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府的后院里,江诸怒气冲冲地将一封诏书摔在石桌上,指着坐在桌边的江翎责骂道“你这逆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下我与黎王皆被你连累,你说你好端端的又去招惹那洵国公主作甚?”
他摔在石桌上的是一道贬谪诏书,将他贬为吏部侍郎。
同时圣人对黎王和江翎做出的处罚他也已经得知了,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江翎前几日在昭阳殿前推了长孙卿。
众人都看见她动手了,江翎根本无从辩解。
江翎手里紧揪着帕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诸似乎还不解气,又接着指责道“那洵国公主本就不是好对付的主,她毕竟是有圣人撑腰,你斗不过她便不要随意招惹!现如今惹火上身,你让为父与黎王该当如何?”
“我当时也没想推倒她,怎知她会摔倒……”江翎暗暗咬牙切齿,“况且我也不知她怀了身孕啊!”
望着自家父亲那盛怒的面孔,江翎心中亦是颤栗。
即便已经出嫁,她还是畏惧父亲的威严。
“你这逆女——”
“江大人息怒,阿翎她也是无心之过。”
眼看江诸还欲出言斥责,就在此时,苏明折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打断了江诸,江诸连忙闭口不言,转身向来人俯首行礼。
桌旁的江翎也跟着起身行礼。
苏明折先是扶起江诸,而后再亲手扶起江翎,江翎顺势往苏明折身后站,借此躲开自家父亲的锋芒。
苏明折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思,主动替她挡住了江诸,眉目间是一贯的温厚,“那长孙惠妃既有心报复,阿翎便只能承受,只望阿翎能记住这次教训,切莫再去随意招惹她。若要报仇,只待来日。”
他们都不难看出,长孙卿这是对江翎进行反击,上次洛阳宫中的事她一直都记挂于心。
江诸不得不收敛了怒气“殿下所言极是。”
苏明折不但没有怪罪江翎,还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江诸见此,便也不好再指责江翎,怒气虽消,可眉间的忧虑却无法得到化解,“如今圣人的势力日渐壮大,长孙惠妃又怀了皇嗣,形势于我们是越发不利啊……”
本来苏明月若没有子嗣,只要他一死,苏明折便可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可若他有子嗣,那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苏明折只是微垂着眉眼,并未做出回应。
长孙卿居然会怀上苏明月的孩子,苏明折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已然偏离了他原来的计划。
苏明折心中沉闷,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
夜晚的安礼门前是一片沉寂,城楼上除了守军以外,就只有一袭白衣立在此处,抬头仰望着天上皓月。
宫门守将岑今踏着矫健的步子走来,将一封书信恭恭敬敬的递给苏明折。
苏明折收回视线伸手接过书信,将其缓缓展开,在月光与旁边烛光的照射下,苏明折一眼认出这是长孙卿的字迹。
每个字都很娟秀,可苏明折看着却无半分愉悦。
整篇下来皆是推脱之词,说什么身体不适,不便前来相见,只能以书信作为回应。而对于苏明折的质问,字里行间无半分愧疚之意,反倒理直气壮地解释了她为何留下孩子。
她想要母凭子贵,想要拥有权势,如此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与苏明月越走越近,与他渐行渐远。
苏明折唇角掠过一丝冷笑,轻轻将信纸撕碎,转而放到烛火上烧成灰烬。
她不肯来见他,无非就是怕他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君子行走上城楼默默停留在苏明折身后,苏明折并未回头,冷然开口道“近来她那边情况如何?”
君子行默然,并未回话。
苏明折回过头,冷笑着道“怎么,你根本接近不了她?”
君子行连忙单膝跪地,低着头回道“殿下恕罪,是属下无能,但是属下已经想到方法,很快便能为殿下探知情况。”
苏明折缓缓收回视线,嘴角仍是微扬着,“望你不负所托。”
说实话,他真恨不得长孙卿腹中的孩子消失,当初不管江翎是否有意陷害,他的孩子都是因长孙卿而死掉的,现如今她与苏明月的孩子却安然无恙。
嫉恨的种子不知何时已在心中播下,现已疯狂生长,几乎要吞噬苏明折的理智。
可若是重来,他依然会选择将长孙卿推出去。
棋子永远都只能是棋子。
君子行从地上起身,犹疑片刻后试着问道“江贵人那边殿下打算如何?”
提起江翎,苏明折眼中只有无尽寒霜。
能为他所用,他自然会善待,可那江翎却只会拖累他,若非她身后还有庐陵江氏撑腰,他定然不会再留她。
苏明折闭了闭眼睛“贬为庶人是她咎由自取,任由她去罢。”
他不可能会为她向苏明月求情。
只要江氏一族仍旧与苏明折交好,那江翎是什么身份便不重要,反正黎王府也没有其她女人,不至于让江翎感觉苏明折亏欠了她。
“若是找到机会,她腹中的孩子必然留不得。”苏明折再次转动视线望向君子行,“太后那边兴许会有所动作,你需多加留意,必要之时切记配合。”
“属下领命!”
君子行应声之后便退下了,此处只留下苏明折一人。
待他偷偷潜回观云殿时,便发现主殿前多了好几名守卫,苏明月对长孙卿的保护心太强,君子行压根没有机会靠近主殿。
心中烦闷之际,却见长孙卿的贴身侍女无双独自回了房间。
她左右两间的宫女都还在主殿侍奉,而作为观云殿地位仅次于重雪的侍女,无双她也有自己单独的卧房。
君子行跳下屋顶,翻窗而入。
屋内的无双身子不适,已经躺床上休息了,忽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强行将一块布塞进了她嘴里。
无双惊恐之下本欲反抗,可是双手却被人牢牢扣在床板上,紧接着被绑在床头。
一把短刀抵在她的颈侧,冰凉的触感让无双浑身僵硬,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前站着的男人。他身形高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盯着无双,仿佛在盯一只猎物。
无双额头上的汗珠都已冒了出来,身躯丝毫不敢动弹。
君子行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勾起无双的下巴,“你是长孙惠妃的贴身侍女,我要你今后听命于我,你可愿意?”
无双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颈侧已经被刮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听命于他人,便等于是背叛长孙卿。
这一年多以来,长孙卿一直待她不薄,无双不愿背叛长孙卿,即使她将会有性命之忧。
君子行的目光冰冷到了极点,以性命相要挟,都无法让这丫头妥协,那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么?有。
君子行收回刀刃,转而划开了无双的腰带。
无双惊恐万分拼命摇头,可对方已经不容她反抗,衣衫被丢落在地,无双很快便被痛苦侵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面对她柔嫩似水的肌肤,君子行没有丝毫留情。
完事之后,君子行将一床棉被随意地扔在无双身上,看着满面泪痕的少女,他却无半点怜惜,只有无尽冷漠,“你若不妥协,我便让你妥协,这是你咎由自取。”
他扯出无双嘴里的棉布,又解开了她的双手,然而无双此时却连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亦是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君子行颇为满意,转身便从窗台翻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无双的眼泪都已经哭干,此时呆滞得像个木偶。
她甚至都不认识那个男人,却被他夺走了所有,无双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恨不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姑娘家的羞耻心很强,无双亦是如此。
太阳刚刚升起,无双便已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了湖水边,早晨的空气是那般清新美好,而她却只能沉浸在浑浊的污垢里。
“双儿,你怎么在这啊?”
无双刚想往前踏一步,重雪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无双慌忙擦去眼角泪痕,但并未回头。
重雪来到她身旁,顺势牵起她的手,娇俏地冲她笑着“大家都在等着你用早膳呢,公主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意让人去太医院开了几副药送来给你,还说让你这几天好生休养。”
无双扯了扯嘴角,却显几分苦涩,“娘娘真这般关心我?”
“那当然了!”重雪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止公主关心你,姐妹们也很关心你,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走,你快跟我回去用早膳。”
重雪拉着无双的手就要往回走,无双本想抗拒,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长孙卿与重雪都待她很好,她们之间亲如家人,说实话无双不忍心弃她们而去,她也不甘心就此结束生命。
跟在长孙卿身边的小怜都能好好活着,她为何不能?
无双最终还是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可她羞耻心还是太强,不敢将此事告诉长孙卿。
如君子行所料,那晚过后是风平浪静,无双没有将他抖露出来。
看来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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