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司昂温欢,你去哪了?我今天去你家找你,没看见你。]
温欢看到这条消息,细白的手指愣住了,她忘了屏蔽他了。
不过往日也不常找她聊天的人,怎么突然找上她了。
难道是知道她的事所以来问问?
温欢没有回,因为她本就就不想跟同学说这件事,也不想面对,所以才把她们都屏蔽的。没想到拉漏了人。
这种事,她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更不想接受他们怜悯的眼神以及可能性的关照。
当做无事发生,便是最好的。
蒋司昂的消息让温欢冷静了不少,那份属于盛夏的躁动似乎在这一刻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哪怕她真的把那张照片命名为心动,那起始时间也不该是现在。
居委会的消息迟迟没来。
而距离开学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她在这一个月内必须先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
她可以依靠江皋,可以在不开心的时候跟他说话,可以跟他分享自己的所有,但她必须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能够解决事情的能力。
她得先是温欢,才能是江皋的某人。
这一刻,她比谁都要清醒。
月亮挂在树梢头上,风动吹起窗帘鼓起一个大包,温欢坐在桌前,那盏台灯是这间房里最亮的光。
而温欢手上笔却始终没停过。
她能背单词,能做题,但是,她的暑假作业在原本的家里。
笔杆在桌上投下阴影,微微的倾斜。
不知何时,江皋推门而入,见她在学习,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只把那台原本放在客厅的老式风扇搬了进来,然后对着温欢的方向。
温欢放下笔,“我不热,你吹吧。”
江皋完全不信她的,“你额角都出汗了。”
温欢这才下意识去摸额角,果然,指尖湿润一片。
“要不你把它摇起来?”
“e…,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温欢看到江皋那双好看眸动了几许,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打地铺在旁边,是挺热的。”
江皋低低笑了,嘴角像是借了外间的月,勾起淡淡的弧度。
温欢脸红了,垂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江皋看着她,淡淡地应了声“好”,只是那落在她身上的眸子,却是灼热得紧。
温欢羞涩地转过身去,温声道“我要学习,你自己打地铺吧。”
“嗯。”
良久,温欢只听得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她嘴里念的英语单词跑了音。
“你不学习吗?”温欢没忍住转身去问他,水泠泠的杏眸含着疑问。
江皋大抵是没想到有人会问他这种问题,捏在手机上的手指微顿。
温欢就看见他一张愣住的脸,人躺在床边,半边身子倚靠着墙,一只腿伸得笔直,另一只随意的腿微曲,十分闲适。
半晌,温欢才听他答“学。”
温欢满意地看着他,“要不我们一起背英语单词吧!”
“嗯?”江皋眉梢微挑。
温欢眨着眼问他,“不可以吗?”
鬼使神差的,江皋重重地点头应了,“可以。”
然后,江皋被迫地开启了他的问答之路。
“一个人说英语单词,一个人说意思,谁对得多,嗯,谁就不洗碗可以吗?”
“可以。”
江皋读英语单词的声音温润中带着些冰泉水的清凉,好似在燥热的夏日触碰到了冰箱里的冰块,舒服地感觉呈螺旋式上升。
温欢这才发现,江皋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真真是个学渣,至少,他的英语发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标准。
这是她这种在学校里上课的普通学生哪怕再读一次高中也学不来的发音。
“还说是学渣呢,骗子!”温欢故作气鼓鼓地翘起了小嘴。
几个回合后,两人不相上下。
江皋笑了,那双常日里冷着的眉眼也像是染上了温度,微弯着,诉起了笑意。
“没骗你,真是学渣,只是英语耳濡目染。”
“耳濡目染?”温欢好奇了。
“以前家里有专门请外教老师来教授。”江皋说得很是平常的模样。
温欢眸子闪了闪,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家庭。
见温欢在出神,江皋微咳了咳,“还继续不?”
温欢回过神,微扬了扬下巴,“当然。”
虽然她没有江皋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但她相信,她也不差。
只是在后面的对决中,江皋发现了,这小妮子像是带着情绪般誓要赢他一手。
这倒让江皋为难了。
他必须认真的和她比,否则小姑娘肯定会不开心。但如果他赢了小姑娘又会受挫,所以,他还得十分巧妙地输给她。
温欢任自己把这些年来看过的英语电影,听过的英语歌都在脑海里过一遍,她发现仅仅是高中词汇,并考不到眼前这个人。
但任凭她绞尽脑汁,他都能十分轻松的应对,温欢有些挫败了。
“要不,我们换一个?”江皋提议。
温欢坚决摇头,“不行!”
她必须得想出来一个。
突然,她眼睛亮了,眸中闪过些恶趣味。
“haburger”
江皋眉梢一挑,不懂她为什么出这么简单的单词。
温欢看着他的眼神却愈发炙热,好像十分期待他能答出一样。
江皋眼皮蓦然一跳,他试探性的回答“汉堡?”
“错!”温欢的神情非常地笃定,甚至激动得从座椅上越到了他面前。
“你再答答?”
江皋想了半晌,迷茫的神情在他脸上蔓延。
“是,憨包狗!哈哈”温欢总算逮着机会把自己想说的给说出来了。
但江皋依旧一脸迷茫地歪着脑袋看她。
“你不懂啊?”
温欢有些泻气地拍了地,她好像讲了个冷笑话,把自己笑先到了,别人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垂头丧气一瞬,片刻后重新扬起头解释说“就是,四川话,四川话你知道吗?”
江皋点头。
“你听我再给你读一遍,ha-bur-ger,像不像憨包狗,憨包,你知道什么是憨包吗?”
江皋依旧正经的摇了摇头。
“哎呀,就是傻瓜,笨蛋的意思!”
江皋这才笑了。
温欢不懂他在笑什么,憨着个脑袋看他,一双眸透着傻气。
江皋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开了,“你个憨包。”
温欢伸手要去打他,“你才憨包!”
“那你憨包狗?”
“你才憨包狗!你这个哈ber!”温欢手打得更快了,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江皋却是躲闪不及,被她压倒在地。
下面还是他刚铺的褥子,温欢一只腿跪在他的双腿之前,另一只腿微抬,一只手还扬在半空中作势要打他,另一只手却已经不受重力控制压在他胸前了。
而江皋躺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人。
她的眸灵动着黑色,红晕渐渐爬满整张脸。
江皋清楚地看见她的脸从惊恐的白变成了晚霞的红,红得那么的温柔,像霞光抚上他冰封的心脏,一瞬间,天门大开。
他的心,似乎在此刻,彻底地为她敞开,任由她长驱直入。
温欢羞赧地想要起身,手却被江皋一把拉得更下去了。
她的身子抵着他的胸膛,那里灼热地有心跳在这个夜晚,清晰且明了。
窗外的风似乎静了,蝉鸣也低了。
在两人耳畔流转的,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温欢不懂他的动作了,不懂他为什么再次把她拉下去。
但她不敢动,只敢静静地僵硬地呆在他怀里。
不知何时,江皋强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他轻闭双眼,“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温欢没敢再动。
不远处,老式电风扇的声音吱呀吱呀,温欢地一颗心跳若擂鼓。
“乖乖~”
不知何时,江皋突然在她耳畔轻启唇角,那声音扰得她整个耳根都发烫。
“嗯?”这会轮到温欢愣了。
江皋说“我听网上的四川人说,他们都是叫女生乖乖的。”
温欢承认,他的这声乖乖,酥得她骨头都麻了。
“油嘴滑舌!”温欢忍不住呛。
江皋将她翻了个身,任由她睡在自己旁边。
他低低笑了,“乖乖~”
温欢脸更红了,只敢低着,听他想继续再叫,她已经起身爬上上面的床了。
而江皋就在下面,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
“那你呢,为什么会四川话?”江皋突然问。
温欢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天花板,“我妈妈是四川人,所以我会一些。”
“真好。”
“嗯?哪好?”温欢问。
“会多种语言。”江皋说。
温欢笑了,“像憨包狗这样的语言吗?”
江皋侧了个身子看向床上的她,“嗯,不觉得有趣吗?”
“好像……是挺有趣的。”温欢也笑了。
这夜,似乎更漫长了些。
长得月亮高挂,云朵舒卷,风吹林动,星洒银河,两个荒芜的心被夏日的烈火洗礼,从此有了倚靠。
第二日。
温欢早早起身去上班了,江皋后醒。
桌上还留着温欢做的早餐。
江皋看到后,眼神里划过温柔。
他为什么会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温欢到商场楼下的时候,刚巧遇见蔡蔡,她一个快跑就冲过来跑住了她。
温欢有些没支撑住的往下弯了弯腰。
就听蔡蔡十分阳光的声音响起,“早呀,欢欢~”
温欢明显听出她语调中的愉悦,调侃道“中彩票啦?”
蔡蔡眼神滴溜溜转了一圈,神秘兮兮地道“算是吧。”
她话刚落,温欢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伴随着还有抱怨的男声。
“你怎么买个东西就不见了?”
温欢回眸去看,见是方白,他手上还拎着早餐。
蔡蔡翘着小嘴道“我看见欢欢了呀,再说,你买那么久,外面那么热。”
方白无奈摇头,“懒得你。”
蔡蔡掺着温欢,两人一起上了楼。
“你们和好啦?”温欢见他们倒不像前几日那样避着了,闻到了些瓜的味道。
蔡蔡嘟囔,“算是吧。”
方白抢道“什么算是啊,就是和好了,而且……”
方白话还没说话,就被蔡蔡用手给把嘴捂住了。
温欢不解,蔡蔡笑着说,“没什么。”
然后拉着方白就做贼心虚的跑了。
温欢觉着,这两人一定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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