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丽春院是安溪县城内远近闻名吃花酒的地方,曹家大少爷曹东升是这里的常客。
充满脂粉气息的绣楼里,曹东升坐在椅子上,一个年轻妖艳的窑姐坐在他的腿上,俩人嘻嘻哈哈地调着情。
窑姐剥开一个金桔,把一瓣桔子塞进曹东升的嘴里,撒娇地说“曹少爷,上次来就答应送我首饰,到现在也没见带来。”
曹东升抚摸着窑姐的小手,“别急,我看好了一对翡翠玉镯,戴在你在莲藕一样的小手腕别提多漂亮了。”
窑姐噘着嘴说“曹少爷就知道哄人。”
“这次真的不哄你,过几天我就拿来给你。”
一个家丁推门进来,看着曹东升说“少爷,我刚刚打听到,那个穷小子从牢房里出来了。”
曹东升把怀里的女人推开,惊讶地问“他怎么出来的?”
“牢头是我朋友,听他说是赵县令让放的人。”
曹东升气得骂道“妈的,这个赵扒皮,我爹平时没少给他好处,这么点小事都不替老子办好。”
家丁想起什么,“对了,听说是泰昌茶厂的寒老板把那个小子保出来的。”
曹东升面带疑惑地说“泰昌茶厂的老板是寒贤志,他跟那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关系?”
“这个就不清楚了。”
曹东升恼怒地说“妈的,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是什么人惹草少爷生这么大的气?”窑姐拉着曹东升问。
“就是一个穷小子,偷了一对翡翠玉镯到我家当铺去当,被我抓住送到了县衙。”
“曹少爷刚说的翡翠玉镯原来是这么回事。”窑姐撇着嘴说。
窑姐的话提醒了曹东升,对家丁说“对了,你去打听一下那对翡翠玉镯的下落。”
家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曹东升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这个穷小子结下的梁子这才刚刚开始。
(2)
幽静的寺庙小院内,空明师父独自在香樟树下喝茶,陈霖桐兴冲冲地进来,叫了一声师父。
空明师父看着陈霖桐问“阿桐,好几天没来师父这里,去哪了?”
“徒儿这几天跟大牛一起到周围的山上寻找能种茶的地方了。”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找到了?”
“找到一处地方,就是离村子有点远。”
“呃,在什么地方?”
“在五郎山上,离村子大概有二十几里地。”
“二十几里地还可以,不算远。”空明师父站起来,“你带为师去看看。”
“都是山路,徒儿担心师父身体受不了。”
“师父还没老得走不动,再说你这个小鬼头来告诉师父,不就是想让师父去给你把把关吗。”
“徒儿的确是有这个想法,”陈霖桐笑嘻嘻地说“师父受累了。”
师徒俩收拾了一下,带上干粮和水就上路了。
安溪县分内安溪和外安溪,东部为外安溪,地势较低,西部为内安溪,山峦起伏,多崇山峻岭。
奇卿村位于内安溪的腹地,四周群山怀抱,五郎山是其中最为险峻的一座山,正因为此,没人在山上开垦茶园。
陈霖桐和空明师父沿着崎岖的小路艰难地往山上攀登,师徒俩人挥汗如雨,衣服被汗水浸透。
陈霖桐走几步后停下来等一下后面的空明师父,喘着粗气说“师父,快到了,停下歇会再走吧?”
空明长喘了一口气说“不用,为师还走得动。”
“让师父跟着一起受累,徒儿真是过意不去。”
空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着说“你要开垦茶园,为师怎么能不来看看,种茶要靠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地方选得不好,是种不出好茶来,快走吧。”
俩人来到一处山坡上,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环视着四周乱石林立的山坡,陈霖桐指着面前的山坡说“师父,就是这里了。”
空明师父巡视着四周,缓缓地说“茶生乱石者为上,这片山坡倒是很符合《茶经》中所言,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
陈霖桐兴致勃勃地说“师父,弟子就是根据陆羽《茶经》中的描述找到的这块地方。”
空明从石头上下来,蹲在地上,拨开石头之间的杂草,用手指捏起小块土放在手掌上,搓开了仔细看了看,随后又用舌尖舔了一点,在嘴巴里品尝了一下。
空明吐出嘴里的泥土,高兴地说“这里的土微微有点发酸,非常适合茶树生长,一定能长出好茶来。”
陈霖桐急忙把带着的水囊递给空明和尚,“师父,用水漱一下嘴。”
空明接过水囊,漱了一下口,坐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环视着四周,“阿桐,这片山地的确不错,不过还需要好好改造。”
“您说应该怎么改造。”
空明指着不远处,“首先要用石块从两边把这些石头缝隙垒砌起来。”
陈霖桐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用石块垒砌?”
空明指着脚下的杂草,“现在有这些青草保护着石头之间的土,如果把草除去种上茶树,一旦有大雨,就会把石头之间的土全部冲走,没有了土,茶树怎么生长?”
陈霖桐点点头,“徒儿知道了,师父,种上茶树后,我就把所有的石头缝隙都垒起来。”
空明师父又把周围巡视了一圈,“阿桐,仅仅有这片山地还不行,这块地方虽然不小,不过只能一小块,一小块的种,而且只适合种植精茶。”空明师父收回目光看着陈霖桐问“还记得为师对你说过的,不同的人对茶有不同的追求。”
陈霖桐点点头,“徒儿记得。”
“开茶园与为师在庙后种茶不同,你的茶必须要满足不同人的需求,所以必须有庙前山坡上那样大片的茶圃。”
“谢谢师父的教诲,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空明微笑着点点头,“这块地方不错,可以能种出精品观音茶来,但是却不能种出极品。”
“师父,什么样的地方可以种出极品铁观音?”陈霖桐迫不及待地问。
“以后为师会带着你寻找能种出极品铁观音的地方。”
陈霖桐着急地问“师父什么时候带我去找?”
空明指着面前的山坡说“等你把这里都种满茶树后,为师就带你去找。”
陈霖桐有点失望,“那要等几年时间……”
“呵呵,”空明师父笑起来,“一口吃不出个胖子,好茶要慢火焙才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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