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心情渐渐平稳。
一个无心的人怕什么老头子?
况且看周王这意思,怕是对她无意。
她每日都只在留仙居里待着,偶而去院子里欣赏欣赏景色,浇浇花。
她性子纯朴,自是受不了一个殿内满屋的宫女,只让她们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推开门出去欣赏。
梨花微拂,如梦似幻,不时掉落,她好奇心顿起,吩咐人给她拿来了竹筐,自己只挑拣好的梨花来,打算做些美味的糕点。
女人素手拣起一朵梨花来,还未放到筐里,便被一阵大风吹走。
灵若好强而又,坚韧忙追它而去,还好,老天眷顾,她终于还是追到了,女人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正欲捡起来,却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手中动作一怔,随即将梨花放入竹筐里,灵若站起身来,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人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人震惊地问道。
男人风度翩翩,穿着一身常服,看到她心情很高兴,对她的话却很不满意,眉头皱起,诧异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灵若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这里可是后宫,外男不得进入。”
这些规矩,常嬷嬷可是都跟她说过。
“哦。”男人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再次问道“万一我是周王呢?那这里可是我的宫殿我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得进入的?”
女人听了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如铃悦耳,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灵若解释道“我敢笃定,你不是周王。”
“为什么?”这下弄得周朗都十分好奇。自己堂堂正正的周王站在这里,却被面前的女人一口否定不是周王,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嗯…”女人忸怩了一会儿,然后用手遮着嘴巴,小声道“我悄悄的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周朗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若有违背,就让周王杀我的头好了。”
女人台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像你这样不要命的人。”
“嗯?”男人扬起眉毛,“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经天这么一提醒,灵若才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我听人说,周王已年过八旬,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谁跟你说的?”周朗周朗不觉神色变得严肃,心道这是谁造他的谣?
女人表现得倒是无所谓,笑道“还能是谁?白树白大将军啊!”
周朗嘴角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这仇,他可记住了。
顾公公正左右寻他,太后急忙召见王上,他却把人给跟丢了。
只得在后宫里到处去找,一看前面有王上的身影,欣喜的走过去。
“王上可让奴才好找啊,太后有事召见,您快跟奴才去寿康宫。”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打断了空气中两人的沉默。
灵若后退一步,一脸震惊,随即向顾公公笑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怎么可能是周王?”
顾公公还是第一次见王上面前如此无礼的人,忙出言喝道“大胆,怎敢对王上不敬?”
“闭嘴。”周朗冷冷开口,却是转过头来看着顾公公。
顾公公跟随他多年,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气忙不断道歉,“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不该冲撞贵人。”
周朗浑然没有理他,而是告诉灵若,“你想让他如何他就如何?”
顾公公心里一惊,身为王上身边的红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他为博美人欢心直接给舍弃的。
保命要紧,他又赶紧向灵若求情,“贵人饶命,奴才护主心切,才冲撞了您。”
周朗是想借这个事情敲打徐公公,杀鸡儆猴给身边的人看,对待灵若要恭敬胜于他。
“没事,你起来吧!”灵若淡淡说道,似是面前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周朗不喜欢她这副样子,哪怕是初见时女人一副呛人小辣椒也好啊,他上前一步,灵若感受到威胁默默退后一步,周朗再前进,灵若正要退,耳中却已经响起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躲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滨?你就算躲到天边,也迟早会在我的掌心。”
灵若脚步停顿,不畏不惧的直视他的眼睛,语音不卑不亢,“您是权倾天下的周王,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您能得到我这个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周朗心里虽然受伤,可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哦?那谁能得到您的心?林子墨吗?”
故人的名字像跟针一般扎在她的心上。
其实,她本来是没有想到他的,至少在周朗面前从未想过。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来,灵若瞬间失神,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她嘴角含笑,道“不是。我的心只能在我这里,谁都得不去。”
女人声音清亮温柔,却在周朗这里格外的具有穿透力。
周朗性子桀骜,偏偏起了兴趣,倒是上前一步逼进她的脸蛋,看女人花容月貌,不施粉黛,不觉伸手摸着,“那孤是要定了你这颗心。”
女人的皮肤如牛奶般细腻润滑,周朗爱不释手,可女人浑身都写着抗拒,脸颊生晕,竟伸手打了他的手,“王上是天下之主,不要如此轻浮。”
男人的气息在她脸上吹拂,她浑身轻轻一震,一种莫名的感觉。
怕唐突佳人,周朗忙放下了手,灵若长长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轻浮吗?”周朗反问道,看女人频频点头,自顾自的的回答,“你是孤的女人,娶你是迟早的事。就算轻浮,那阿若也得受着。”
他呵呵低笑,眼神圈着女人,深情脉脉。
“无赖。”灵若吐出两个字来,对他叫自己阿若这事,耿耿于怀。
这个称呼是只有林子墨才能这样叫自己的。
看时间已经不早,顾公公忙开口催促,“王上,太后还在宫中等您。”
“知道了。”男人冷冷打断,面上写着一脸烦躁。
眼神复看向灵若的时候,先前的烦躁消失不见,反而变得温柔,说话似是情人间的低喃,“阿若,你等我一会儿,待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谈谈。”
灵若睁着两只无辜美丽的大眼睛,不回答,可男人就站在那儿不动,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好。”女人樱唇轻启,似是从嘴缝里溢出来一个字。
单单一个字,便让周朗整个人高兴的如沐春风,眉目间都是喜色,将她轻轻抱着,虔诚而又恭敬地在女人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真乖!”
灵若整个人呆若木鸡,似是将外界都隔离,就连周朗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抬眼望着这宫中,她大概是要被困在这留仙居了。
再说周朗赶到寿康宫,彼时殿内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周朗进去,先行了个礼,“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那老妇人本正在插画,见儿子来了,挥挥手,让宫女把花盘搬下去。
“坐吧。”老妇人看了一眼她对面的空位,让儿子坐下。
那宫女离开,这偌大的宫殿就只他们母子二人,周朗知是母亲要说些比较重要的的推心置腹的话,
“今日就你我母子二人,不说些虚言。我直接问你,那灵族姑娘,你预备如何处理?”
周朗一怔母亲一说话便直掐人中。
不顾他自有自己的安排,倒也无所谓早晚说。
“我想择个吉日迎娶她为后。”
话落,有瓷器跌落的声音,在空气中声音刺耳。
周朗忙关怀道“母亲手上可还好?”
太后摇摇头,表明自己没事,到底在深宫中待了许多年,很快便恢复平静,“你动了真心?”
周朗点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母后,这一生,我只想要她一个女人。”
太后惘然,上一次在帝王面前看到这样认真用心的脸,还是十几年前,先王对周宣城的母亲思懿夫人。
思懿夫人出身贫寒,得先王宠爱,直接封为夫人,虽不能封后,待遇却比王后还好,直接压了当时还是九嫔尚且有子傍身的太后。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身在后宫王庭,得一真心爱人是真不易。
“你再真心爱她,为了保护她,也不能直接娶为后。依照她的出身,能封九嫔都已是勉强。”太后苦口婆心。
周朗在儿女情事之中倒是没了章法,只虚心讨教,“那照母后的意思,儿子应该怎样做?”
太后道“你后宫无人,最多封个九嫔,待生个王子公主的,再封为夫人,甚至娶为王后都行。”
太后也有私心,她想儿子看见的红颜太少,怕是时间一长,就不会如此用心,更谈什么真心爱?
周朗点点头,“母后的意思,儿子都明白。儿子会好好想想。”
第二日,太后早上醒来,侍候的嬷嬷在耳边说道“太后,新进的贵妃前来请安。”
“贵妃?”太后早晨睡意一下消失全无,大声道“这算什么位份?”
嬷嬷道“圣旨上说了,位列贵妃,在三夫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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