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营地就在其中一座山的山顶上,营地里没有活人,吸血鬼的灰烬也被风吹到了石头缝里,或者几堆混在一起在木屋里随风打转。
同样没有任何尸体,只有石头上早已变干的黑红色血迹,维特搜索了几个大木屋并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也有可能是野人大多不识字,不知道怎么留下线索求救。
随手折断一根树枝拿在手里,维特走到几个木质笼子旁,用树枝戳了戳笼子地面的残留物。
“煮熟的土豆,数量不太多,一旁还有堆积的干粪便,看来这里之前关着的是人类,还没吃完土豆就被杀掉或者被放了出去。”
维特走到营地中部,这里有大量烧完的炭灰,几个倒塌的木质烤架和一口打翻在地的铁锅,铁锅应该是整个营地最值钱的东西,如果有人类肯定不会忘记带走。
“吸血鬼故意清理掉了尸体,看来它们中有人知道魔法师的能力,故意针对。”召唤系魔法师可以把尸体“复活”,从死亡不久还未消散的灵魂中读取一些信息。接二连三地清理尸体,维特笃定有一个比较聪明的人类投靠或者变成了吸血鬼。
一眼望不到头的明月山脉,视线内,连成排的石头山好像永无止境。
两座看起来很近的相邻山脉,爬下陡峭险峻的山峰又爬上对面的山峰,如果没找对道路,这一下一上就得花大半天的时间,搜寻这种地方目前只能靠巨龙。
“傲达威英!”
龙语魔法传出的声音太大,在这种地形能传很远,维特怕打草惊蛇只是放声大吼。
巨龙盘旋着下降,略微收起双翼从山谷中飞过时,维特一跃而上,不偏不倚地落到了龙头上。
“沿着山顶低空飞行,我开启魔法寻找。”
傲达威英按维特所说,沿着一排排的山峰顶部缓慢飞行。站在巨龙头顶的维特开着探测亡灵魔法寻找吸血鬼的踪迹。
西部雄鹰角半岛上,离雄鹰堡不远处,杀声震天。
“我来殿后,你们快分散逃走!”骑在战马上的索罗斯说完,甩手一个火球就朝后方扔去。
在他旁边,艾德慕和一些河间地贵族也都骑在马上,每个人身体伏低紧紧贴着马背,腿不停夹着马腹拼了命往孪河城方向跑。
马背上的艾德慕嘴唇吓得煞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索罗斯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后方,见艾德慕半天没回应,转头看他这样立刻朝他身边的人吩咐:“哈利·布雷肯!你带队送回孪河城!”
“那你怎么办?”年轻的哈利还能保持理智。
“吸血鬼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我!我不把他们引开,这群怪物就会一直跟着!驾!”索罗斯说完调转马头离开队伍,独自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哈利看着索罗斯,又回头看后面。
十几只青皮吸血鬼正迈着大步追向索罗斯,它们每跑一步都能在平坦的草地上迈出人类十几步的距离,速度比马还快了一些。
再往后看,那里火焰肆虐,大量的干草被点燃,数不清数量的吸血鬼正屠杀着骑士和马匹,惨叫声和绝望时放手一搏的呐喊声渐渐消失。
艾德慕一行人遇到了偷袭!
索罗斯根据维特发放的图纸也做了几个探测亡灵的小装置,他把装置放在马鞍上,探测距离半径大概有100米,一有情况低头就能看到。
一行两百左右的全装骑士,还有五个侦察兵小队,他们也拿着索罗斯给的小装置分散在四周,给大部队做预警,本该安全无比,可他们就疏忽了一点,队伍差点被全歼。
雄鹰角半岛三面环水,一行人走出沼泽地沿着南岸西行。南方是大海,几个侦测小队自然汇聚到了队伍前方、后方和一个侧方。他们忘了吸血鬼不怕水,在他们路过一个小山坡时,吸血鬼从海里冲了出来直接杀向他们。100米的距离,对于使用魔法能短暂水上行走的吸血鬼来说就是踏浪冲锋,反而更加快速。
索罗斯可不会一个人去和十几只吸血鬼正面作战,他一边跑一边试探对方对魔法的承受度,火焰、冰霜、闪电魔法接连使出。
远距离火球的飞行速度对于吸血鬼来说太慢很容易躲过,发出的冰锥效果也不太好,只有闪电能准确击中。
索罗斯在马背上扭过身,单手抬起对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吸血鬼。
“哈!”
不再是之前的试探,伴随着巨大的电流声,一股粗大的电流从他手上发出瞬间弹到对方身上,接着穿过身体又连续落到附近几个吸血鬼身上。
“啊”
如同魔法师有实力高低,吸血鬼也同样如此。被闪电击中的吸血鬼中,有两个只是捂着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抽搐,漏出獠牙朝索罗斯吼叫。其他几个就不好受了,有两个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还有一个正好跳到了空中,还没落地直接变成了一团蓝白色的灰烬随风飘散开。
嗡嗡嗡
几颗红色的魔法球从几个吸血鬼手中发出砸向索罗斯,淡蓝色的魔法护盾从手上撑开,魔法球砸在上面荡起阵阵涟漪。索罗斯是毁灭系和召唤系天赋,用出变化系的魔法盾魔力消耗非常快,不过拼命的时候可顾不了那么多,能活下去就行。
轰砰
骑着马的艾德慕看到远处树林中爆出各种颜色的光芒,还伴随着爆炸和闪电的巨大声响,心里很不好受,非常担心好友索罗斯有生命危险,可自己却没那个能力帮忙。
捏紧缰绳,艾德慕朝身边吼道:“我们能去支援他吗?”
“不行!我们过去才是拖累,我们得尽快回到孪河城,利用城墙来防守!”哈利说完,其他贵族也开口附和。
“求救的信鸦已经飞走了,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艾德慕再次转头看了看闪光的树林,抬起肘部抹了一下脸上不知是被吓出来还是感动出来的泪水:“我们走!”
西路被埋伏,东路詹姆这边,几百名骑士在一个小山谷中扎营。
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出口,易于防守同时也容易被敌人翻山攻击。可在这鬼地方,过了山谷又是另一个山谷,全是这种地形,只能挑个宽敞点的地方扎营。
尽管新鲜树干燃烧时发出的烟有些呛人,人们还是喜欢围坐在亮光前,嚼着饭后发放的巧克力,喝着热水聊着一路的趣事。
西境人一路过来,出来爬山的劳累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人就慢慢放松了警惕,营地里十几处篝火旁都坐满了人,而稍微黑暗点的帐篷区域,不时传来一声声喘息。一大帮血气方刚,有男有女的年轻人远离父母后便开始放飞自我。
杰依·希山,泰温公爵四弟的私生女儿,自从她父亲去寻找家族宝剑失踪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白天在堂姐妹面前还敷衍地跟着说几句话,到了夜晚,她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身体团着双手抱着膝盖,头紧紧地埋进了膝盖里。
“你在哭吗?”
“没有。”听到声音,杰依立刻抬起头:“提瑞克,你来这里做什么?”
“怕你饿了,给你。”提瑞克·兰尼斯特抓起杰依的手,把一根纸包的巧克力放到她的掌心。提瑞克比杰依大两岁,泰温公爵三弟的儿子。
“谢谢!”杰依确实没吃饱,孤独寡言的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提瑞克坐下身体挨着她,轻声问道:“你又在想你父亲了吗?他是我们兰尼斯特家的英雄,可惜瓦雷利亚废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杰依没有回话,只是吃东西的节奏慢慢变慢了。远处的篝火传到这里还有一点点亮光,提瑞克见到堂妹这样,左右看看附近也没其他人,便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的肩膀。
远处詹姆的小军帐里,他正喝着小酒和亚当·马尔布兰商量行动方案。
“亚当,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确实是这里,白天还找到了我之前留下的记号,往东深入明月山脉再走两天的路程,就会到达一个野人部落的前哨站,那里就是多尼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亚当一边说一边在小桌子上摆了几个石子以示位置,桌子上的简易地图上还插着几把银匕首。
对于亚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詹姆是无比信任,在和维特分开后都让亚当带路前进。
詹姆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后问道:“那四名猎人怎么处理的?”
“这次来时间紧迫,只找到两名猎人,另外两人可能外出打猎了,我们没有时间寻找,只能等回程时再去找他们。”亚当也拿起自己的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酒有点烈,亚当打了个酒嗝才缓过来,埋着头说道:“两人都砍掉了手掌和脚掌,用木杆穿着放在山脚下,等动物们慢慢来伺候他们。”
詹姆没说话,身上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收回手臂,詹姆又喝了一口酒。
“詹姆爵士,我给你送点吃的。”没等詹姆回话,门帘就被掀开,外面的守卫没有丝毫阻拦的迹象。
詹姆和亚当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是脱下盔甲换上了裙子的莎琳娜·兰尼斯特。
莎琳娜走到小桌前半蹲下,不停地从篮子里拿出食物摆在桌上。
“莎琳娜,我们还要商量明天的行军路线,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喝到半醉的詹姆也很困。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你明天要跟紧队伍别掉队!”亚当说得很正式。
“知道了,你们慢慢喝。”莎琳娜起身笑着说道,慢慢地退出了帐篷。
等脚步声远离,亚当抬头看着詹姆:“她还不错,你可以向泰温公爵提议娶她。”
詹姆摆摆手:“我现在不关心这些,只想快点救回儿子,早点离开这个随时会出现吸血鬼的地方,回到凯岩城抱着瑟曦好好过日子。”
“是啊,离开这个鬼地方。”亚当附和道。他也想尽快回凯岩城,拥抱瑟曦那独具风韵的,可不敢当着詹姆的面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詹姆营地里的士兵正在收起帐篷装上马车。
突然在山顶放哨的士兵开始大喊,然后传令声从营地各处响起:“起火了!后方起火了!”
“怎么回事?营地里没着火啊?”詹姆跳上一块石头环顾四周,营地里的篝火早就熄灭,没有一丝火星。
这时传令兵跑了过来:“詹姆爵士!远处的山峰起火了!”
“所有人拿起武器警戒!走,我们上去看看。”詹姆带着亚当和赶来的军官们往侧方的山上跑去。
陡峭的石头山还有一些路可以爬上去的,詹姆等人费力地爬到一个小山的山顶上。
“这。
”亚当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还好不是我们要去的方向。”詹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紧跟着爬上山顶的军官们和几个兰尼斯特家的青年,看到远处的景象同样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詹姆等人站立的山顶举目瞭望,在北方最远处,绵延的山脉顶部森林全部燃起了大火,石头仿佛被烧成了熔岩一样发出红光。
又一道细小的火焰从半空的黑烟中亮起,持续不断地喷洒在没有起火的山头。火焰在移动,一个小黑点飞出了浓烟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火线。火焰还在左右摇摆,点燃任何一个没火的地方,仿佛它要把身下的山峰都熔化一样。
岩石确实在融化,火焰烧过一会儿的山脉顶部,岩石被烧熔变成了熔岩随着岩壁流下,形成一道道熔岩瀑布。
滚滚黑烟窜上天空盖住了阳光,加上燃烧的火焰和金红色的熔岩,从詹姆这边看过去,远处整个山脉和天空都变成了金红色,如同故事里的地狱一般。
“是傲达威英!”几个军官视力好,认出了小黑点。
“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几个兰尼斯特青年说道。吸血鬼怕火,能把石头烧成熔岩,除了傲达威英喷出龙炎还能是什么。
“维特这是遇到吸血鬼了?”亚当问身边的詹姆。
詹姆盯着远处:“我估计遇到了很多,但又逃了,不然维特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放火烧山!”
“维特公爵也在火焰里面吗?”距离太远,威廉·兰尼斯特看着巨龙都是一个小黑点,看不见龙头上有没有人。远处那种火焰熔炉般的场景,普通人一进去估计就会被烤熟。
“还真不一定!傲达威英会说话,能很好地理解命令,维特说不定正躺在哪座山头睡觉。”亚当回答了,有分析过弥林战场的人大概都清楚。
“这龙炎当真不要钱吗?喷这么多!”威廉又问。
“魔法师和巨龙的事只有维特知道,你有空找他问。这种情况我们也帮不上忙,走吧,尽快出发。”詹姆看着金红色的天边,让众人收回思绪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