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上下打量了苏羡月一眼。
见她面皮白净身量瘦小,年年纪看起来又很小,于是也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小郎君,不要随便从一本书上看了些只鳞片爪,就奉为圭臬。如今老夫的药疗效甚好,没什么需要改进的。小郎君若是想要让老夫改药方,不防再回去好好研究个几年,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岁数,自然会懂得老夫这个药方的精妙之处的。”
军医一脸的语重心长地对苏羡月指手画脚,说到底就是觉得,这个疫情能治好病人,全部都是靠他的药方,苏羡月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没资格跟他提意见。
“小郎君,老夫的药方过几日就要呈到京师去。到时候京师里的百姓用了老夫的药方,自然也是会药到病除的。”
苏羡月在心里直翻白眼,他说这句话既没有逻辑,也毫无意义,不过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苏羡月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到他要把那破玩意呈到京城去,到时候一点效果没有还会耽误治疗时间,苏羡月差点就想跟他摊牌了。
苏羡月忍了下去,憋出一个笑道“好,那就祝你飞黄腾达,是我打扰了。”
苏羡月从里面退了出来,只觉得晦气。
走到一半,她忽然闻见自己身上一股油荤的味道冒了出来。
苏羡月低下头仔细闻了一下,发现应该是自己这几日都没有洗澡,身上已经有味道了。
晚上苏羡月回到屋子里面,拿上自己的衣物和皂角跑到后山,在这里她前几日偶然间发现了一处温泉池,军队里面洗澡都是在大澡堂里面洗。
苏羡月不可能一起去,于是便来找洗澡的地方,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给找到了。
苏羡月将脱下来的衣服和干净的衣服都藏在了岩石后面,下到水里,池子里面水的高度刚好能没过她的肩膀。
她在池子里面像跳美人鱼一样欢快地扑腾,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苏羡月慌忙地藏到岩石后面。
来人竟是景修寒,苏羡月看了一眼便将自己藏得更深了,月光下,景修寒脱了衣服,精壮的身体袒露无疑。
苏羡月忍不住伸出头来又瞄了一眼。
景修寒下了水,溅起一阵水花。
他抬起手,目光落在缠在手上的绷带上。
随后,他靠在岸上,闭上了双眼。
苏羡月捂着眼睛,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他。
鼻子里面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苏羡月一抹,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她低下头用水清洗掉脸上的鲜血,水声弄得有点大,景修寒立刻就发现了岩石后面躲着个人。
“谁?”就算躲在岩石后面,苏羡月此时也能感觉到景修寒锐利的眼神。
“别,别动手,是我。”
苏羡月缓缓从岩石后面游了出来。
借着月色,景修寒看清楚了只着一件肚兜的苏羡月缓缓朝他走过来。
而且她身上的那件肚兜因为湿水的关系,此刻紧紧贴在她白玉般无暇的身上。脸上还挂着水珠。
景修寒的眼神一下变得灼热,脸上腾一下升起一团红晕,他喉结微滚,把头偏了过去道“站住。”
苏羡月站着不动。
“去把衣服穿上。”
“哦。”苏羡月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相当于什么都没穿。
她立刻游到岩石后面拿上自己的衣服穿上。
等她出来的时候,景修寒也穿戴整齐了。
他负手立在面前,看上去像一座随时都要发怒的神像。
“你过来。”
苏羡月犹豫了一下,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不被他干掉。
“那,那个,我不是故意乱跑的。我就是……就是……”
没听完苏羡月的解释,景修寒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许久他终于舒了口气道“幸好,没有发烧。”
“啊?什么?”
景修寒冷下声音道“苏羡月,你是根本不把本王的禁令放在眼里,城外如今霍乱肆虐,你还敢出来乱跑,活着难道不好吗?”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任性乱跑,还记得我在仓库里堆的那些黄花蒿吗?”
“记得。”
“那些东西就是专门治疗疟疾的。我用技术将它们提炼了出来,所以专门出城来送药。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病人痊愈的原因了吧。”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我的家乡,疟疾这种东西早已经绝迹。就是因为这些先进的药物,而我作为那个时候的大夫,疟疾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景修寒立刻带着苏羡月回到军营,命人按照苏羡月的图纸和操作方法,大量生产这种青蒿素。
一批又一批的青蒿素被送往各个地方,疟疾很快就消失不见。
为了预防疟疾再次肆虐,苏羡月还发明了许多河水净化过滤的方法,以及普及了开水的必要性。
看似只是个小小的改变,却为江陵和泽北两地的百姓带来了长久的人口繁荣,也帮助他们一跃成为天元国排名前十的两座城市。
军队里面的士兵逐渐减少,所有的人全都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岗位,城中居民已经可以自由地活动。
苏羡月和景修寒回驿站的时候,长街两旁简直就是夹道欢迎。
苏羡月回到驿站收拾东西,屋子外面几个女子在外面推推搡搡。
苏羡月打开门道“有什么事吗?”
站在苏羡月面前的女子颇为羞愧道“是这样的,苏姑娘,听说你要走了,我们是专门来同你道歉的。之前不明真相就在你后面编排你。实在是对不住了。”
苏羡月笑了笑道“知错就好,我原谅你们了。后会有期!”
说完,她扛起空空荡荡的包袱出了驿馆。没了一盒黄金的痛,现在才终于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景修寒早就上了马车,苏羡月自觉地越过他的马车往后走去。没想到后面并没有马车。
景修寒掀开车帘对底下发愣的苏羡月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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