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步步朝我靠近的爷爷,我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一刻,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为了救孙子,亲手挖坑把自己活埋了的老头,他真的回来了。
四脚棺材像是长了脚一般,一步步朝我走,而在它的身后还站着霸气的冢虎陈山河。
我双目微红,激动得想要一把扯掉不久前重新戴上的面具,生怕他们认不出来我。
很快,爷爷来到了我身边。
棺材停下,他看向我,微微颔首,双眸中满是和善。
他哪怕强到可以直上九重天,他也永远是我眼中那慈祥的老人。
“孩子,回家吧。”爷爷对我说,声音不大只有我能听到,却直接我的心底深处。
这句话很平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心底一紧,升起一不好的预感。
这时,秦天道他们一众风水师也进入了石墓。
他们已经从爷爷死而复生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一个个都是风水大拿,不会就这样被爷爷给吓到。毕竟当年青麻鬼手是厉害,但还没强到进入玄门前三。
“哈哈……我没说错吧,陈言三年前就死了,现在却又活着!陈家掌握着风水界最大的秘密,如果让他们带着这个秘密离开这里,将给玄门带来浩劫!”秦天道看着眼前一幕,立刻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想要极力劝说那些风水师与他并肩作战。
而他那颤抖的嗓音更可以看出,此时的秦天道异常激动。长生,这是他们秦家从祖龙始皇帝以来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龙虎山的老神仙显然对此也极其憧憬,他冲着爷爷说:“陈言,该停下了。既然你没死,你该给天下玄门一个交代!”
爷爷头都没回,右手轻轻向后推出一记掌印。
浩瀚的气机瞬间爆发,一道汹涌的玄气宛若一头狂龙呼啸而出,朝着秦天道他们扑了过去。
很快,这道玄阳之气结成了一个气罩,挡在了爷爷的身前。
这股气机很是刚猛,我感觉可能已经来到了风水师的极限九十九层。
如此磅礴的气机卷到我的身上,我竟然也被气机推开,推到了气罩之外。
我楞住了,下意识扭头一看,我发现秦君瑶也被推了出来。
但叶红鱼却还在气罩内,这让我之前的猜测越发变得真实了起来。
其实在薛孽告诉我,叶红鱼是冢虎陈山河的女儿时,我就已经有了这个猜测。
后来红鱼告诉我,陈山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哭了,这个猜测就越发的真实了起来。
直到我看到爷爷留下的碑文以及那封信,其实我就已经基本断定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去承认,不愿去相信。
这个猜测就是,我并不是陈家天人,陈家那养龙大墓里出的第二个天人不是我,而是叶红鱼。
叶红鱼是冢虎所生,爷爷那晚在青龙山内屠龙,就是将所有的龙气都给了红鱼。说得形象点,这就像是人工受孕,就像是剖腹产。
可以说,爷爷将天下玄门都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谁说陈家天龙就一定是男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迷惑整个风水圈的幌子。
整个风水圈的大佬都将关注点放在我身上,有人想我死有人要我生,他们在我身上疯了似的各种斗法,各种试探。
却不知,真正的陈家天人却安稳的在西江市,陈家有女初长成。
我被爷爷的这招妙棋给深深震撼到了,但与此同时我却又无比空虚与惊惶。
我不是陈家天人,那我是谁?
我是陈家后代吗?我究竟只是爷爷用来迷惑玄门的一颗棋子,还是有着更深层的用意?
我一无所知,我只得扭头看向气罩内的爷爷,渴望他能给我答案。
可爷爷此时却似乎忘掉了我,他抬手轻抚着红鱼的脑袋,柔声问:“丫头,准备好了吗?”
叶红鱼点了点头,眼神无所畏惧,但依旧带着一丝不舍。
她跳进了那口四脚血棺,拿起了那只阴姑所化的青铜雕像。
“不好,快阻止他们。一定不能让陈家天人离开!”秦天道立刻高声喊道。
有风水师疑惑道:“陈家天人不是那陈黄皮吗,他不是死了吗?他人呢?”
“他在四脚棺材里,不能让棺材离开!我们力出手,抢回四脚棺材!只要陈家天人在我们手里,陈言的一切计划就会落空!”秦天道说道。
显然,这些自以为是的风水大佬们,还蒙在鼓里。
很快,龙虎山的老神仙再一次祭出了阴阳太极图。
众风水师一起发力,准备一举攻破爷爷的气罩。
我虽然心里极其惶恐害怕,有种被抛弃的压抑感。
但我依旧相信爷爷,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我坚信他一定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一件可以改变风水师未来的大事,一件让他问心无愧的事。
所以哪怕我真的只是被爷爷利用的一颗棋子,我也要为他,为陈家争取时间。
于是我猛地爬起,一跃挡在了太极图的前面。
这阴阳太极图蕴藏着深不可测的玄气和天机,站在它的前面,我感觉自己极其的渺小,但我依旧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臭小子,给我让开,就凭你还想阻止我们?”秦天道冷喝一声,抬手就欲用气机推开我。
而这时,我则猛地抬起手,一把揭开了面具。
我冲着秦天道他们怒吼道:“陈家天人在此,你们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
当我露出真面目,一个个风水大佬都楞住了,这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爷爷的死而复生。
“哈哈,傻小子!”
秦天道见我出现,发出一声志在必得的冷笑,猛地朝我轰来一身玄气,将我给拉到了身边。
紧接着他直接用手捆住了我,说:“逮住他了,只要他在我们手里,陈言什么都做不了,我比他更懂陈家的秘密!”
“孩子,开始吧,这是我们陈家的使命!不要哭,昂起头!”爷爷并没有看这边的情况,而是对叶红鱼说道。
说完,他抬起手,结出一个繁杂的手印。
我虽不认识这个手印,但看起来像是一个破印,是用来破除什么封印的。
他将手印推在了叶红鱼的身上,而叶红鱼则突然拔出了爷爷让我送给她的那把阴山刃。
她抬头看向了我,眼中含泪,泪中带光。
“黄皮哥,我不后悔嫁给你,只后悔将你也牵扯了进来。再见,不用来找我!”
话音落罢,她用阴山刃划破了咽喉,嫣红的鲜血滴落在了泣血的阴姑雕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