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岁本以为,凭圣人这傲然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下身段主动来找长孙婕妤,长孙婕妤复宠之路很艰难,却不曾想……唉,这才几天呐,圣人便耐不住寂寞了。
心里犯嘀咕,但面上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苏明月刚踏进宜秋院,重雪便立即察觉有人到来,她刚要出声,便见身着常服的苏明月冷不防的看了她一眼。
重雪被吓得一哆嗦,她明白苏明月是不希望她发出动静,遂默默垂首退作一旁。
主屋内已然没有灯火,可见长孙卿已经歇下。
苏明月独自一人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而后又反手关上房门。
重雪这才敢抬头往房门处看了一眼。
心中欣喜若狂,可同时也为公主感到担忧,今晚又要受累了。
苏明月缓步来到床榻前,清冷的月光从窗台倾洒而下,映衬出床上那人安详恬静的睡颜,一如既往地令人挪不开眼。
还是她的面庞看着舒适,美艳又不失柔婉。
可是她睡着了,竟让他有些不忍下手。
但是没看到她之前还好,现在她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多日来的寂寞空虚又如何还能忍耐。
长孙卿的睡眠很浅,在睡梦之中,她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一睁眼便看见床前有道人影。
“谁……”
字音还未完全发出来,嘴巴便突然被堵住了,疯狂而又热烈的吻如绵绵细雨将她包裹,同时那人也已压在她身上。
长孙卿第一反应便是要反抗,可却察觉这人的气息是她所熟悉的,刚抬起的手便又默默放下。
交缠多次,苏明月的气息她刻骨铭心。
只是没有料到,他会在她睡觉时发起“突袭”,猝不及防之间,长孙卿身上盖着的棉被都已被扯开。
“唔……”
长孙卿无意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指尖怜惜般的抚过她的脸颊,力度随之稍微放缓。接下来的时间依旧很长,只是苏明月一直都较为轻柔,似乎是在竭力克制。
感受到对方的怜惜,长孙卿尽量回应着他。
直到他双手抱着她伏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动作才终于停歇。
两人双目对视,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对方。
长孙卿这次没有在结束之时昏睡过去,因为这几天她已经休息足够,睡得也很好,是以精神就没那么差了。
苏明月再次抚上她的脸庞,将她颊边渗出的细汗抹去,紧接着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卿儿受累了……”
他起身扯回锦被,轻轻盖在长孙卿身上,在苏明月准备收回手时,长孙卿突然侧身挽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抱着,而长孙卿已经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沉稳。
仿佛这只是她无意识的举动。
她没有穿衣衫,而他的手就贴在她胸前。
苏明月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衣物,妥协般地重新躺下,并将长孙卿揽入怀里。
而长孙卿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微微睁开了眼。
方才他是打算要走,但是长孙卿意识清醒,自然不想放他走。要征服一个男人,就先让他的身体臣服,心在不在这都没那么重要,长孙卿也不在乎。
她只想要依附他的势力扳倒苏明折。
这一次清晨醒来,长孙卿一睁眼看到了苏明月还在她身旁,心中忽然得到了慰藉。
昨夜的翻云覆雨终于不再似幻影般虚无。
“醒了?”
苏明月已经穿好衣服,就坐在床边望着她,见长孙卿点头,苏明月遂将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枕边,然后起身拉下床帘,并背过身去。
这光天化日之下,长孙卿也不敢在他面前裸露身子,苏明月此举正合长孙卿心意。
穿好衣服之后,长孙卿便拉开床帘准备下床,怎知脚刚一沾地,身体就是一阵乏力袭来,导致她腿脚不稳差点跌倒,所幸旁边的苏明月及时扶住了她。
苏明月也清楚她这般是为何,两人对视之际,一股灼热在无形之中生成。
长孙卿只感觉脸颊滚烫,尴尬又娇羞地移开了目光,待她站稳之后,重雪和无双也在此时推门而入,长孙卿赶忙抽回了手,不自觉地与苏明月拉开距离。
看见自家公主这羞怯的样子,重雪忍不住在心底偷笑,向来镇定自若的公主也有今日啊。
无双侍奉苏明月洗漱冠发,而重雪则侍奉长孙卿。
看着在一旁忙活的无双,长孙卿突然意识到,好像侍奉君王起居的事宜应该是她来做,亲力亲为,但以往苏明月都在她醒来之前便离开了,以至于长孙卿都忘了这个规矩……
但看苏明月也没有计较的意思,她还是不要凑过去了吧,免得添乱。
苏明月赶着要去开朝会,而她要去安仁殿请安。
苏明月已经穿戴整齐,但长孙卿还尚在梳妆,当重雪将她的发髻挽好之后,苏明月瞥见了放在一旁的凤头钗。
似乎好几天没有动过了。
再看重雪,也没有要将凤头钗给她戴上的意思。
苏明月缓步走过去,轻轻执起凤头钗,“卿儿可是不喜欢?”
长孙卿望向那凤头钗赶忙摇头“没有……臣妾很喜欢,只是近来未曾出门,便没有佩戴发饰。”
苏明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却没有看到任何心虚,他淡然一笑执着凤头钗来到她身后,看着镜中对准位置,将凤头钗插进长孙卿的发髻。
他望着镜子里娇艳的容颜,满意地笑了笑。
苏明月用手指将凤头钗的金缕摆放好,嗓音低沉“若是身体不适,便不要去安仁殿了。”
“多谢陛下体恤,臣妾无碍。”
长孙卿婉言拒绝了。
不去给太后请安,苏明月自然是无所谓,可是长孙卿就会落人口舌。
两人走出宜秋院,便开始分道而行。
阳光之下,美人发间的凤头钗金光闪动,熠熠生辉。
过往的宫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皇后的凤冠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一路走来,又有不少风言风语闯进长孙卿耳中,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关于她的了,而是关于君王昨日新纳的嫔妃——陆昭媛与罗美人。
他们都说这两人是君王的新欢,昨日一进宫便被君王临幸。
可是昨晚苏明月不是在长孙卿身边么?
长孙卿略一思索便已懂其中深意,苏明月只是将那两人留宿在昭阳殿,但他自己偷偷来宜秋院了。
除了他身边的侍从知晓此事以外,估计太后都被蒙在鼓里。
今早便没有送避子汤来,而是长孙卿自己让重雪准备的。
刚到安仁殿前,便有一顶轿辇停在了长孙卿面前,在后宫中二品以上的嫔妃都可乘坐轿辇。得知对方品级比自己高,长孙卿只好退作一边,避免冲撞到轿中的人。
然而轿辇中的人出来以后,就将目光锁定在长孙卿身上,注视片刻之后突然厉声呵斥“大胆!是谁允许你佩戴这种金钗的?”
长孙卿抬头看去,对方正是新入宫的昭媛陆灵舒。
前生也有她,同样是个小人物。
长孙卿知道她在针对自己头上的凤头钗,这种样式不是常人能够佩戴的。虽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但出于礼节,长孙卿还是向她行了问安礼。
但是长孙卿并未开口问候,而是缄默不言。
见她不答话,陆灵舒的神态便更为凌厉“本宫在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旁边的重雪沉不住气了,壮着胆子回道“这是圣人亲赐的!也是圣人亲手……”
重雪的胳膊被猝不及防地碰了一下,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未说完的话只得强行吞了回去。外人不知苏明月昨夜留宿在宜秋院,长孙卿自然也不能让重雪戳破他,重雪未说完的话,长孙卿从容替她接上“这金钗是圣人亲手赠予我,圣人曾说,这金钗与我很适配。”
“圣人赠予你?”陆灵舒显然不信,“你是什么身份?休要信口雌黄!”
长孙卿不想理会她,不信便罢了。
刚要转身进殿,对方却不不依不饶喝住了她“站住!这凤头钗何等圣洁,岂是你能玷污的?快去将其摘下来!”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身边的宫女说的。
那宫女不敢怠慢,走上前就冲着长孙卿而来,重雪直接挡在长孙卿身前拦下那宫女,对那宫女同样是声色俱厉“你是什么身份,也想对我家主子动手动脚?”
“你这贱奴才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陆灵舒走上前便将宫女一把拉开,扬手就对重雪挥了下去。
长孙卿眼疾手快地扯住重雪的胳膊,将其用力往回拉,致使陆灵舒一掌挥空,并未打到重雪身上。长孙卿顺势就将她护在身后,陆灵舒见此只能愤愤收回手“你还敢护着这狗奴才?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当回事,还留着作甚!”
陆灵舒气焰嚣张,活脱脱是第二个白婕妤。
但是她会的手段比白婕妤高明些。
长孙卿不想与其多耗费时间,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后还在殿中等着我们,若是耽误了请安的时辰,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陆灵舒则是不以为然,满脸讥讽“别拿太后来压本宫,本宫……”
“何人在此喧哗?”
陆灵舒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她脸色一变赶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来人从另一顶轿辇中缓步走出,是贤妃叶希儿。
陆灵舒立即收敛锋芒,恭恭敬敬地对其低眉顺眼“妹妹灵舒见过贤妃姐姐……”
长孙卿也向来人默默欠身行礼。
叶希儿看了看两人,最终将目光停在陆灵舒身上“既然已来到安仁殿前,为何还不进去?”
陆灵舒直起腰身,愤愤不平地看向长孙卿,准确来说是看向她发间的那支凤头钗“贤妃姐姐,这人不知礼数,身边的奴才更是以下犯上,所以灵舒便训斥了她几句。”
说完之后她略有犹疑,又接着补了一句“她还佩戴与身份不符的头饰……”
听闻此言,叶希儿一眼扫过长孙卿的发间。
惊诧、嫉妒一晃而过。
她的面色已然不太平静,却还是故作镇定“此事先暂且放下,我们莫要让太后久等。”
“贤妃姐姐所言极是。”陆灵舒也只能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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