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爷子眼眶猩红,瞳孔里一层黑光乍现,他的目光变得冷冽,感觉面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慕北琛了。
这一刻,慕老爷子心里充满无尽的失望。
他是真心待慕北琛的。
至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是的。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对不住慕北琛的地方,可是慕北琛却反过来残忍的要伤害他,让他中风成为一个废人。
慕北琛真是好狠的心。
见老爷子如此激动,慕北琛吊儿郎当的摸着下巴,“让我想想,该从哪一件事开始说起呢。”
他陷入了思考。
蓦地,他眼睛一亮,“就从慕家死去的那些孩子开始说起如何?”
冲着慕老爷子挑了挑眉,慕北琛脸上带着挑衅的得意。
他凑近慕老爷子,直视慕老爷子惊恐的眸子,慢悠悠的说着故事。
“那些孩子并不完全算是卫叔叔害死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撺掇卫叔叔这么做的,而那个人,就是卫叔叔最亲近最信任的属下,秦枯。”
“秦枯蛰伏在卫叔叔身边多年,为的就是搅弄是非,把慕家搅的天翻地覆,借卫叔叔之手解决掉那些碍眼的孩子。”
“我猜爷爷这时候应该很想知道秦枯为什么这么做吧?”
慕北琛的眼里浮现一抹冷光。
他嘴角一翘,“因为秦枯是我的人啊,他一直在为我做事,爷爷应该还不知道我妈和秦枯的关系吧,他们私底下可是打得火热呢,这么多年,我妈和秦枯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指使的,是不是很惊讶?”
慕北琛越说越兴奋,他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跟别人聊过天,而且慕老爷子现在说话艰难,只能听他说,他更觉得痛快。
他筹谋那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到了该炫耀的时候。
慕老爷子听到他的话,已经气的五脏六腑有一团火在疯狂燃烧。
他无法想象,慕北琛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划一切了,当年他才多大?他怎么会有如此野心和心计?
真是太可怕了。
“爷爷,你想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杀掉他们吗?”慕北琛脸色陡然一变,双眸赤红如血,“因为我恨,我恨你们每一个人,为什么慕家其他孩子都可以留下来,唯独我不行?”
“为什么他们可以有父母陪伴,可以有快乐的童年可以有玩伴?而我就没有?为什么逢年过节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而我就要忍受孤独?难道我生来就是个错吗?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我?”
慕北琛咬紧后槽牙,积攒多年的恨意瞬间爆发,“当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时,你们可曾想过万里之外的西洲国,还有一个被你们慕家无情抛弃的孩子?”
没有,他们从来都没有。
在西洲国的那二十三年里,根本没有人去看过他。
他生来就是个孤儿。
面对慕北琛的咆哮,慕老爷子的内心突然很不是滋味。
的确,慕家亏待了慕北琛,这个他们都承认。
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慕北琛杀人的借口啊,他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内心就如此黑暗,还谋划杀掉那么多人,他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慕老爷子闭了闭眼。
造孽啊,慕家真是造孽啊。
如果当初慕贺不出轨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说到底慕北琛变成这样,跟慕家是脱不了关系的。
慕老爷子心力交瘁,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挽救这一切。
“爷爷,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这是你们欠我的呢,我慕北琛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同样身为慕家的子孙,他得不到陪伴和关爱,别人自然也不能得到。
既然他一出生就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那么他就要逆天而行把不公平变成公平。
那些孩子死了他才能解恨。
“话说到这里,我想爷爷也应该猜到一些什么了,当年卫叔叔被秦枯指认制造工程事故陷害哥,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我吩咐秦枯做的,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将哥从商界神坛拉下来,让他不能坐上继承人之位,没想到中间出了些差错,最后反而让哥得了一些便宜,想想还真是不值得。”
这是慕北琛回国后气愤的第一件事情。
他筹划了那么久,没想到在最后那一刻被慕南枫捡了个大便宜,也是从那之后,他才开始沉不住气了。
“爷爷,其实就算哥当不是商界第一,你也会让他当家主的,对吧?从一开始你心里选定的人,就是他对不对?”
慕北琛认真的问着,可是眼里却藏着悲伤。
慕老爷子没有回答,他承认自己始终是偏心的,他对慕南枫的确怀有莫大的期望。
“呵……”慕北琛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我真是可笑,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爷爷早就立好遗嘱了,不是吗?”
闻言,慕老爷子瞳孔收缩。
慕北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除了钟伯,还有他的专用律师,根本没有人知道。
慕卫和慕家孙子死亡的事情就此翻篇,慕北琛现在想要讨论一下另外一个问题。
他伸手,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上面两个大字依然是遗嘱。
这份是真遗嘱,是慕老爷子当初亲自拟下的。
所有财产归慕南枫所有,其他人除了现住的房屋和车子,什么都没有分到。
慕老爷子看到那遗嘱,脑袋一阵轰鸣,这东西怎么会在慕北琛手上?
他明明将这份遗嘱存放在了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
慕老爷子立刻明白了。
有人背叛了他。
这份遗嘱从头到尾就只有律师和钟伯知道,一定是其中有一个人选择背叛了他。
毋庸置疑,钟伯是慕家几十年来最忠心耿耿的管家,慕老爷子对他有百分百的信任。
律师,就是那个律师。
慕北琛收买了那个律师,拿到了这份遗嘱。
真是好手段啊,这个慕北琛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
慕老爷子此刻是真的见识到了他的本事。
慕北琛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以慕老爷子的聪明才智肯定已经想到了什么。
他拿着遗嘱,轻轻摇晃了两下,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爷爷希望我如何处理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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