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片刻跟着的番子校尉们振奋了,牵头传下话来大将军要教他们练武。
龙象般若功,那可是汪公公都想得到的龙象般若功啊!
厂卫们神通广大,对龙象般若功这种顶级神功还是知道的,宋朝时候那可是天下一顶一的绝世神功!
这么一来,他们反倒惭愧了。
他们是奉命跟随卫央的,老皇爷要求他们照顾好人家,可他们也都看到了,吃饭穿衣,人家自己压根不需要人伺候,也厌恶被人伺候,吃完饭连碗筷都是自己去收拾的。
这还怎么伺候?
倒是有心眼儿活泛的,觉着大将军估计孤枕难眠游戏不太好,还想着去把什么天上居人间苑的花魁弄几个过来服饰“她们想必是欢喜的,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大将军!”
可这事儿想想可以真敢那么干,他们得被打军棍。
更何况,西陲那几位谁敢惹?
其他几位到还好点,可据说那位青儿娘子没事儿就提着宝剑满天下溜达,真要让她知道他们这帮人居然给大将军找女人,估计一剑下去十七八个透明窟窿还是没问题的,这就麻烦了。
这不,正琢磨着呢,前头传下话来,龙象般若功,传他们了。
“要不,咱们还是弄几个花魁过来,万一大将军身边少几个侍女呢?”有个锦衣卫校尉悄悄道。
东厂的白靴番子翻个白眼“你是想掉脑袋了!”
“也就那么一说,你想,堂堂大将军,早起洗衣服还得自己来,咱们可看不下去。”校尉挠着头说。
正说着,前面撞出一彪人马,锦衣卫千户跟在后头,前面跑这个蓝衣姑娘,一路低着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在两边乱转,嘴角微微往上扬起,鼻尖儿翘着,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她腰里别着一把短剑,手里提着一把长剑,肋下还带这个香囊模样的打将石暗器袋,身量颇为高大,一部跨出去,腿短的人得跑两步才跟上她。
一时撞到军前,那姑娘一瞧,慌忙拱手,又低一点头,两只眼珠子乱转,叫道“卑职锦衣卫聂紫衣,大将军万福金安。”
噗——
校尉与番子们忍俊不禁。
“嗯,你也寿与天齐。”卫央好笑道,“按大内供奉的标准,你也该是三品了,怎地这么慌慌张张,撞倒了人成何体统?”
聂紫衣嘿嘿讪笑道“卑职长眼睛呢。”
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与王心如在一起办公呢?”卫央道,“不要跟着东西两厂的女子骑侦队了,给你个权限,挑选清白人家的女儿,记住,不要贵勋家的,不要达官显贵家的,最好是平民家庭,你来组建锦衣卫骑侦队,编入缇骑序列,即日起,你以副千户身份提辖这支队伍,做什么,你心里清楚,记住了?”
聂紫衣赔笑“卑职是清楚的,就是不知这,”她一手手指并起来搓了几下,“大将军,没钱汉子难,你想,汉子都难,卑职一个女人……”
“是啊,你一个单枪匹马挑翻了盐帮的女人,办事何须和男人一样,”卫央嘲笑道,“要钱?要不要给你调拨十万两银子?”
“好啊好啊。”聂紫衣连忙拱手诚谢。
“别谢我,去感谢陛下,这银子应该是他从自己的陵寝上面抠出来的,你看着办。”卫央道。
“啊?”聂紫衣瞬间破防,叹气道,“那还是算了,陛下也很不容易,”想想又挠头,“可是没有钱,上哪招人去?”
“吃得饱,穿得暖,有的是人投军,何况是女子投军,”卫央边走边说,“去找王心如,她应该已经调查出不少遗弃儿童的父母了,找几个典型的问问,顺便你问她给你支援几个人,带着人,立马去找牟指挥使,记住,不准要钱!”
这岂不为难人么?
“小丫头,你若是拿了几万十几万银子,你这个女副千户就当不成了,”千户道,“群臣的攻讦,你能受得了?何况,大将军已经提醒你找什么样的人了,在这样的人群中选人员,何须用银子?进入正轨之前,最好别用银子收买人手。”
聂紫衣眼睛滴溜溜的转。
不给银子怎么招人?
“我看你不是要招人而是挖墙脚,你就那么想你一手建立的骑侦队被别人掌控?”卫央白了一眼,“多找王心如学一学,她的手腕,可比你高明多了。”
“那是,那是。”聂紫衣笑道,但下一刻又沮丧道,“可是没钱不行啊,大人,卑职在赌场……那个,正被人家追杀呢。”
你还玩这个?
“卧底,卑职是去当卧底,嗯,当卧底。”聂紫衣谄笑,“大人,这可是为了公务。”
“谁让你去的你去找谁,”卫央还真有些看好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于是问,“婆家找好没?要不要你们指挥使去帮你说媒啊?”
“这个你都知道了?”聂紫衣大惊。
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杨宇轩。
“姓杨的那小子就是不靠谱儿。”聂紫衣嘀咕。
不料卫央警告她道“小小的医馆,大大的江湖,你可不要去破坏他们的行动计划,王心如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知道那个医馆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该如何反利用,你若是破坏了东西两厂的行动,就别怪人家不帮你。”
这一下,聂紫衣再不敢嬉皮笑脸,只是愁眉苦脸。
老子真的没钱给赌场啊!
“简单,我帮你出个主意,你组建起骑侦队来,第一个就找那个赌场的麻烦,”卫央道,“但凡开赌场的,无一不作弊耍滑,只要手段用得好,还怕问不出他们的小伎俩?”
嘶——
聂紫衣惊呆了。
这大将军到底靠不靠谱儿啊?
“可那是大人物家开的赌场是不是?”卫央道,“没干掉一千户大人物家的胆量,你也别在这行混了,回去当你的女侠去吧,哪天被打死在荒郊野外,你也别怪昔日的同袍不帮你收敛尸首,你自己选的嘛。”
这就……
“算了,还是锦衣卫比较保险,卑职这就去办。”聂紫衣转身就要跑。
她可不敢陪着这位武功绝顶,权柄滔天的大将军去视察民情。
“见过太多差点忍不住拔剑的人了,是不是?”卫央横剑拦住她,“很不巧,等下你帮我记录,有一个算一个,把这些不管是丧尽天良的,还是禽兽不如的都给我记录下来,将来有一天,或许还要你带队去抓捕,菜市口还得你亲自行刑。”
……
聂紫衣麻了。
她觉着自己单挑盐帮就已经够心黑手毒的了,没想到这还有个狠毒到让她直呼离谱的家伙呢。
这人该不会是铁石心肠吧?
走不出几步,前头忽然人喊马嘶,有人拦住了去路。
“秦国公,何时如此急急忙忙啊?”车驾一停,定国公徐延祚从马车里探出头,笑吟吟道。
卫央微笑道“杀人去,能不急么?”
徐延祚脸色一变,讪讪地笑道“秦国公真是,真是……”
“心黑手毒,是不是?”卫央道,“还没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定国公叫的哪门子委屈?”
“不敢,不敢,”徐延祚笑道,“正好,我这里有一封正要送到秦国公手中的邀请,今夜有一场酒会,既是为同僚亲朋相聚而设立的,也是为圣驾平安回京设置的,就在……”
说到这他有点踟蹰了。
“是哪个红袖招,还是什么风流窟?”卫央淡漠道,“倒也是,诸公府上,本人自然是要去拜访的,好歹要容许尔等过个团圆年。”
徐延祚大惊,这话可从何说起?
“你知道我的习惯,我的麾下,不允许出现你等安插的间谍人员,一旦发现,我是要追根问底的,就算要离开京师,那也要先解决了问题再走,”卫央问天剑剑柄指了指徐延祚,“你说,伸手到我的麾下,我该不该找上门问一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延祚惶恐不敢说话了。
“更何况,天子亲军二十六卫你们不可能不伸手,你伸手,那便死,古来多少所谓的名门灰飞烟灭,荒草铺满了白骨堆,国朝多那么三五百个大大小小的贵勋枯骨,有什么打紧?”卫央让开路,“请吧。”
徐延祚一手拿着请柬,一手抓着门框,脸上青白不定不敢讷讷有言。
后头车轮毂毂,英国公张懋徐徐而来,笑道“同朝为官,何至于此?”
“哦,英国公,你心情不错,”卫央道,“看来,这请柬,与你英国公也有关是不是?”
张懋骇然道“没有,可不敢乱说,老夫正忙着与宗室处置一些犯法的勋贵,可没有功夫管这些。”
“有没有,我都认为你有,回去吧,没几天安生日子了,好吃好喝过个好年,年后,我登门拜访,”卫央道,“尔等既以请柬,叫我往青楼妓院相会,为表谢意,我自引一支军马上门道谢,不算过分吧?”
两个国公吓得从车里滚出来,站在路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不错,既是邀请,为何在青楼妓院?
卫央是西军统帅,更是国朝数个大都督府副大都督,这般折辱他,便是在折辱西军的军威,更是在扫天子的面目,打朝廷的脸面,三千铁甲军登门道谢有何不可?!
“一群老嫖客,却把找死当风流,尔既想死,我自会成全尔等,”卫央大步向前,与国公车驾错身而过时,瞥一眼随从们,叮嘱,“洗干净脖子等着,尔既是他们的仆从,自该与主子同生共死,我好心好意送你等一程,不可不满。至于尔等家小,无妨,诏狱多得是碗筷,有他们吃的。”
仆从们慌作一团,赶车的车夫趴在地上扣头如捣蒜,耀武扬威的甲士们跪在路边低头不敢瞧。
满京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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