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顾初心往前迈了一步,并转过身子,摇晃着脑袋,笑哈哈地道:“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凌千韧嘴角勾起深深的弧度,“好看。”
顾初心才不信他,从空间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就着灯笼散发出来的光,细细打量着自己。
最后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我这发型,再配上这簪子,怎么看都是一副二不挂五的模样。”
说完便抬手,想要将簪子取下来,却被凌千韧一把按住了,“别取。”
“不说发簪要及笄的时候才能带吗?
我在大伙儿的眼里可是还没及笄的。
让人看见就该闹笑话了。”
“睡觉的时候取下来就行。”
顾初心一想也是,反正这会儿就他俩,谁笑话谁啊。嘀嗒网
收回镜子,这才发现一只手腕依旧被他握在手里。
轻轻挣扎了下,却被人握得更紧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拦住他的腰,带进怀里,双脚轻点,飞身而起,掠过护栏。
突如其来的腾空而起,让顾初心心底一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侧的衣裳。
好在两只脚很快便着了地,顾初心退出他的怀里,轻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
看看空荡荡的两只手,再瞅瞅刚刚被她抓过的胳膊,凌千韧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难道不是圈着他的脖子更有安全感?
“你要带我去哪儿?”也不待人回答,便指着自家二楼的方向,“门窗都没关呢,我爹娘要是发现我没在屋里,不得着急吗?”
凌千韧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安慰道:“放心,青谷和青芜会处理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顾初心收回目光看向他,好奇地问道。
明月繁星,给寂静的村庄以及山脉披上了一层朦胧。
“作坊建好后,又得增添人手吧?”
“肯定啊。”顾初心应道,“眼下人手本来就不怎么够,等搬过去了,还有口红样子的,需要增加的人手不少哦。”
“有中意的人选了吗?”
“还是跟之前一样,核心的部分由买来的人做,其余的则交给本村的村民。”
“挺好的。”凌千韧真心夸赞道,“他们有了额外的收入,自然会记着你的情分,碰上事儿也能多护着你们一些。”
“护不护的,我倒是不奢望。只要不给作坊找麻烦,我就知足了。”
一路聊着,很快便到了山脚处。
虫鸣蝉叫,伴着夜色,时断时续。
将两人沉默时的那份不自在的感觉冲散了不少。
顾初心望了一眼前方,黑漆漆的,从空间里拿出驱蚊香包,随手递了一个旁边的人。
正欲别在腰间,轻若晨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做的?”
“呵呵,想多了。”佯装没有察觉到他声音的情绪,垂着眸子的顾初心,俏皮地回道,“我娘缝的。”
将香包抵在鼻尖使劲儿嗅了嗅,凌千韧眼角泛起笑意,“里面的药材总是你配的吧?”
“嗯。”顾初心点头,下巴指了指前方,“咱还要往前走吗?”
凌千韧笑笑,又一次措不及防地揽起了她的腰,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停在一处伴着伴着潺潺的流水声空地处。
顾初心捂着胸口喘着大气,出口的话语却让旁边的人哭笑不得,“会轻功真好,要不,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凌千韧抿唇,“青芜的轻功不错,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她带你。”
虽说学会轻功于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纪,他又哪里舍得她去吃那份苦头。
“切~不想教就不想教呗,还让青芜带我。”顾初心哼哼两声,“我还去过两万尺的高空呢,我炫耀了么?”
凌千韧微偏着头,如墨的眸子,浮着柔软的笑意。
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四周仿佛陡然安静下来。
安静得让顾初心没由来的心慌。
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捂上了胸口,就要退却时,男人的带着些许凉意的双手轻轻搭上她的两侧肩头,将她调转了个方向。
顾初心抬眸,心底的慌乱瞬间划为惊喜,“天哪!好美!”
星河流动下,浓密的杂草丛里,漂浮着不停闪烁的光点。
犹如一盏盏微小的灯笼,组合在一起,形成长长的光带,衬得草丛的颜色比附近的草地鲜亮了不知几倍。
沉浸在难得一见的美景里,顾初心一时间无法自拔。
双脚更是不受控制的往那处挪了去。
大抵是怕惊扰这梦幻般的画面,顾初心并没有完全靠近,停在两米处的位置欣赏着。
黄绿光芒,若隐若现,不知疲倦。
醉入其中的顾初心,压根儿就没发现身边的萤火虫在慢慢增多。
等回过神来时,身子四周已经大亮,顾初心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身后,男人背靠树干,唇角浅浅勾起,是顾初心从没见过的温柔清隽。
一人玩闹。
一人笑看。
美景如画,令人回味。
终于,顾初心玩够了,使劲儿抖了抖胳膊腿、
那些光点犹如被赋予了灵性似的,围绕着顾初心转了两圈,这才往不远处的绿树和草丛间散去。
男人收起脸上的清隽,甩着大步来到她身边,递上水杯后问道:“想不想要抓些回去?”
“不要!”
顾初心丝毫不带犹豫地拒绝,“萤火虫发光,是为了求偶,最长也不过半月,之后便会死掉。咱们倒是开心了,可它们配偶没了,孩子也没了,未免也太残忍了点儿。”
“……”
凌千韧瞅了瞅眼前的姑娘,又瞅了瞅草丛里的萤火虫,来来回回好几遍。
就想问上一句,都能心疼一只小虫虫了,咋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呢?
他也没媳妇儿,也没孩子啊。
两辈子加在一起好几十年的祁王殿下,忽的就发现,自个儿还不如一只小虫虫。
“还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故事呢。”
可那个制造的故事的人,偏偏毫无知觉,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得正欢。
末了,将杯子搂进怀里,眉眼弯弯的,“走吧,回家了。”
说着,都不待停顿地转过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回了头,“往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