索伦骑着黑龙正不停地喷吐着龙炎,黑龙一个俯冲拉出上百米长的火墙,熔化深达五六米的积雪为队伍开辟道路。
北境早有计划在南边防守,具体细节普通民众不知道,只有各地的领主和他们的继承人知晓。但放弃长城全线撤退的命令真正下达后,还是有很多老北境贵族不理解表达了愤怒,老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艾德懦夫。
艾德已经宣布北境进入战争状态,老瑞卡德作为属下大骂最高军事长官是可以直接砍头的,但艾德并没有作出判罚,只让他儿子哈利昂把他拉走,回去好好劝劝。
北境人放弃了祖祖辈辈守护的长城军心不稳,行军的队伍大家都在默不作声地前行,艾德只希望在今后的战争中北境人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自己只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几头冰原狼并肩而行。狼眼在夜晚有如两颗漂浮的绿色鬼火,拉货车的牛马没做过战场训练,怕惊到它们罗柏三兄妹便主动远离了队伍。
珊莎骑在自己的冰原狼淑女背上朝罗柏问道:“我们不等维特公爵了吗?”
“这是战争时的紧急情况,我们也无法通知到他。相信他见到空无一人的黑城堡应该就会明白。”北境的一切部署维特都知道,罗柏心里并不关心维特,而是在担心绿先知另一个预言。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骑在马上的杰洛特,绿先知让珊莎和杰洛特去西边的影子塔,珊莎并没有听从,而是跟着自己南下临冬城。
“前方出什么事了?易形者们怎么离开了队伍分头走?”艾莉亚大喊。
罗柏几人让冰原狼加速,追上了一位易形者询问。
“北境要大迁移不留任何活物给异鬼,但野生动物可不会听从人的命令。我们出长城时通灵的动物都死了,大伙商量了一下,趁这个机会再去找只合适的动物,能救一只是一只。”这位易形者用手捂住马的双眼,说完便加速往南方的森林奔去。
“珊莎,或许你该听布兰的话去西边。”罗柏终于忍不住开始劝导。
珊莎语气很不高兴:“去救一个不知名的人,他绿先知让我去我就得去吗?”
如果绿先知是一位陌生人珊莎多半已经启程了,可从布兰口中说出来珊莎就很不乐意,哪有弟弟指挥姐姐的说法。
“如今布兰只是绿先知的身体,不能把他再当作是我们的弟弟了,他的预言都已成真。”罗柏开始对珊莎说教,完全忘了他自己之前还想去把绿先知布兰给揍一顿。
罗柏不停地念叨,珊莎受不了了:“行吧,我和杰洛特跑一趟,罗柏、艾莉亚,你们两个帮我照顾好梅内狄斯。”
“我让她和萨兰同吃同住。”罗柏立即作出了安排。
史塔克家的男性不善言辞,对自己的妻子却极为爱护。凯特琳信仰七神,艾德便为她在临冬城建了一座小教堂,还因为她出生的地方温暖,又建了一座玻璃屋种植花草。
让一位未婚的美丽女子风餐露宿也不是罗柏的骑士之道。每次外出时,自己因为修行的关系有时会住在荒郊野岭,但妻子萨兰都被安排乘坐最豪华的马车,住最高档的旅店吃最好的食物,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罗柏和梅内狄斯不熟,不过她是国王蓝礼的弟子,罗柏自己是维特的弟子,光是这一层关系就得好好招待,更别说梅内狄斯还担任着红堡宫廷师的公职。
“杰洛特,跟紧我!”珊莎大吼一声,骑着冰原狼飞速冲进西边的树林,杰洛特调转马头赶紧跟上。
艾莉亚让自己的冰原狼贴着灰风前行:“罗柏,你这是故意给他们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杰洛特可是你的仇人!把你按在地上侮辱了一遍又一遍!”
罗柏:“只要和珊莎有关的事你就爱瞎搅和!我不知道他之前对我有什么误会,但他现在是发誓要保护珊莎一生的誓言骑士,你不能随便污蔑他和珊莎的关系。”
艾莉亚挑了挑眉毛:“你还真是有气量,杰洛特打败你的仇不报了?”
“我和他是光明正大地比武,没有仇恨。”罗柏转过头看着艾莉亚:“别看杰洛特长得人高马大,你忘了他的身体是经过魔法改造,真实年龄其实还不到14,比你还小个六七岁,我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你是在说我是个小孩?”艾莉亚听出罗柏在讽刺自己,开始大喊大叫。
罗柏微微一笑:“你怎么就长不高呢?都这么大年纪还像个小女孩,早就该找个丈夫了。”
“罗柏!”艾莉亚说不过哥哥开始转移话题:“杰洛特的魔法和你一样,你会那种改造魔法吗?”
“师傅维特已经把青草试炼的魔法教给了我。我已经过了最佳的年龄,或许我的儿子或孙子能进行身体改造。你问这个做什么?”维特是当着史塔克全家的面把魔法书交给自己的,艾莉亚也在旁边看着,罗柏不明白她问这个的原因。
艾莉亚低下头,好半天才小声说道:“我想进行身体改造,我想长高!”
罗柏打量着妹妹矮小又单薄的身体,前不凸后不翘,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快二十岁的女人,此刻罗柏觉得艾莉亚确实很适合青草试炼。
黑城堡被异鬼攻击时,长城各处也同样如此。
有了脑子灵活的吸血鬼和人类叛徒参与指挥,明知维特和傲达威英在黑城堡还发起攻击,就是为了把维特给引出来。在长城外暴露出来的异鬼金属塔也是故意为之,又把维特引到更北的地方远离长城。
异鬼们精心准备了二十几年的计划,这是牺牲一部分异鬼和吸血鬼的阳谋,不管维特是否追击都会被困在长城中部的黑城堡附近。
黑城堡是羊攻,异鬼真正选择要攻破长城的地方,是最东边的东海望和最西边的影子塔。
黑城堡这里的攻势人类在长城上还能勉强防守,而东西两地则遭受了饱和式的攻击。
学士放飞的求援信鸦刚一飞上天空,长城外无数的魔法也跟着上天。火球密密麻麻地进行扫射,红色的血魔法变着花样地进行追踪,信鸦不是化作火球就是血液喷溅变成干尸坠落,求援的一只信鸦也没有飞出去。
接到艾德支援长城的命令后,处于北境东北方向的斯卡格斯岛上,深渊堡的克劳尔氏族清剿而出,首领率领战士支援长城的东海望堡垒。
他们遭受了勐烈的攻击,如果说黑城堡的敌人是在有组织的进攻,东海望这里的敌人则是连成了串,疯子一般地用尸鬼的身体来铺路,野人变的吸血鬼无穷无尽,各种形态的冰蜘蛛更是应有尽有。
东海望的指挥官卡特·派克还没想到这一出手就被火球炸死在了城墙上,接替他的守夜人副官继续指挥防守,可依然抵挡不住疯狂涌来的异鬼大军,长城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长城上方已经坑坑洼洼,已经没有人能从那里扔下野火罐。尸鬼从冰蜘蛛挖出的地洞跑出来聚在洞口,它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探路的尸鬼踏着泥泞的蜘蛛尸体走进长城内部。
沿着腐蚀出来的隧道一直走到长城的另一头,它转过身,眼眶中的蓝色魂火勐烈燃烧已经快溢出来,这一段长城底部的魔法阵已经失效。
尸鬼群动了,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入了隧道。
黑城堡是人类主动放弃的,东海望是给异鬼攻破的。当上总指挥不到两小时的副官,命令克劳尔氏族还活着的战士带着年轻的守夜人撤退,自己的和一些年老的守夜人聚在会议室。
等尸鬼们把会议室团团围住,一只异鬼踹开房门时,副官和老年守夜人一起朝异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用手中火把点燃了野火陶罐。
剧烈地爆炸,耀眼的绿光照亮了天空和海岸线,火光冲得比长城还高。
东海望城堡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了灰尽,长城融化出的水裹着白色的灰尽沿着流淌到了海豹湾。
然而更多的尸鬼从隧道中走出,跟着尸鬼身后的,还有高级的异鬼和吸血鬼。它们骑在通体雪白的冰蜘蛛背上,这一批吸血鬼有着整洁的发型和服饰,比攻城时那些衣衫褴褛的炮灰拥有更高的地位。
异鬼穿着蓝色冰晶制成盔甲,手持冰晶长剑,白色的长发披肩,蓝色的双眼看向无边无际的北境大地。
长城最西方的影子塔城堡同样如此,这里的信鸦塔被一发高抛的火球砸中,所有的信鸦都被烧成了灰尽。
深林堡的葛洛佛家族,熊岛的莫尔蒙家族支援了大批骑士,面对异鬼的攻击也徒劳无功,长城很快就被攻破。
战死的兄弟变成了尸鬼,朝自己人挥起了战斧,还活着的人点燃了城堡,被莫尔蒙家族的船队接到了熊岛。
等珊莎和杰洛特到来,两人在极远处的山顶看着燃烧的影子塔久久不语。
杰洛特:“绿先知的预言让我们到这里找人,现在里面没一个活的,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吗?”
珊莎摸了摸冰原狼的头:“支援影子塔的人很多,短时间内不可能都死光,我们找船去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