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称呼呀?”
“云卿。”
“哦,云姑娘,小翠赶快去楼上,收拾间屋子出来给云姑娘歇脚。”
“是。”
老鸨拉着苏羡月的手热情地搭着话。
“哎哟,这孩子可真可怜,孩子别怕,就凭你这样貌身段,妈妈我随时可以把你捧成头牌,到时候别说养活自己了,挥金如土都是指日可待。”
苏羡月低着头道“云卿不敢妄想,只要有口饱饭养活自己就行。”
“这孩子可真是实心眼,这醉春楼的姑娘可都是要签卖身契的,我手上有三年契和五年契,你自己想想要签哪个?”
苏羡月在心底冷笑,暗叹这老鸨子还真是毒。
她早就做过研究,若是自愿来青楼做的,根本就不用签什么卖身契,赚到的钱和青楼三七分。
若是不想做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老鸨子一脸猴急地骗她签卖身契,不过是想让苏羡月一直待在这里,就算以后她想走,有了这契约,她也是跑不掉的。
苏羡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想签三年的。”
“好嘞,三年,秋杏,把三年的卖身契给我拿下来。”
老鸨朝楼上喊了一声,一个紫色身影拿着卖身契,三步两步地跑了下来。
老鸨手脚麻利地签了字画了押,催促着苏羡月赶紧签字画押,生怕她跑了似的。
苏羡月恭顺地将把自己给卖了。
老鸨心满意足地拿起卖身契看了又看,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
透过卖身契,仿佛已经看到了云卿身后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苏羡月也对她笑着,眼中深埋着几分嘲讽。
这老鸨以为自己是招了个摇钱树,殊不知这次是招了个祖宗回来。
小翠领着苏羡月到了新开给她的房间。
“云姑娘,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谢谢。”
醉春楼每天晚上都要搭台演出,老鸨将苏羡月的出场时间排到了四日后的第一场演出上。
那天是城主的生辰,这泽北城主荒淫到了骨子里。
每年的生辰都要在青楼里面办,而四日后正好是他的生日。
老鸨想将她好好包装一下,在城主寿辰时将苏羡月推出去,万一被城主看上了,那给的嫁妆都够她几辈子挥霍的了。
苏羡月一直都在用白长生留给她的药。
这几天肩膀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做各种动作也完全没有了阻碍。
城主寿辰的那天晚上,苏羡月披上面纱,穿了一件露腰的舞娘装跳上了台。
底下一群人被她的舞蹈吸引,一时间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除了乐师在演奏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别的声音。
泽北城主坐在二楼的阁间,位子上的男人披了一件暗红色的大氅,脸上棱角分明,狭长的双目眼窝深陷,眼睛下面浮着一圈青黑。
薄唇上扬,望着苏羡月的目光好像将她浑身给剥光。
苏羡月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开,她一个转身下一秒看见的人差点让她吓得从台上跳下去。
景修寒!
她才看清楚,坐在泽北城主身边的那个青色衣袍的男子竟然是景修寒。
幸亏苏羡月遮着脸,不然肯定一眼就叫他认了出来。
苏羡月跳完舞,一秒也不想再在台上停留,急匆匆地从台上走了下去。
景修寒的目光却从始至终一直跟在她身上,不曾离开。
老鸨上台拍卖苏羡月的第一夜。
不出她所料,听小翠说,是城主买下了这次机会。
苏羡月坐在床上等着城主推开她的房门。
她的长剑此刻就放在她的身后,她就是要趁此机会杀了这城主。
泽北的官府本来就是一盘散沙,只要城主一死,上下定然大乱,到时候她只要混水摸鱼,就可以将那两个侍从给救出来。
房门被推开,苏羡月握着长剑的手倏地收紧,那人的脚步声逐渐近了。
苏羡月迅速抽出长剑刺了过去。
来人双指夹住苏羡月的剑刃,剑身卷了个弧度。
手上再一用力,将苏羡月整个人拉到了他的面前。
来人不是那泽北城主,竟然是景修寒。
“多日不见,你是长本事了?”景修寒抬手将苏羡月面上的纱巾给扯了下来。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景修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当日本王走时,你是怎么答应本王的?为什么要来泽北冒险,你可知道这个地方有多乱?”
“哥哥不止毒发,还染上了时疫,只有泽北的药老能够救他。”
景修寒苛责的话语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一个人来的?”
苏羡月点了点头。
“大夫找到了吗?”
“找到了。”
“找到了还不回府,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
“泽北城主抓了别人的侍从,我答应了那大夫,要救出他们家的侍从。”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着泽北城主?”
“胡闹。”
景修寒的心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那城主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你这样贸然行动,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苏羡月挣脱了景修寒的桎梏,坐回到床上道“不试怎么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我只有此计。”
景修寒愠怒地将手搭在苏羡月的肩膀上,还没等他开口,苏羡月痛苦的吸气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拉下苏羡月的肩膀上的衣服,只见她的肩膀被厚厚的纱布给包了起来。
鲜血渗出纱布,肩膀上面到处都是鲜红的斑斑点点。
“谁干的?”景修寒的声音第一次让苏羡月听出了杀意。
苏羡月将衣服拉起来挡住了伤道“救那大夫时,被这些官兵给伤的,不碍事,已经好很多了。”
说着,苏羡月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个阳光又温暖的笑容。
景修寒望着她已经瘦得尖了的下巴和这个笑容,心底漫过一阵懊悔。
“所以九死一生的你觉得运气不错,这次想直接杀了城主?”
苏羡月点了点头。
景修寒狠狠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你还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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