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在阳台上坐了一宿,直到天际渐渐浮起一片鱼肚白,她才回到卧室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
不是她不愿意公开,她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和陈安之的赌约只占一小部分。
更多的是,怕沈乔松被人戳脊梁骨。
他和江铭海相识于微时,由于两家也算世家,两个孩子相貌、成绩、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两个人不可避免的被周围的人比来比去,难分高下。甚至连结婚的日子,都在他们彼此的算计下,阴差阳错的成了同一天。
多年下来,两个人倒是形成了个奇怪的关系,亦敌亦友。
要说胜负最明显的两局,一个是沈乔松家里先添了一个女孩,另一个就是江铭海想要个闺女,偏偏生了小子。
于是,两家就此休战。
后来,沈家生意不可避免的有了下滑地趋势。相反的是,江家生意倒是越做越大。
背后总有人嚼舌根子,说沈家不行,估计以后只能靠卖闺女给江家,才能保住家底。更有甚者,说江家看不上沈家这种小门小户的。
中秋家宴时,也能感觉到沈乔松对她明里暗里的提醒,明显能感觉到他不希望他们有超出于亲情之外的感情。
她怕因为她酒后的胡话,被人传出去就变了味儿,说什么沈家未婚先孕,用怀中子逼迫江家联姻。
他们可不管真相是什么,他们只把那些所谓的豪门秘史当做谈资,来掩盖他们的无能。
所以她更不敢透露出去,怕一生要强的沈乔松会难过。
——
从庄园到江家,只需乘坐二十分钟的高铁。
一路上,沈清和的情绪都不太高,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注意到她的情绪,江肴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担心,有我在。”
沈清和强颜欢笑:“没事。”
“嗯。”
江肴微微垂着眼睫,似乎有点受伤。
将近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一线城市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熟悉又陌生。
两个人站在出站口,等江家的司机来接站。
沈清和垂眸盯着鞋尖,心不在焉的。
腰上毫无预兆的多了一只手臂,轻轻一揽,整个人跌进一个宽厚坚硬的怀抱。
她还处于懵懵的状态,下意识脱口而出:“哎”
江肴的气息强势地包裹着她,她迫不得已仰头看他。
他脸色不太好:“到底怎么了”
沈清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真没事。”
“不说,我可亲你了,亲到你说为止。”
“”
出站口人来人往的,出站接站的人成群结队。这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江肴分明就是抓住自己的弱点。
谅他也不敢如此放浪形骸,沈清和转头看向别处,抵死不说。
江肴捏着她的下巴,转回她的头,固定着不让她动,刻意地凑近吓唬她。
果不其然,沈清和投降:“别,我说。”
她一颗心差点都没从嗓子眼底蹦出来,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许是动静太大,周围的视线都有意无意落在她们身上。
沈清和连忙推着他的胸口,试图制止:“一会儿,江叔来了看见就不好了。”
江肴眉头紧蹙,没了往日的懒散劲:“我这么见不得人”
“”
沈清和仰头,伸手抚平他的眉心,慢吞吞道:“不是,是怕父母不同意,感觉我爸有点不喜欢你。”
没想到她担心的是这个,江肴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莫名地,心口郁结的气体渐渐烟消云散了。
江肴搂紧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咱爸肯定喜欢我。”
说话的气息都扑打在她脖颈边缘,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沈清和嘟囔:“他喜欢你还了得了。”
她口中的喜欢和江肴口中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
江肴气笑了,用食指戳戳她的脑门:“小脑瓜子里想啥呢”
“你。”
沈清和眼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赶来的江叔。
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她推开了江肴。
而毫无防备地江肴撞到后面地行李,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
疑惑地看着她,想要一个解释。
沈清和用尽她毕生的演技,手作惊讶状地捂住嘴:“我的好弟弟,你怎么摔倒啦”
要多矫揉做作就有多矫揉做作。
阴阳怪气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江肴:“”
江叔十分有眼力价地站到沈清和面前,将江肴碍事的行李箱踢到一边,微微鞠躬:“小姐,这边请。”
江肴:我真的会谢。
沈清和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善意提醒:“江叔,这里还有个人呢。”
江叔像是才发现他一样,难得露出差异地表情,微微欠身:“抱歉小少爷,没看你。”
“”不如不解释。
小闹剧过后,三个人七拐八拐地到了停车的位置,上了车。
江肴慵懒地靠在车背上,眼神就未离开她。
江叔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后视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江家怕是要有喜事了。
沈清和坐在后面莫名兴奋,蠢蠢欲动的,都坐不住了。
“兴奋什么呢”明明刚刚还担心的不行。
沈清和小脑袋瓜子凑过去,用挡在脸侧,和他交谈:“等着江叔,我是你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好久没见你笑了。”
大声密谋。
沈清和:“”她声音怎么比预想中的大。
江肴:“”
“”江叔表示我虽然老,但是我耳朵还是好使的。
当事人已经尴尬的抠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
就这么抠城堡的功夫儿,江家的老宅已经到了。
江肴使了个眼神,江叔会意下车。
前座和后座的挡板缓缓上升。
沈清和忽然感觉肩上一沉,紧随其后的是江肴的声音,喑哑地不像话:“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