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文将面端过去,有些愧疚地说:“二月初二的时候你还在书院,所以我只能提前为你庆生了。”
魏子隐摇摇头,伸手接过了长寿面。
看魏子隐安静地吃着面,穆惜文撑着下巴说:“对了,上巳节那天你们休沐吗?”
魏子隐想了想,回道:“那天整个泰安府所有书院的学子都要参加比试,这应该是榆庆省这边的惯例了,也算上巳节的一种活动。”
“这么巧?那天我还想请你和你的同窗们来看一场好戏呢。”
魏子隐的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浅笑,他温柔地回问道:“看什么戏呢?”
穆惜文兴奋地说:“我新买下一家青楼,上巳节那天打算让我家的姑娘们惊艳出场,拿下洒金街的花魁之位!”
魏子隐的笑顿时僵在了嘴边。“青……楼?”
“对呀,”穆惜文没有听出魏子隐话音里隐藏的危险,还在兴致勃勃地说,“我在那家青楼里发现了三位绝色美人,经过我的改造、营销、宣传,她们肯定能名震泰安府!”
“而且其中两位女子都曾经是名门闺秀,是因为被抄家所以落了贱籍。这般才情的女子,就这样沦落风尘也太可惜了。我得想个办法,让她们的才华为我所用。”
听到这儿,魏子隐才冷静下来。
他早就看出穆惜文心中有无限离经叛道的想法。但他并不想约束她,也并不会阻止她。
他只是淡淡地说:“书院比试在上午,各大青楼争夺花魁的赛程应该在晚上吧。到时我会带着徐兄他们来捧场的。”
穆惜文狗腿的上前为魏子隐轻轻按摩着肩膀,“花魁除了拥有祸人的容貌,超凡的才情之外,还要引得无数的风流才子为她一掷千金。
我看你那几位同窗好友都一表人才,肯定能为我家的姑娘增添更多的人气。”
温馨而平淡的一天即将过去。
看着在灯光下眉眼显得愈加柔和的穆惜文,魏子隐的心中也软成了一片云。
他有些舍不得去睡觉,只是目光温和的看着穆惜文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的逐鹿泰安府首富的计划。
两人正讲着话,他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鸟叫声。
他有些疑惑地转进屋,赫然和一只白色的小鸟对上了双眼。
那只小鸟看见他,突然尖叫一声,拍着翅膀扑棱棱飞到了穆惜文的肩膀上。
魏子隐的视线从小鸟身上转回了它之前站立的地方,只见自己睡觉的床铺,现在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嘀呖呖!”
【我不是想到咱们的大反派好久没回来了吗,想替他打扫一下床铺,替你好好抱一抱的金大腿,谁知道……】
它有些心虚地轻轻抬了几下脚,穆惜文立马眼尖的发现自己肩头已经多了好几个黑黢黢的脚印。
她一脸扭曲。“所以你想说,你本来是打算洗掉那几个脚印,结果却不小心把整张床都弄湿了吗?”
444又清脆地叫了一声,夸奖她真是冰雪聪明。
穆惜文狠狠瞪了它一眼,勉强收回自己杀气腾腾的脸,转头尴尬地对魏子隐说:
“不好意思,这是我最近收养的鸟。有点调皮,弄脏了你的床单。”
魏子隐看着低着头,将自己的喙埋进羽毛中的小鸟,眼底划过一丝暗茫。
“没事……不过我今晚要怎么睡呢?”
穆惜文立马说:“我另外给你铺间床吧。”
魏子隐却拉住了她的手,他的心底有些火热,但喉咙滚动了一番,看着穆惜文明媚无瑕的双眸,他突然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
他低下头无奈地轻笑一下,“没事,我自己去铺床吧。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魏子隐放开了抓着她的手,但穆惜文却觉得有点奇怪。
刚刚的气氛,怎么怪微妙的?她挠了挠头。
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魏子隐,见对方仍是端着一张高山之巅的冰冷面孔,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书中的魏子隐可是多少绝世美人近身都不为所动,一心只想搞事业、兢兢业业当反派。
第二天早上,魏子隐便启程返回书院了,穆惜文也开始了她的安排。
不说魏子隐是她一心想抱的金大腿,单说他们相处这么久,怎么说也是朋友了,对方的生辰她当然不可能忽略。
满汉全席是不可能的,但一个生日蛋糕她还是可以准备的。
看着准备好的精面粉、白砂糖、鸡蛋、牛奶,她悠悠叹了口气,每次做饭她都会哀叹这个世界物资的匮乏,好多美食她都是有心而无力。
按照最简单的方法将蛋糕模型准备好,然后放入蒸笼中加热。
用奶油裱花刻字这些高难度操作她是没有办法了,幸好各色水果都是有的,她便在蛋糕表层铺满了满满一层的水果。
时间很快来到二月初二这天,穆惜文拎着蛋糕和食盒,启程往智儒书院而去。
444照例赖在她肩膀上不挪窝,穆惜文只好妥协,选择带上它这个累赘。
之前说智儒书院位于西街,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位于西市。
和东市一样,西市也有许多条街道,居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城中的平民或贫民。
越往西市走,环境就越是冷清。
行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穆惜文正哼着歌,突然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她的歌声一顿。
她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五好市民,第一反应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还是换条道走吧。
西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各种地痞流氓层出不穷,她就算管得了今天,也管不了以后。
就在她想退出这条小巷时,那被围殴的人突然发出了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
穆惜文后退的脚步止住了,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她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应该当作没看见,还是上去帮忙。
可这时,巷子的地痞流氓却渐渐停下了殴打的动作。
他听见其中一人猥琐地笑了一声,吞咽着喉咙里的口水,声音黏黏糊糊地说:“大哥,这个小白脸虽然是个男人,但这张脸确实带劲,长得比女人还美。我们不如,嘿嘿嘿……”
他的未尽之意尽在那猥琐的笑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