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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约定(1 / 1)

夜半时分,离泓终于醒转。丁若羽犹在梦中,半趴在石床边沿,愁眉深锁。他便尽量不惊动她地起了身,悄无声息走出石室。

“是你指点她解开缚魔索的?”他盯着天龙,原本幽黑的瞳仁刹那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嘴角亦伸出长长的獠牙来。

天龙望着他的魔族异态,神情复杂,只道:“那小姑娘心肠太好,你定不能负她。”

离泓头颅诡异地一歪,发出“喀嚓”一声怪响,瞬时恢复了原状。

丁若羽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当着天龙的面,离泓突然将她拉到身边问:“若我能答应你三个条件,你会怎么选?”

“我想……”她思索着。

“放了天龙先生,这是第一个。”她猜对方多半心血来潮开个玩笑,也不再顾忌,“第二个,别再为难飞琼。”

“好,我都答应。”离泓竟较起真来,又问她,“第三个呢?”

“没想好……”丁若羽为难道,“可否留到日后?”

“好。”离泓轻轻笑起来,容颜俊雅,神情温柔得让人心慌。

丁若羽望着他,愣了半天。

他何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离泓手指拨了拨天龙身上的铁锁,靠近他低低道:“我眼下没有多少法力,不足以破除封印,还需再委屈你一段时日。”

天龙惊异道:“你真打算放了我?”

“我答应了她。”离泓转身,牵起丁若羽往石室走去,不再多理会他。

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牵着了,可这回,方碰到他的手,丁若羽就觉得心似漏跳了一拍。

她被拉到石床边,刚一坐下便听他问:“你信了那人的胡言乱语?”

丁若羽木讷地点着头。

“都听到些什么?”离泓握着她手不放。

“他说你是……魔族的怪物。”丁若羽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怪物!”离泓捏住她下颌,直盯着她眼睛笑道,“你怕不怕?”

“离泓……”她忽然唤道。

离泓心底似乎禁锢着什么东西,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那些桎梏瞬间碎裂开来。

他俯身,将脸埋在她肩窝,双臂紧紧拥住她小小的身子。

“你已经失去价值了。”他含含糊糊说出一句话来,又放开她,望着她道,“我不会再利用你做任何事……”

丁若羽不明所以。打从他醒来后,就一直都很奇怪,仿佛变了个人。

换做之前,她会认为,对他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此刻……

她感觉得出,他已将她当做了与自己平等的存在。

她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从这儿出去后,就送你回丁家。”他淡淡道,似又变回了那个冷酷高贵、波澜不兴的大国师。

丁若羽抓住他松开的手掌,摇了摇头。

“你不想回家?”离泓有些讶异。

“我跟着你,我想变强。”她下定决心道,声音轻柔,表情坚决。

本来丁家也找不到她的容身之处了,不能变得强大,回去也是枉然。丁家从不需要累赘。

离泓柔和地笑了笑。他的衣衫已然破破烂烂,气度却依旧有着身居高位的从容。

丁若羽目光便黏在他身上,此前她倒从未发觉他有如此魅力。

“别看了,我脸上怎么也开不出花来。”离泓竟被她瞧得不自在了,伸手去挡她眼睛。

外头适时地传来声重重的干咳。

丁若羽听得面上一红,脱口而出:“兄长年方几何?”

“年方……十八。”离泓十根手指都用上了,盘算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

“不要脸!”天龙嗓门大,声音清晰毫不受阻地传了进来。

这种时候,他的耳朵倒灵。离泓不由叹了口气。

“之前的第三件事,我想好了。”丁若羽却似全然信了,望着他,双眼一眨不眨、清可见底。

“在我十八岁之前,要一直跟着你。”她掐着手指煞有介事道,“没几年!”

“你跟着好了。”离泓垂眸道,睫毛幽长,像只蝶儿倏忽扑在了她心尖。

次日一早,两人都休息够了,精神饱满地同天龙道别,离开了这处巨大天坑。

上去的时候,有碎石脱落,丁若羽闪避后扭伤了脚,只得靠离泓背出去。

风水轮流转。

她心下感慨,没背多久就坚持着要自己走,却发现脚踝肿了,一沾地痛得不行。

离泓留她在荒地上,自己返回天坑顶端,采了些草药和野果回来。

他看了看天色道:“你的脚不便行动,今晚得在此露宿了。”

捣药上药、劈柴生火,他像个常年在野外奔波的猎人般熟练。丁若羽坐在火堆边烤了烤手,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忙挪过去用袖子擦他脸上的灰。

咫尺之间、触手可及,他第一次给她如此近似于凡人的感觉。

天全黑了,弦月嵌在远山的一角,星子显得格外明亮。

“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当她问出口时,自己都是一惊。不知为何,每次同他独处,总会不自觉就吐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丁若羽原本靠在他心口,二人仰在火堆旁看着满天繁星,但当这句话说出来后她整个人都要跳起身了。

离泓目光一转,笑着按在她肩头,另一只手扶住她纤细的脖子,在她眉心轻轻一啄。

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没有一丝欲望,却反而透着绝望的气息。

丁若羽慌忙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装鸵鸟,便听他带着两分嘲讽道:“这么快就忘了你的那个小情人?”

她原就不善言辞,经此一问,更是支支吾吾无从辩驳。

“不一样。”她半天才道。

离泓手指穿过她散下的发,温柔缓慢。

“回去后,该怎样还是得怎样。”他道,“忘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忘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他在说给她听,也像在告诫自己。

“那今晚呢?”丁若羽在他怀里问,声音闷闷的。

他们便看了一整夜星星,不言不语,将心暂时系在了一块儿。

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回归到各自的位置,再不可能有这般平静的星空……

岔路口,离泓从残破衣襟内摸出根短笛,吹了首阴森诡异的曲子。

半个时辰后,一小队红斗篷的巫教弟子在领头的灰衣蒙面少年带领下,飞快赶到这座荒无人烟的山上,顺着小径,跟着一条花斑巨蟒,转瞬便停在二人面前。

所有人皆跪地行礼,领头那灰衣人沉声道:“属下来迟,望大人责罚!”

“罢了南宫。”离泓摆了摆手道,“你将这孩子直接送回死士营。”

南宫忆点头应是,接过他怀中的少女,背起她,一阵旋风似的就奔着来路下山了。

丁若羽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距岔路口颇远了,回头再也看不到离泓的身影。

林风阵阵,抵达营地时天色将晚。这些日丁若羽在精神上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甫放松下来只觉浑身酸痛乏力,竟趴在南宫忆的背上睡着了。

听到耳边轻微的呼吸声,灰衣少年回首,精亮锐利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柔和。他跑得又快又稳,这一路上,尽量让她睡得不那么累。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知不觉又是一日。

夜风凄寒,在土屋外空旷场地上肆意地呜呜作响。尘沙轻扬,妄图漫上天际,遮蔽住本就岌岌可危的暗弱星辉。

镇魔塔下,长长的甬道内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提着灯笼的男子白衣黑发,眼底的温柔早已消散殆尽,此时充斥其中的是无边的漠然。那种漠然并非空无一物,反倒似看穿世间万物般的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使同行之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南宫忆垂头跟在他身后,素来精明冷酷的他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过几条岔路,处理了几处机关,来到一座漆黑宫殿外。国师命他提着灯笼在外候着,自己推开殿门,只身向那一片未知的黑暗深处而去。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铁链晃动声。有个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暗殿内回荡:“妖物,你又来了!”

“再这般不清醒,便随她自生自灭好了。”回答的嗓音温和又清晰,殿中人立时安静下来。

但是这平静也只维持了片刻,随后那声音愈发狂躁道:“我要见她!你让我见她!”伴着狂吼声的,是猛烈的铁链撞击声。

“你遍体鳞伤地去见她,是想吓死她?”那温和低沉的声音又不疾不徐道。

黑暗深处,霍然相对着亮起四点嗜血的猩红,仿佛两只凶残可怕的野兽正在寒夜里对峙。

铁链碰撞的余声中,响起一个疲倦嘶哑的声音:“阿舟,瞧瞧你这副模样,也快要油尽灯枯了!再不找回真正的天族躯壳,你将自身难保,还如何来替我等对抗天运阁?”

“别再叫我阿舟!”白衣男子眼底暗红的血光逐渐褪去,神情也变得柔和而平静,他调整好情绪,缓缓道:“算算日子,确实也快到他们对我动手的时候了。”

嗓音嘶哑的男子默然凝住他,良久才道:“离泓仍在沉眠,族里真正能做主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怕了?”国师轻轻笑了,漠然道,“对付父君派下来的那群莽夫,还用得着我们亲自动手?”

“你终究……”暗中之人嘶声而呼。

“我研制出了完美的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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