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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八)(1 / 1)

在上世纪初的混乱时代,很多人颠沛流离,为了生存纷纷避离战区,远离城市的穷乡僻壤则是很好的安全去处。

当下这个小山村,就是在那个时代的游走过来的人聚集而成的。

当时这里还没有国道,这块地方是妥妥的原始山林,来这里的人成功躲避了混乱的年代,但也脱离了后续时代发展的节奏,虽能自立根生但也十分贫苦。

后来,1950年的知青下乡浪潮开始,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也就在知青下乡的尾声中,这块小村子终于是被人发现了。

在知青们的帮助下,这里的人成功和30公里外的县城有了联系,由此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通过农作物和木工作物的贩卖让生活稍微有了点改善。

然而,避世几十年的人,陈封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解放的,固执又陈旧的观念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在知青下乡的教育浪潮下,也并不能引发这里的人对读书的渴望。

一枚鸡蛋几分钱,上学一学期的学费就几十块,那这书不读也罢,还不如多种种地、做做木工多赚个几毛保证自家温饱和穿住。

唯有一户人家把教育放在了心上,这户人家就是周政光周老师的父母。

周家父母靠着农作物、剪纸和木工活,来往县城贩卖攒钱,在周政光年龄年龄到了后,就把周政光送到了县城学校读书直至在97年师范大专毕业,周政光也成为了村子里唯一一个正常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而和周政光同一代的人,在各自父母老旧思想的影响下,从小就跟着父母干活,跟父母跑县城卖东西,然后长大点了就跟同村或邻村人成婚成家。

这些年轻人结婚都很早,大多都是在20岁以内就结婚了,看起来不合法,但人家不扯结婚证,吃几桌简单的酒席就算完婚了。

于女方而言,闺女迟迟未嫁会遭风言风语,出嫁后少一份口粮减轻一份负担。

于男方而言,娶个婆娘回来多一个劳动力,顺便完成传宗接代的香火传承。

这是很老旧的思想观念,说更远点这也是古代平民百姓阶层的婚嫁思想。

而随着国家的发展,这一对对年轻夫妇从县城打工开始,听到市里的繁华就又跑去市里做工,在市里听到北上广的繁华又有一大批人去了更远的地方。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们的孩子就是放任不管的状态,皆有家中老人在带养。

师范大专毕业的周政光很优秀,一路成长被各大小学看重并加入了杭州一所名牌小学当语文老师。

2007年,村里这些被放任不管的孩子们长大了,都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了。

这天,周政光回家乡看望父母,看着赶牛、插秧、嬉戏的孩子们,忽然就眼眶湿润。

作为知识分子的周政光有清晰认知,他知道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就是他儿时的小伙伴们,看似抛弃儿女在家乡,实则也都是为了生存才远走故地,至少每年都寄钱回来的情况说明这些人没有忘根,只是迫于无奈的选择罢了。

虽是如此,但这些孩子们不能走老路啊,他们父母辈的是没赶上思想解放的浪潮,这是时代背景下的影响,并不是他们父母辈本身的问题。

如今已然21世纪,国家也走上复兴之路,如果这些孩子再走父母辈的老路,不说这个村子永远出头之日,但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将会陷入永无止境的贫苦轮回。

周政光在这天下定了决心,他要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

周政光第二天就去县里部门说明了情况,相关部门对此很重视,有领导来明确了情况,但却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村子距离县城30公里,让这些孩子去县城读书的话,每天往返30公里上学?

即便可以,那谁来接送这些孩子?

孩子的父母辈几乎都走光了,村里的老人年少者五六十岁,年长者七八十岁的也不少,让这么些长者每天跑30公里往返就是60公里的路去接送孩子,那身子骨要出点问题就很老火,万一出现生命危险的情况而父母辈的人又不在身边,那孩子不就成孤儿了?

而在老人家这边,他们也不同意孩子跑那么远的县城读书,每天都能看到的人儿,忽然就要一天到头不见人影,老人家感到担忧。

如此情况,就只剩下唯一的解决方案,那就是就地在村里施行教育。

但这一个方案又有一个大问题,师资力量从何而来?

正常的本地支教,都是在有正规学校的乡镇支教,虽然生活环境比不上城里,但医疗条件、交通条件、道路条件、餐饮条件等还是接近城市化的。

但在这个村里,除了一个村民开的小卖部外,其余设施什么都没有,有哪个老师愿意来?

而且这个村不在本地支教计划内,就算有老师来支教,最多只有合同中的补贴,没有正常支教的福利待遇,这更加没老师愿意来了。

没谁规定老师就必须要无私奉献,教这里的孩子是教书育人,教城里的孩子也是教书育人,只是在生活环境和事业发展的落差程度上让人望而却步,周政光对此不予置评,但是又能理解的。

于此,在村里孩子上学一事上陷入僵局,县里的人只能回去再进行研究。

身为编制内的周政光,很清楚这个“研究”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明天就研究好,也有可能十年八年也没个消息。

于是,周政光只能另想他法,上微娱的公益机构和慈善机构的官微上留言以求帮助。

最终,在2007年的暑假,韩虹来了。

“所以,虹姐你来了后,就帮助周老师把这个学校办起来了。”刘艺妃手拿一根马尾巴草把玩,和楚轩、韩虹一行三人一字型走在田野小道上,陆涛在后跟着。

沐浴着阳光,感受着乡间味道,听着韩虹的讲述,各都沉浸在这出让人感慨万千的故事氛围里。

“解决这个问题不容易啊,目前这个学校也没入编制,说好听点是个私立学校,说直白点就是五名善良的老师自愿且无私奉献的团队基地。”韩虹说道。

“没入编制?这代表什么?”刘艺妃疑惑。

楚轩走在最前头:“不被教育体系认可的学校。”

“对。”韩虹道。

“啊?为什么啊?”刘艺妃蹙眉。

韩虹扭头看她一眼:“两个村加起来三十来个孩子,目前不管年龄都是二年级,且只有这一个班,你见过哪个学校只有一个班的吗?”

“好吧。”刘艺妃苦笑摇头,算是明白了过来。

本村只有近20个孩子,邻村有10来个,韩虹当初来的时候发现了邻居也是同样贫苦情况,也就把两个村都纳入公益慈善的范围。

只是若要为这几十个孩子成立个正规学校,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符合标准,这个村也没个策应学校该有的设施条件和环境。

“那晋升问题怎么办?”楚轩扭头问韩虹。

韩虹弯腰掐了朵野花玩,起身道:“和县里有协商,期末和期中考试不管,但五年级的双优考,六年级的中学考试,只要周老师去申请报备,县里会有安排。”

“那这样也不错呀。”刘艺妃为孩子们的未来发展松了口气,只是不在正常学校上课罢了,该有的待遇和晋升渠道都有就好。

“可以,这也算是最妥当的解决方案了。”楚轩点了下头,也为孩子们感到高兴。

“虹姐,那几位老师都是自愿者的话,那工资收入方面怎么来,是县里补贴吗?”刘艺妃又问。

“嗯,有补贴。”韩虹说道:“这村子好歹是县里管辖范围,有自愿支教的老师来扶持村子里的教育问题,县里出点钱补贴是合规合理的,签了补贴支教的合同,每个月400。”

“只有400!”刘艺妃瞪眼,刚听到确有补贴的情况还觉不错,哪里知道给的补贴只有每月400块。

楚轩扭头,很是错愕:“400能干嘛?基本的生活开支都不够吧?而且那些老师还要给孩子们买水果和课外书什么的,这能够吗?”

韩虹摘下眼镜,从兜里拿镜布擦拭着镜片。

村子向北百八十公里的金华,平均工资3000多。

金华向东北一百五十公里的杭州,平均工资近4000。

村子向偏东北方向九十公里的横店,更有一些明星在剧组转悠一圈就有六位数乃至七位数的收入。

而在这四面都很繁华的区域包裹中,却有几个人放弃原本的工作来干着劳心劳力的每月400块的活。

400能干嘛?

这能够生活吗?

面对夫妻俩的惊愕,韩虹笑了笑,把镜布收好戴上眼镜。

“我们的国家还是非常不错的,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利民的福利是实实在在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但任何事都不可能完美,规章和政策也是一样,注定同时满足不了全国13亿的每一个人。”

“跟随着时代的步伐,国家暂时满足不了的,暂时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做公益做慈善所要奔赴的地方,不然还要公益和慈善干嘛?”

韩虹的答非所问,让楚轩和刘艺妃愣了愣,旋即心生羞愧,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在底层世界认知层面上和韩虹的差距。

那几位老师都是放弃了原本在校的工作的,脱离了事业编毅然决然的来扶贫的,如此行为明显就不是为了钱而来,为的是这份散播人性光辉的事业。

那400也好,还是多少也好,这其实并不重要,真要为了钱就算开个两三千的教师正常工资,也没几个老师愿意来这个地方。

重要的是县里的这个态度,能够按国家规章内给出这个补贴,这个态度就是对那五位老师最大的支持,也会是一种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普天之下莫非国土,搞慈善的也不是各个都是圣母,若连国家在这事上都不给个支持态度,那慈善人再热血的心也会逐渐冰凉。

“我的公益基金公司也会每月给每位老师补贴,这个公益项目在08年初由我发起后,也有几个好朋友还有热心群众捐了些钱款,够维持两三年的开销的。”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这村子里的路要修一修,全都是泥巴路,一下雨压根就没法走,还有学校的位置也要换一换,当初只想着把孩子们尽快安排读书,这不能耽误。”

“但那个院子环境你们也看到了,又破又旧空间又小,搞了个篮球场就啥也不能干了,明年我去联系施工队在附近找块地方帮忙弄个全新的小学校,那才像样。”

“只是事情太多了,一步一步来。”

听韩虹絮絮叨叨的,全心全意为孩子们也是为这个落后的村子着想,夫妻俩很受触动。

很多人都知道韩虹做公益和慈善,但从没见韩虹主动宣传过,要么是团队的人偶尔发下照片,要么是公益慈善路上偶遇路人的街拍。

起初有过质疑,包括现在也有,并不相信能够赚大钱的明星去这么热心的搞慈善。

但随着韩虹的公益基金每年公开的援助名单,有不少媒体和旅行客都追随名单上的脚步到访过那些援助地,确确实实的都得到过韩虹团队极大的帮助,并且都有当地乡镇部门的证明。

这让一些人无话可说,但更多人还并不知晓。

只能说,韩虹是用善心办实事的人,并不借此扬名立万,地地道道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她的追求。

“虹姐。”楚轩转身,为她竖起两个大拇指:“伟大。”

怪不得那几位老师对韩虹有崇高敬意,刚才在学堂的所有安排都心悦诚服的听从韩虹安排,这既是把孩子们读书问题解决了,又忙里忙外的跟县里相关部门协商了后续事,还给了老师们额外的生活补助极尽周全,又要为村子修路和新建学校。

站在外人角度来看,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些些都落实到位了,那即便是伪善也值得被人尊敬和尊重。

一件好事本身就只需看行为,论迹不论心即可,只要善事做到位了,何须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更何况韩虹既有迹又有心,那就更让人为此佩服和尊重。

“别,别把这么大的词用我头上哈,我不接受。”韩虹跟着楚轩上了道土台阶,走进剧组所在的树林:“只是我这个所谓明星来钱来得太快了,开场演唱会就站个3小时的都有几百万进账,跟抢钱似的,不做点事心里不安,我这公益慈善什么的也算是没事找事干。”

楚轩和刘艺妃哑然,这样的事还能这么解释的吗?这也太耿直了吧!

“虹姐,我很想知道有哪些同行给你的基金公司捐过款。”楚轩道。

“干嘛?”韩虹皱眉:“以为我朋友很少是不是?”

“不是。”楚轩摇了摇头:“我想跟捐过款的那些人做个朋友。”

“为什么?”韩虹疑惑不解。

楚轩说道:“你这么直,还有人愿意给你公司捐款,那应该也是和你一样纯粹友善的人,值得深交。”

“嘿!”韩虹笑咧了嘴,伸手指了指刘艺妃:“小妃妃,这家伙是不是就用这样的花言巧语把你骗到手的?”

小妃妃?怎么又来了个新的称呼……刘艺妃忍俊不禁,感到十足趣味。

韩虹不再打趣,说了一句:“楚轩你小子是会说话的,我要是有你这情商,现在的大陆乐坛都跟我姓韩了。”

“哈哈哈……”楚轩和刘艺妃放声大笑,这话说的让他们猝不及防,这韩虹老师实在有趣。

“田震啊,腾格尔啊,韩磊啊,蔡国庆,毛阿敏……就这么些人吧。”韩虹说了几个名字。

夫妻俩一听,这好家伙,全是国家级歌手,都是同一档的音乐艺术家。

以韩虹的为人来推断,那这几个老师的人品肯定都很好。

“我们能加入不?”楚轩泛起兴致问。

“加入什么?”韩虹似懂非懂。

“你的慈善啊。”楚轩道。

韩虹和刘艺妃同时一怔,韩虹以为楚轩有捐款的意思,但楚轩说了个加入就让她一时不知其意,却没想到楚轩是想和她一起做慈善。

刘艺妃也没想到楚轩忽然来了这么个事,但做慈善是好事,她以前也和楚轩简单聊过这样的事,只是事业繁忙暂无暇顾及,这回事一直便没再起什么想法。

现看楚轩提了出来,她心下也予以支持,展颜微笑的看着韩虹,看看韩虹会怎么说。

“捐款和做慈善是两码事,是你没表达清楚还是我理解错了?”韩虹直言道。

捐款是捐款,做慈善是做慈善,虽然慈善也包含捐款,但本质意义是像她一样亲力亲为赶到现场把事情办妥。

每次公益项目除了她自己的钱外,一部分的钱都是一群善良的人募捐的,要对得起这些人的善意,就要亲眼盯着每一笔善款落到实处且不浪费。

自古财帛动人心,若把钱交给旁人负责那她不放心,但凡出了点问题那她的名誉败坏事小,一系列相关的做过的公益事以及被援助的当事人们都会有麻烦。

正所谓好事无人问津,坏事一传一个火,而且还会产生无数个连锁反应,这也就是当下社会的舆论环境。

所以,在这种事上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机构,自己成立公司自己处理一切她心里才踏实。

正因如此,跟她做慈善会非常累。

“捐款我欢迎,大老板也不差钱,积善之家也必有余庆,这我不会拒绝。”

“但跟我一起去做慈善,那我会考虑是否是两个拖后腿的,你们也要考虑清楚是否只是一时激情,不要因为一路走来我说的一些话,感动了,感性了,就这样做下个吃力不讨好的决定。”

韩虹依旧是那么坦率直接,毫不客气的说夫妻俩是拖后腿的,也很直白的提醒夫妻俩不要因为感性就做决定。

这让楚轩和刘艺妃既好笑又有内伤,陆涛那个钢铁直男不会说话好歹沉默寡言,韩虹老师这钢铁直女不会说话嘛但话又很多,聊得来的会很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坦率直言偶尔伤人但不会纠结和内耗,聊不来的那真的会被韩虹气死。

“也对,捐款归捐款,做慈善的事我们考虑考虑。”楚轩点头道。

这事确实提的突兀了,主要也是被韩虹刚那番话激起了内心波动。

‘我这个所谓明星来钱来得太快了,不做点事心里不安’,试问这样的一句话,整个娱乐圈有谁说得出口?

别说说出口了,就是有这个想法和心理的人估计也没几个。

而有这个想法和心理的人,能够坦坦荡荡毫不顾忌的说出来的,放在以前的认知范围中他认为一个人也没有,但现在有了,那就是韩虹。

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并传出去是会被行业针对和挤兑的,也只有对名利淡薄和对钱财的多少不太在意的人,才有这样的一份真诚和淡然的心。

短短十来分钟的接触,让他对韩虹有了很大的敬意和好感,也是受到这样一位艺术家宽宏心态的感染,才让他一时有了跟随其做慈善的想法。

也确实,明星来钱太快了,看起来昼夜颠倒苦哈哈,但又看起来也没做什么事情,可却又能在短时间内赚到普通阶层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应了韩虹那句很纯粹的话,也是能点醒这个行业里的人的话,如果能做点什么那心里会更踏实。

来到了片场,介绍韩虹跟剧组人员认识一番,当然也不用介绍,不认识韩虹的国人很少,国民度是家喻户晓的那种,来剧组见个面也不用多费口舌介绍,各个都知道韩虹。

兴许是他们夫妻俩昨天打个样的效果不错,唐燕和罗进的感情戏有了质的改变,或许也是因为恋爱关系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曝光了,让这两个家伙少了很多心理负担,演起戏来放开了手脚,多出了很多的表演张力。

拍摄过程很顺利,剧组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就收工做回横店的准备,韩虹也是兴致勃勃的和他们夫妻俩把戏看完,收工之际就意犹未尽的跟剧组一起回返学校。

学校的篮球场上已经摆了两排酒席,共十桌。

四四方方的蜕漆木桌子很小,四边的长板凳上估计一桌也就坐个七八人,桌面套着一张单薄的红色塑料带,摆了瓜子花生水果牛奶,三三两两的人坐各桌闲聊。

“叔叔,请问这是什么呀?”

剧组人员来的时候,有些方便手拿的设备顺便就带了过来,一个小姑娘发现摄影师手上的摄影机感到好奇。

请问?……随口就能很礼貌的表达,这样的情况难得出现在一位小孩子的身上,在这里教学的几位老师的育人能力可见一斑。

“这是摄影机,摄影……照相用的。”

摄影师先说了个摄影,怕孩子听不懂,就换成了通俗的照相。

小姑娘对着镜头好奇盯着半天,问道:“叔叔你是照相师吗?”

照相师……这有点低端,但摄影师自然不会跟小孩说这些,笑了笑应下:“对。”

“叔叔照相很难吗?”小姑娘化身问题女孩,兴趣满满的问东问西。

“只要你好好学习那就不难。”摄影师很善意的回答,又顺口问了句:“长大了想做照相师吗?”

哪知,小姑娘果断摇头:“不要!我长大了要找爸爸妈妈!”

听到这话,摄影师包括剧组的一二十来人,尽皆一片呆滞。

这……是这小姑娘的梦想吗?

可这……又是什么样的梦想?

一个小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想啊?

剧组人员不明所以,但稚子那很纯真且坚定的话语,让他们无比揪心又大为震撼。

坐在桌前的楚轩和刘艺妃默然不语,从韩虹老师那里他们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在上午的时候看到这些孩子眼中为什么那么激情饱满的答案。

很多老师会给学生强调梦想,科学家?医生?军人?商人?不一而足。

但小学生哪里懂这些,更怎么懂这些职业的深刻含义?

周政光作为语文老师,也是最了解这个村子的本村人,没有给这些孩子强调这些虚无缥缈的梦想,只告诉了孩子们一个最深刻的追求。

“只要好好读书,你们就能去大城市找你们的爸爸妈妈,帮助你们的爸爸妈妈,并接你们爸爸妈妈回家。”

这是韩虹告诉他们的,这也是周政光给孩子们上的第一堂语文课的内容。

没有华丽的梦想,没有深奥的辞藻,只有一句又一句让孩子们各个都懂又击穿孩子们心房的最简朴的话。

怪不得上午来的时候,这些孩子们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却都斗志高昂的精神状态,如此反差的景象皆来源于这些孩子的同一个追求——我要好好读书,然后去大城市找爸爸妈妈,再把他们接回来好好生活。

这就是他们的信念,是他们的信仰根源,也是为什么全部都是贫困生,但其读书的斗志却碾压夫妻俩眼中城里孩子的原因。

当夫妻俩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真的差点就泪目了,也就当时在剧组不好意思,换一个无人的场合那起码刘艺妃大概会哭红了眼,这真的很震撼人心。

酒席开的很早,下午四点就准备上菜了,主要是来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天黑后走路回家怕有危险。

婚礼很简陋,简陋到离谱,没有任何复杂的环节和流程,没有华丽的婚纱也没有正式的西服,仅有周政光老师身上的一件中山装,中山装胸膛上别了一朵红花代表新郎,杨莉老师身上倒是正常的中式红色婚服,但也是相当简单的那种。

唯一的环节,就是下跪给父母敬茶。

“结婚喽,杨老师和周叔结婚喽……”

在孩子们添彩添福的欢声里,周政光和杨莉这对新郎新娘恭敬又喜庆的下跪敬茶。

在敬茶的途中,周家老娘是泪眼婆说的,一个劲说:“委屈你了,小莉真是委屈你了。”

只有周政光本村的父母在,杨莉的父母没来。

杨莉放弃了事业编,投身于公益慈善事业,还要嫁给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的男人,为其父母所不喜,连女儿的婚礼都没有来。

韩虹说,杨莉老师并不后悔,周政光身为名校老师说辞职就辞职,大好前程说放弃就放弃,毅然回归家乡造福一方,那她杨莉一个小县城老师为什么不能?

周政光的理想就是教书育人,她杨莉的理想也是如此,而他们更深入的理想都是把教书育人这件事放在更需要他们的地方,拥有同一个梦想同一个追求,这样的真爱她杨莉为何不能嫁给周政光?

站在杨莉的角度上,夫妻俩唯有佩服这位杨莉老师的魄力和勇气。

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夫妻俩又只能是沉默不予置评。

这件事没对错,父母希望女儿过得好,女儿要追求自己的喜欢,作为外人无从评判,只能祝福。

但杨莉为婆婆娘擦眼泪连说“妈,我不委屈,嫁给周政光是我的福气”的话,亦是让人动容的。

怎么说呢,幻想中的温暖和纯爱并不是童话,只是上网看乱七八糟的新闻和言论看多了,使得那些大腿不迈、二门不出的本就没多少阅历的人,更加的只能看到这个世界单一的、肮脏的一面。

“真好。”刘艺妃倚在楚轩头上,拿着张纸巾擦着眼角的泪,一旁坐着的唐燕和刘艺妃如出一辙,这两个感性的女人深受感动。

“楚轩,艺妃,来一起拍个合影。”韩虹招手。

楚轩摆手道:“不不不,我们去不合适,你们拍就好了。”

“来嘛。”韩虹再招手。

“不要不要,虹姐你们拍吧。”刘艺妃摇头婉拒。

见此,韩虹也不再纠缠,上前跟新郎新娘、老师们和孩子们合影。

因为韩虹,才有了新郎新娘的结缘,才有老师们的因缘际会,才有孩子们的万里前程,才有这不似一家但胜似一大家子的光辉人性。

他们夫妻俩只是过客、看客,没有必要去破坏这个大家庭的已经完美。

学堂前,前排蹲坐着孩子们的欢与乐,后一排站着老师们的友与爱,最后一排是周家父母的泪花和皱纹,旁边则是韩虹的善与纯,正中间则是新婚夫妇的喜与真。

在阳光普照下,微风拂过枝丫,掠过坐客们的发梢,卷起老人们的嘴角,渲染夫妻俩等意外来客的微笑。

随着“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此情此景,终成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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