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被拖下去,理中客们才站出来称皇上此举太过。
还说什么……只因弹劾错了就要被罢免官职,如此往后谁还敢弹劾?谁还敢说真话?
花素律心想,你们这么能耐,刚才怎么不说?
她自觉已经非常温和。
换了原主?
那个被当刀使的脑残,早被身首分家!那还容得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再说那是弹劾吗?随便捡点事就能弄成点由头,你们不过是以弹劾为由为自己谋利罢了……
但花素律面上不动,她只轻飘飘看眼绪正。
那头立刻会意,行礼后从袖子掏出一叠折子,展开朗声道“元年十月初六,工部郎中于大人因同岳父争执,回家途中当街与妻子争吵,过程中殴打妻子面部两次。”
当初帮着镇关王说话的于大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诶诶呀呀的想制止,却找不到个正经由头。
就算他有个正经原因,绪正也不会听他的。
于大人只能垂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元年十一月二十,兵部侍郎齐大人因字画与某古董铺老板产生口角。妻子上前劝解,齐大人不听劝阻,反将妻子推倒在地。”
齐大人紧忙辩解“失手,那是失手……”
然而现在这时候,谁在乎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皇上现在摆明是要东厂曝他们的底呀!
这些事被说出来,罚不了什么,但这不是……丢人嘛。
若说夫妻间过日子,那有没点磕绊的?
更何况堂上这些位大人们,真正尊重妻子如同尊重自己的没几个,和妻子动过手的不再少数。
他们若实打实不要脸,这些事被说出来对他们而言就算不得什么。
偏偏他们经常性不干人事,还矛盾的想要脸面。
这些事一被讲出来,就会显得他们喜好与女人斤斤计较一般,那里还有君子风度可言?
现在一个个,都在害怕自己会被点出名来……
接下来,绪正对着朝臣们,愉悦含笑地朗诵折子上的内容。
干这种事还能这么开心,花素律觉得绪正多多少少有点恶趣味……
又有七八位大人的名字被点出来,他们做过的“光辉事迹”被绪正当众大喇叭播放。弄得这几人脸色又青又紫,站在众人中间,如身上长了虱子般扭来扭去。
实在是要有多难堪,有多难堪。
至于旁人也心里不安生,有过类似行为的人都惴惴不安。
论听墙角,东厂才是专业团队!
大事他们肯定会藏一藏,但这种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谁会去藏?
他们可从没想过,皇上会去打听这些!
但说到底,这事谁搞起来的?
不还是镇关王那一伙,拿人家家事出来抖搂?
一时间,那些不站镇关王的官员们心里不免对镇关王有点意见抱怨。
好在花素律没打算让所有人没脸,等把这些人心吊得差不多时,花素律装模作样地制止道“好啦,绪卿,不必说了。”
“是,皇上。”绪正含笑将折子收回袖子里,面上的嘲讽笑意没散,仍是满满的。
花素律则是一脸问题不大的冷淡表情“看来诸位卿家或多或少都与夫人有过摩擦呢?呵,这也正常。”
绪正与她一唱一和“皇上说得正是,过日子怎会上牙不碰下牙呢?”
这次他再说这句话,没人敢反驳讥笑他。
花素律也配合道“绪卿说的是啊,拿这些事出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耷拉着眼皮,瞥着下头众人“诸位卿家,你们说呢?”
“是啊是啊!”
“皇上说的对!”
众人生怕自己的家事也被抖出来,都紧忙附和。
“不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众卿也不要忘,回去要好好与夫人相处,处理好家事。若家宅不宁,你们又如何能顾好朝上诸事呢?”
花素律阴恻恻的,像在暗示什么。
朝臣们听的背后发毛,一个个紧忙应和,宗旨都是一个对!您说的都对!
“镇关王,你说呢?”花素律调转枪头,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姜贺自然千万般不甘不愿,但现在他也无从施力。
花素律的态度很明显,你拆我的人的墙,那我就扒你的人的底裤,看咱俩谁能挺到最后。
姜贺此刻只能不情愿地低头,咬牙切齿“皇上说的是。”
花素律睥睨他,唇角勾起一丝笑。
退朝后,花素律坐上轿子。
国安站在一旁,将她搀上去。
“国安。”
“奴才在。”国安立刻应声“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花素律对他勾勾手,他赶忙凑过去。
花素律在他耳边低语“张宋氏那边,你过去一趟……”
奉了命,国安带人退下。
回到清心小筑,刚更衣不久,宫人传报摄政王请见。
花素律隐有不耐。
刚刚在朝上,针对张庭这事赏过他了,这江若谷还想干什么?
今日花素律身上的便服是件玉色方领对襟纱袍,宝蓝色底衫。
纤白的脖子上一条莹润的红宝珍珠玉璎珞,指头上还戴着三五枚戒指。
一身衣装,素雅和奢华两个词并存。
“卿家请见是有什么事?”花素律一脸冷漠。
dzz,所有人里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可是为张家的事?”花素律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个腹黑怪该不是发现什么了吧?
不对,他没发现才不对劲!
原著里男主多智近妖,且信息网遍布大俞,不该没发现……
花素律眉头不禁皱起,怀疑地看向端坐的人。
江若谷神态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对花素律微微含颌,道“臣今日面圣,是为裁军一事。”
花素律脸蓦地一僵,颇有种意料之中但又……意外的感觉。
不过裁军的事闹腾这么久,江若谷还真从没说过什么。
早先时,也只是让下属做事,他本人不曾言语。
花素律凝视他一阵,眸色沉沉“卿有话,便说吧。”
江若谷对上她的目光,对她眼中的探究视若未见。
“皇上计划裁军时日已久,现如今大抵有了定论。”江若谷冷而无情般淡漠的声音缓缓“现如今此事未传至天下,若到了地方必会不安,皇上应该早做准备。”
花素律一阵意想不到的……意外。
江若谷的想法竟然与她不谋而和……
在花素律的计划里,她准备以演军为目的召集地方的一小部分集结。
除此外,雍都及雍都附近五城的军队也要加紧操练。
地方上军队的管理层要进行洗牌,择选合适人选更替管理层。
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防止出现地方掌权官员,领导暴乱的情况发生。
可另她不解的是,江若谷竟然会来提醒她预防这种危机?
谁会提醒敌人?
对于一个企图篡权夺位,谋夺大权的人,不应该谋乱揽权吗?
花素律实在不解,江若谷这么做的目的。
但江若谷的提议是务实的,且与她相合,她没道理不接受。
“江卿所思,亦是朕之所思。”花素律揣着明白装糊涂“对这事,卿是如何看的?”
江若谷似乎并不避忌,直言道“臣建议加强兵权集中,包括地方调动。”
花素律似有所思地点头,却没言语。
“另外边线军队要多加安抚。防止有人借事生乱,扰乱军心,致使边军生乱。”江若谷又道。
花素律眸光微亮。
这点她倒是忘了,江若谷的想法弥补了她的空缺,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空缺。
花素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哒着桌面。
她总想在原著中,没有过外邦入侵的剧情,就没把这当回事。
但认真想一想,还是得安排。
有道有备无患。
否则一旦边境生乱,花素律想,那她被嘎的几率必然会大大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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