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口箱子打开时,明卉怔了怔,这里面五花八门,有养水仙的花缸,有画着山水花鸟的鹅卵石,仅那鹅卵石,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枚。
她这个亲爹,果然是喜欢画画的。
明卉捡了几块石头,转念一想,这些遗物放在这里,明大老爷这一代还会仔细保存,明达或许也能,明达的儿子呢,明达的儿子的儿子呢?
会不会觉得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鬼市上多的是这样的东西。
明卉索性把鹅卵石一枚一枚取了出来,这些东西,汪真人会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用名贵匣子装起来,就是她,也会配上紫檀木的架托,摆在珍宝阁上。
待她把鹅卵石全部取出之后,便看到压在箱底的两本书,朴素的蓝色书皮,明卉冷不丁的脸红了,亲爹的压箱底,该不会和她的是一样的吧。
掐指一算,有这箱东西的时候,亲爹还没有遇到亲娘,这这这,还是让女儿替你把这书收了吧,免得破坏您在亲娘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明大小姐,就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儿啊!
只是这两本书连书名也没有,二嫂给她的还写了列女传和女则呢。
明卉小心翼翼地把那两本书拿出来,翻开第一本,便瞪大了眼睛。
这哪是什么书啊,这是她爹亲笔写的游记!
没错,这两本书都是游记,而且还是明峦写的。
明卉如获至宝,天呐,她找到什么了?这是宝贝,无价之宝!
不迟和不晚,就看到自家姑娘和朵朵,鬼鬼祟祟地回来,朵朵还背着一只大口袋,这只口袋她们认识,就是姑娘平时随身带着的那一只。
这两人去干啥了?
这院子里真有宝贝?
明卉叫了不迟和不晚进屋,主仆四人关上屋门,明卉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对不迟不晚说道「这些全都塞到我的箱笼里,就是不会被人翻看的箱笼。」
新娘子的嫁妆会摆到院子里供人观赏,但是装衣裳的箱子不会被打开,这些东西就是放到那些箱子里。
明卉叹息,成亲真是麻烦,若是平时,这些东西放到越秀胡同就行了,可她刚刚搬进这个院子,就让人把一只沉甸甸的大口袋送回去,枣树胡同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其实人家也不一定会多想,可明卉做贼心虚啊。
明卉留下一本游记,准备晚上看,可是刚刚躺到床上,正想凑到油灯前看书,不迟板着脸,把油灯拿开了。
「姑娘,这几天您不能熬夜,难道您想顶着黑眼圈成亲吗?」
明卉无语,只好睡觉。
晚上不能看书,白天就更加没有时间看书了。
刚刚用过早食,明淑、明秀连同明晓婷一起来了,就连明庭和明轩这两个小子也跟着一起过来,他们也都有礼物送给小姑姑。
明淑送的是一架精致的小绣屏,能放在炕桌上,非常漂亮。知道小姑姑喜欢猫儿,特意绣了小猫捕蝶的图案。
明秀送的是一柄小猫滚线球的团扇,明晓婷则是几条亲手绣的帕子,帕子一角都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明庭送的是憨态可掬的大瓷猫,要两只手才能捧起来,明轩送的则是他亲手雕刻的一只黄杨木小猫,他羞赧地说道「我才学了一个月,雕得不好,小姑姑莫要嫌弃。」
明卉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小姑姑很喜欢,特别喜欢。」
说来有趣,他们几个送的东西全都是猫,明大小姐喜欢猫,已经人尽皆知了。
明庭和明轩是男孩子,不便留在这里,两人放下礼物便出去了,三个女孩子陪着明卉说说笑笑。
过了晌午,明达陪着明娴、明雅和明静,从京城回来了,三个姑爷也回来了,这会儿在前面陪着明大老爷说话。
明雅和明静出嫁时,明卉做为姑姑都给了添妆,她们三朝回门,明卉也给了认亲礼。
他们四人都是晚辈,晚辈自是不用给长辈添妆,但是他们在京城,得了霍誉不少照顾,加之明轩的病,也多亏了霍誉和明卉。
他们送给明卉的礼物,也都是精心挑选的。
送走他们,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明卉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后天就是催妆的日子了。
京城,霍誉早在几天前便告了假,回来准备成亲。
霍展旗和韩氏已经到了,写请帖、订酒席,还要安排娘家人和霍家族里亲戚的住处,大家忙得脚不沾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久未见面的长平侯霍展鹏带着定襄县主一起来了。
一进门,霍展鹏四下看了看,满脸嫌弃「在这小破院子里成亲,这是想把长平侯府的脸给丢尽了吗?」
定襄县主娇嗔「侯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霍展鹏冷哼一声,看到迎出来的青年,怔了怔,这小子好像不是他儿子吧。
青年上前施礼「侄儿霍谦见过叔父、婶娘。」
霍展鹏又是一怔,霍谦?言字辈,这谁啊?
定襄县主想起上次见过的韩氏,笑着问道「这位是旗大老爷家的侄少爷吧。」
霍谦应道「婶娘好记性,侄儿家中行一。」
原来是霍展旗的儿子啊,霍展鹏心里很不舒服,看看,明明成亲的是他儿子,在这里充当主人的却是霍展旗一家子,他来了反倒像是客人一样。
他看看霍谦身后,问道「只有你?」
霍谦忙道「誉弟去给京中的上司送喜帖了,谆弟和诚弟也都领了差事去忙了,家里只有侄儿这一个闲人,留下看家。」
「你父亲呢?」霍展鹏皱眉,早知他儿子不在,他就不来了。
「二太叔公和二太祖母这阵子就住在京城,家父家母亲自登门去给两位老祖宗报喜了。」霍谦恭敬地说道。
霍展鹏知道这两位老祖宗,他们的长孙,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任职,没走长平侯府的关系,据说是老丈人给安排的,因此,霍展鹏听说这件事时,给膈应得不成,族里这些老东西,是真不把他当回事,一个五城兵马司而已,他说句话就能给安排的事,却要走老丈人的关系,也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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