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门被苏羡月给唬得不敢做声。
苏羡月转过头,继续嘲讽道“景彧,但凡你反省一下,今天都没脸在这跟我叫嚣。试问,文章学问你景彧在天元排得上几号?虎略龙韬你在一众皇族之中拼得过谁?就连长相都不如景王爷万分之一。你说,就这样男人,你有那点配得上老娘?我不休了你,还等着过年带你回家见我姥吗?”
这波嘲讽着实是戳肺管子了,景彧是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苏羡月一把将他推开,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弯下腰将退婚书捡起来递到了景彧面前道“拿好了,太子殿下。”
景彧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扇下来,苏羡月抬起左手格挡,右手直接甩了景彧一巴掌。
景彧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他捂着脸望着苏羡月的双目睚眦欲裂。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任人欺辱的苏羡月吗?
“你竟敢殴打东宫太子!来人!”
苏羡月笑道“太子殿下你尽管喊,多喊点人过来,明天一早,东宫太子被退婚恼羞成怒,进天牢殴打王公之女反被掌刮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天元。我看到时候是你丢人一点,还是我更丢人。”
“你!”
天牢外面一队人马已经快步走了起来,领头的上前拱手道“太子殿下。”
景彧咬牙切齿地看着苏羡月道“退下。”
“是。”所有人又十分迅速地退到了外面。
景彧冷哼一声道“苏羡月,本宫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苏羡月嘴角一勾,嘲讽道“就凭你?”背后有苏羡云和景修寒给她撑腰,苏羡月话语中带着明目张胆的有恃无恐。
景彧怒上心头,广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终于,他摔袖怒而离去。
天元的现任皇帝在年轻刚即位时,颇为励精图治开创了天元的一个盛世。
可是如今他已年过半百,不问国事,只钟情于寻仙问药。
之前的星轨祭祀按历来的规矩,应该是帝后共同出席,可是如今皇帝为了成仙之事已经是废寝忘食。
若不是必要之事,绝对不会出席和过问。
如今朝廷呈三足鼎立之势,一派是太子的党羽,而景修寒凭借他父王的先前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自己的赫赫战功,在朝中的的势力最盛。
而第三股势力,便是定安安王顾家的势力。
其中,太子的势力最弱,顾家次之,顾家是异姓王,注定无法继承大统,所以他们一直都是保持八面玲珑的态度,时而亲太子,时而中立。
其实是顾家一直在持观望的态度。
有的时候做臣子的,甚至比皇帝还关心皇位的传承。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到底该支持那一位皇子,更像是一场赌博。
如今的定安王并不好景彧,所以一直都呈观望态度。
而其中最强的,当属景修寒,肃王府一脉乃是正统皇室血脉。
老肃王当年南征北战,不仅奠定了肃王府在朝中的地位,而且也为景修寒积累下大量的人脉。
就算不借老肃王的势力,光是景修寒这些年积累下的赫赫战功,以前他培养起来的人,都足以令他在朝堂之上独当一面。
有许多重臣,甚至都不想知道景修寒支持那一位皇子,想直接让他继承大统。
景修寒本人对于皇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所以自愿散去手中掌握的十万兵权,并且答应了皇帝从边关迁回京城的要求。
这些年来皇帝敬他重他,他也让自己尽可能地远离皇权斗争。
太子的党羽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拢景修寒,只要景修寒支持太子,得到他的肯定,可以说太子在朝中兼职就是高枕无忧,那还用什么联姻结党的手段。
可景修寒始终保持中立,皇后没办法,只能转投他处。
目前是在极力地拉拢顾家,并且又时还会联合顾家来打压景修寒,从他手里抢夺更多的资源。
且说回这昏庸的老皇帝,此人是极了怪力乱神之说。
当日皇后要抓苏羡月的时候,景修寒就知道,去求皇后,肯定是没用的。
唯一有用的地方,就在于这皇帝。
昏黄的烛火之下,当日的玄袍道士此刻正躺在一张贵妃椅上。
只不过短短三日,他的须发全白,脸颊上两个深深的凹陷。
眼圈下面一片乌黑,原本矍铄的目光生机勃勃,可现在里面是一眼就望得见头的灰烬。
盖在身下的被子一片平坦,双腿已经被人从大腿根部齐齐斩断,素白的云锦上不时有鲜血渗出。
老道士在做完那场戏以后,还没有出宫门就被皇后的人给围了起来,他的双腿也在打斗之中被砍掉。
老道士最后用龟息术骗了皇后手下的人,那些人将他扔到乱葬岗,是景修寒的人将他从乱葬岗给刨了出来。
景修寒背着手面对他的惨状,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老天师,还记得从前本王跟你说过的话吗?”
道士听见景修寒的声音,用上肢撑起身子,跌落到地上,缓慢地爬行,身后留下一串暗红的血渍。只剩下半截的老道士爬到景修寒的脚下道“小王爷,您救救我吧。是我错了,我不该罔顾你的警告,参与到皇权之争。”
“晚了,你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天师,好好上路吧。”
老道士眼中迸射出一股光彩,他语速极快地说道“王爷,东郊半藏山,林屋三星洞。里面住着我师妹玉琉璃,一定找到她,让她帮我!帮我报仇!”
老道士仰天长啸,殷红的双目鼓出眼眶。
喊声戛然而止,像是忽然被人给掐断了喉咙,面朝下摔到了地毯上。
他断气之后,两股之间的断面还在不停地渗出鲜血,铁锈味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流动。
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昏黄的烛火噼里啪啦地在爆烛花。
景修寒走后不久,几个人进来收拾老道士的尸体。
只不过并没有将他带出房间,而是重新放回榻上,然后再盖上一层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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