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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1 / 1)

说走就走。

唐母叮嘱晏云棠回临水阁沐浴,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又命流萤和夏蝉为她备好一套换洗的贴身衣物及梳洗用具,待一切妥当后,才带着晏云棠,由流萤和吴妈妈作陪,伴着黄昏的残阳,出发前往开宝寺。

与大相国寺相比,开宝寺地理位置更偏几许,坐落在都城东北一隅的夷山上。这是晏云棠第一次来开宝寺,初听唐母提到夷山,她还以为今晚要在夜色中爬山坡走山路。到了一看才知,所谓的夷山,不过就比平地高出个两三丈,称它土堆更为贴切。

开宝寺整座寺院,虽没有大相国寺那般宏伟,但是据唐母说,寺里的香火鼎盛,人烟不绝。一是妇人求子灵验,二是开宝寺的主持,成空大师,卜得一手好卦。因此,每逢朔望两日,都有不少信徒夜宿寺中,争上头炉香。

成空大师与唐母相熟,闻讯亲自赶来寺院门首处,将众人迎进寺内,又安排了三间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寮房给她们住。唐母一到房内,便由吴妈妈服侍洗漱,匆匆睡下。晏云棠晚睡惯了,一时毫无倦意,伴着流萤走到寮房外,想要欣赏月色。

然而初一的月亮,宛如一根穿针的细线,藏匿在不时飘过的三三两两浮云间,隐隐绰绰,几乎看不到。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晏云棠百无聊赖,回头看见流萤正手持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着流萤胡乱地划着圆圆圈圈,晏云棠蓦地生出一计,从屋内取来灯盏,摆在地上,又要过流萤手中的树枝,然后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往脚下干燥的土泥地上画了张格子棋盘。

她诡谲一笑,对着流萤发出邀请“我们俩来下棋吧?”

流萤挠挠后脑勺,嘟囔道“姑娘,我哪会下棋啊!”

她将流萤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解释道“我今日教你个简单的玩法,叫五子棋,保准你一看就会。你看,这样,这样,再这样,只要能把五颗子连成一条线,你就赢了,不拘是横着竖着还是斜着。”

“这么简单?!那我试试吧。”

望着流萤跃跃欲试的模样,晏云棠一把将树枝拗成两截,一截递给流萤,一截自己留着。她让流萤画圈,以充白棋,自己画叉,以作黑棋。

一局很快结束。流萤虽败了,但是自称已经掌握了玩法,于是,她麻利地伸出双腿,把地上的棋盘和圈圈叉叉全部用脚掌刷平,又重新画出棋盘,另开一局。

主仆俩玩的不亦乐乎,流萤初试五子棋,兴头比晏云棠高出许多。直玩到亥时六刻,脚下的土地都已被画的坑坑洼洼,满地都是圈圈和叉叉,流萤的兴致依旧不减半分。

唐母和吴妈妈胡乱睡了一觉,此时已匆匆穿戴好,过到晏云棠的房门前,准备叫起她一块去上香。看时,却见晏云棠和流萤都坐在门口的地上,拿着树枝乱画,竟都没睡。于是,又匆匆叫上晏云棠,命流萤和吴妈妈各自手持一盏灯笼,四人一径赶往寺庙正殿。

离子时且有一盏茶的功夫,唐母在路上见到几个行色匆匆的香客,猜到这几个人肯定和她出于同一目的。这么想着,她脚下的步伐不自觉便加快了,拉着晏云棠疾速往前,赶在其他香客之前到达了正殿。

唐母先往功德箱投下事先准备好的几贯钱,然后从僧人手上请了三支香,将其轻轻握在手中,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十分虔诚,等候在大香炉前。

不久,吴妈妈问过僧人之后,赶忙来回过唐母“老太太,子时到了。”

唐母点点头,让晏云棠递上从家中带来的火折子,自己把香点上。等香燃起来后,捧着燃香往半空一提,火苗迎风而熄。看着香烟袅袅升起,唐母虔诚地将香敬插在大殿前的香炉里。

接着,又叫过晏云棠,祖孙二人一起进入佛殿内,拜佛祈愿。

唐母的祈愿里,一半是晏云棠,另一半是灾民。晏云棠的祈愿里,一半是唐母,另一半也是灾民。

头炉香上完,祈愿许过,晏云棠终于有了困意,回到寮房后,随意洗了把脸,就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刚到酉时,唐母四人就被寺内的晨钟叫醒。一行人洗漱好,等众僧做完早课,过堂已毕,才前往斋堂用早斋。与此同时,僧人们开始了一天的修行,开门的开门,洒扫寺院的洒扫寺院,禅修的禅修。唐母几人用完早斋,由一个小沙弥作引,来到一处佛堂内,找成空大师卜卦。

彼此一番问候行礼,唐母拉着晏云棠在成空大师的对面坐下。

成空大师开门见山,问道“老太太今日要卜什么?”

唐母显出关切的神情“烦请主持大师先卜一卜,这波饥荒何时能结束。”

成空大师笑道“老太太慈悲心肠,心系灾民,功德无量。不过,老衲上月就曾起卦占卜过了,呵呵,老太太且放宽心,无须太过挂怀。京城有贵人出面,不出两月,灾情就能得到缓解。”

“如此甚好,甚好。那,烦请主持大师,再给我这外孙女算算姻缘。”

唐母脸上的关切更深了。

成空大师问了晏云棠的生辰八字,四柱八字排盘,细细算起来。半晌,他愣了愣,哑然失笑,纳闷道“莫非。。是老衲年迈糊涂了?”

唐母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成空大师嘴里说着“且慢”,又细细将自己排出来的命盘重新看过,然后说出一堆晏云棠听不懂的话。从唐母紧锁的眉头来看,她似乎也不甚理解。

唐母提了两个问题,都没有听到有意义的内容,一时急躁的很,干脆问道“主持大师,您就给老身看看,我这外孙女究竟何时动婚姻呢?”

成空大师依旧不慌不忙,缓缓道来“从命盘来看,小施主该是已经有过一段姻缘,但。。此人并非良配。不过,怪就怪在这婚姻上。命盘显示小施主。。竟要到了四十四岁上,才能动婚姻,女子到了这样的年纪。。而小施主命里又是多子多孙,这。。老衲属实看糊涂了。”

唐母听说晏云棠命里注定要四十几岁才成婚,差点没气得直接晕过去,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口里还直嚷着“不准不准”。成空大师也是一脸迷惑。

唐母不甘心,又恳请道“还是请大师起个六爻卦,再测一次。大师的六爻起卦预测是极准的。”

成空大师果然宽宏,既没有不悦,也没有厌烦,依言取来三枚铜钱,平放于晏云棠手心,教她双手合掌相扣,反复叮嘱她要集中意念,脑中所想,唯有所求姻缘一事,方得无误。

晏云棠不愿拂了唐母一片苦心,乖乖按照成空大师所说,摈除杂念,心中专注地想着自己何时嫁人。一边想,还一边照着成空大师的指点,将手内的铜钱反复左摇右晃,上下翻转,待它们充分接收到上天的旨意之后,才将铜钱撒掷在面前的卦盘中。

成空大师将铜钱的背字情况,用毛笔记录在纸上,然后又让晏云棠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结束后,成空大师再将结果记录下来。如此往复六次以后,晏云棠见成空大师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圈圈叉叉点点,不觉想起昨晚和流萤在地上玩五子棋,也是画下了这样满地的圈圈叉叉,差点就笑出声来。

成空大师看着眼前排出的卦,又开始念念有词上三爻。。嗯。。爻算两点,既是离中虚。。”

晏云棠耳中被无效输入了成串成串宛如从天书中摘出来的词汇,什么坎中满,乾为天,乾宫,巽宫,官鬼。。

唐母也不好意思再次打断成空大师,祖孙二人只能任由着他碎碎叨叨,口若悬河。等大师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庞大词汇量之后,终于,晏云棠听懂了一句。

“余者皆好,就是父母缘浅。”

唐母不仅听懂了字面意思,还明白这句话放在晏云棠身上,是何等贴切。

唐母点了点头,趁着大师中途停下,连忙问道“那婚姻呢?”

成空大师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态,泰然自若地道出一句“欲诉买卖求安泰,夫恩妇爱是前缘。”

“请大师指点。”

成空大师坦然一笑,道“此乃小施主未来几年生活的预兆。由此可见,不久就要觅得如意郎君了。呵呵。老太太可以放心了。”

唐母听完,这才一扫之前算八字带来的阴霾,眉头一松,抚掌大笑。

晏云棠瞅着,不禁好笑这哪是算命,分明就是要掌控命运!哈哈,外祖母实在太可爱了,一直要算到自己满意为止,这不就是图个一乐嘛。

众人还沉浸在喜悦中,不知何时,成空大师已经悄悄收起了笑容。他向唐母提议道“老太太既然特地来了,今日。。不妨也起个卦?”

唐母正拉着晏云棠的手,满心满意地为她感到高兴,听了成空大师的话,摇摇头拒绝“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有什么可算的。头炉香也烧上了,福愿也祈了,老身此行要算的,也都得了结果。呵呵。就不必再多事了。”

说着,唐母起身,恭敬谢道“多谢主持大师为我们忙了这半日,叨扰多时,老身这就带着我这外孙女儿回家去,不能再打扰大师禅修了。”

客气过后,祖孙俩离座告了辞。

走到佛堂外,唐母让晏云棠和流萤在原地等候,她还要去大殿内捐些香油钱,再为受灾的饥民点上一盏莲花灯。

瞥见唐母离去,成空大师庆幸得了个时机,赶忙走到佛堂外,行至晏云棠身旁。晏云棠见大师匆匆往外走,又停在了她面前不动,她还以为是自己挡了他的道,连忙道歉让路。

成空大师却摆摆手,解释道“小施主勿忙,老衲是特地过来找小施主的。”

晏云棠一脸不解。

“老衲有话要对小施主说。”成空大师补充一句。

“哦。。大师请说。”

晏云棠洗耳,心里却有几分惊讶该说的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成空大师拨着手中的佛珠,道“方才我给小施主看父母爻时,曾说过。。小施主父母缘浅。”

晏云棠点头“嗯,我记得。大师看的没错,我打小就是外祖母抚养长大的。”

成空大师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这一点,老太太曾经跟老衲提及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老衲才来找小施主。”

见她疑云满布,成空大师顿了顿,才说“所谓的父母爻,其实也包含着外祖。”

晏云棠一愣“我出生之前,外祖父便亡故了,确是无缘。可是,我与外祖母感情一直很好啊!”

成空大师蹙眉,解释道“‘缘浅’二字,并非只指感情失和,也有可能是在说,亲人福薄,与。。与小施主相处的时日不多。”

晏云棠心里“咯噔”一声。她满心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速速问道“大师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成空大师直言道“我想小施主应该听的很明白了。是故,方才老衲才提出要给老太太也排个卦,也好确认心中的猜测,可老太太心宽,我也不好勉强。老衲想,老太太已年逾花甲,难免身上会有些新病旧疾,还望小施主今后多多给予关怀,老太太若有什么头疼脑热,及时为她请医就诊。”

“嗯。。”

成空大师的每一个字,都像木桩一般,一根一根钉在了晏云棠心底。

“这些话呢,老衲就不对老太太说了,以免她忧思难安,反伤了心神。”

她机械地回着“自然,自然。”

即便是不信神卜之说的人,成空大师的话都足以引人胡思乱想,何况晏云棠一直秉承着“信则有之”的观念。她觉得大师的话言之有理,所以只把忧虑放在自己心里,并未对唐母透露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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