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光下的海滩上宁静祥和,陈霖桐和赵黑虎一起在海滩上慢慢地溜达着,俩人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不时地相互搀扶一把。
陈霖桐感叹地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今晚喝了那么多酒,竟然一点醉意也没有。”
“我也喝了不少,能结交二弟和二哥这样的朋友,心里高兴。”
“这就是常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吧,咱们兄弟以后如果能经常在一起喝酒该多好。”
赵黑虎听出陈霖桐话里有话,“二弟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霖桐停下脚步看着赵黑虎说:“的确有件事,不过不知道如何开口。”
“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有事尽管直说。”
陈霖桐略一沉思,“不瞒大哥,我这几天考虑了许多,有件事想跟赵大哥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我很清楚赵大哥的为人,也知道赵大哥是被逼上梁山的,可是在山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赵黑虎点点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只是我自己怎么都好说,山上还有几十个兄弟呢,跟我闯荡江湖多年,总不能把他们扔下不管吧?”
“兄弟有个想法,我现在有三个茶厂,如果大哥愿意,可以把山上的兄弟分到三个茶厂,只要有我陈霖桐吃的,就绝对饿不着大家。”
“二弟,虽然大哥是个粗人,但是能看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说心话我很想跟在你干,但是山上的那些兄弟都懒散惯了,恐怕很难约束他们。”
“这样行不行,大哥带着两万块大洋回山上,不想干的就发一笔钱让他们回家,愿意干的,去奇卿村的茶厂也行,来福州这边也行。”
赵黑虎低头想了想,“在山上混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谢谢二弟给大哥和兄弟们这个机会,我回去就把黑虎帮解散了,让兄弟们都走正路。”
“其他人我不管,大哥必须来福州,咱们兄弟在一起干。”
“好,我回去安排好了就来找兄弟。”
陈霖桐激动地伸出手,“一言为定。”
赵黑虎一把抓住陈霖桐的手,用力摇晃了一下,“一言为定。”
(2)
陈霖桐独自坐在古色古香的茶楼雅间内,熟练地冲泡着功夫茶,一杯茶刚泡好,门口的珠帘挑开,蓝欣从外面进来。
蓝欣笑着问:“陈大哥怎么来这里喝茶?”
“这边不是离妹子近吗,快坐下喝杯茶,这里的观音茶还不错。”陈霖桐端着公道杯,把茶汤斟入若深杯里,然后把茶杯端到蓝欣面前。
蓝欣在茶台边坐下,“大哥找我来是有事吧?”
陈霖桐微笑着点点头,“三哥来电报了”从口袋里摸出折叠起来的电报,伸手递给蓝欣,“你看看吧。”
蓝欣急忙打开电报,看了一眼,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来。
“妹子怎么又哭了?”
蓝欣赶紧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犹如雨后梨花,“我是高兴的,舒航终于找到了自主出口路子。”
陈霖桐点点头,“我找妹子来还有件事。”
“大哥还有什么事?”
“妹子不能再在宝利洋行干了。”
“为什么?”
“我让查理金运到汉口的那批红茶末里掺了假,俄国人很快就会找到他,所以你必须尽快离开洋行。”
“我早就不想在洋行干了,大哥,让我去美国找舒航吧?”
“嗯——”
陈霖桐点点头,“妹子回去收拾一下,我安排人先送妹子去上海,然后再去美国。”
蓝欣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回去收拾。”
陈霖桐笑着说:“也不差这一会,把茶喝了,另外大哥还有事要说。”
蓝欣又坐下,“大哥还有什么事。”
“妹子不要再去洋行跟他们打招呼,直接会住处收拾东西,我打听好了,今晚刚好有一艘去上海的客轮,我安排两个伙计,直接把妹子送到码头去。”
“好,谢谢大哥。”
“见到三哥后给我带个好,就说我很想他。”
蓝欣的眼泪又落下来,“跟大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陈霖桐笑着说:“妹子到美国后,帮三哥把市场打开就一起回来。”
(3)
龙胜茶园里,四周都是一望无际、葱绿茂盛的茶树,陈霖桐和朱贵和漫步在茶地中间的小路上,俩人都精神饱满,兴致勃勃。
朱贵和乐呵呵地说:“掌柜的今天看起来精神特别好。”
陈霖桐看着身边的茶圃,笑容可掬地说:“说实话,每当看到大片绿油油的茶树,心里就格外舒坦。”
“掌柜的从安溪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吗?”
“变得跟刚来时一个样了,整个人充满了精神头。”
陈霖桐眼睛望着远处的茶园,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我也感觉像是又活了一回。”
“掌柜的,这次买卖结算的货款,除了给赵帮主带走了两万块大洋,其余的都存在了龙胜公司的账上,您看是不是把萧老爷借给的十万块还回去?”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你准备十万块大洋的银票,我亲自给萧先生送去。”
“好的,我下午就办好。还有件事,萧老爷刚在家里安上了电话,萧老爷让我问一下掌柜的,是不是在茶厂和公司也安装?”
陈霖桐有些怀疑地问:“老朱,你说电话这个玩意好用吗?隔着这么远说话真的能听见?”
“太好用了,俩人隔着十几里路,就跟面对面说话一样,如果茶厂和公司那边都安上电话,有事就不用来回跑了。”
“真像你说的这么好,咱们也安上。”
“好的,那我就通知电报局给咱们安上。”
“还有件事,我想开始生产乌龙茶。”
“太好了,伙计们都盼着快点开工。”
陈霖桐面带愧色地说:“如果再不把茶生产出来,就对不起三哥在美国付出的辛苦。”
“大小姐和老爷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高兴的不行。”
陈霖桐神情凝重地说:“我必须去见见萧先生了,有些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