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先生本来在内室和几个老者在喝茶聊天。
听到有人来报说纪家小姐出事了,匆匆忙忙赶出来,看到的却是衣裳不整的孙女,和跪在地上的保镖。再听到周围的人在嘀嘀咕咕。还有人在咔咔拍照。
“纪家小姐和保镖在休息室里瞎搞。真的是,猴急的话可以在其他地方约炮啊,怎么能在书画院这种地方做呢?”
“现在的年轻人,你不知道哦,那都是追求刺激。像什么野外草地,高粱地,灌木丛里啦,车里啦,公厕啦像这种你越想不到的地方,越刺激好玩!”
“哎哟,是我们老了,光是听你说都觉得羞死人了,啧啧啧……”
纪老先生气得差点没晕倒。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这么被小辈给霍霍掉了。
他随手操起桌上的一个水果盘,直直砸在孙女头上。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跪地板!”
纪老先生颤颤巍巍,王芳赶紧扶住他。
冷漠寒虽然对王芳和纪莹莹没好感,但对纪老先生还是尊敬的。
眼看着纪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
他不能不出来解围。
让阮刚交代众人不要拍照不要发出去,当场删除。
各围观的人员只得在冷漠寒保镖们的威严注视下,一张一张地删干净了。
他又让阮刚安排人员送他们一家人回去。
哪知纪莹莹被老先生一个果盘砸醒了,看到冷漠寒在眼前,一把往前扑。
“漠寒哥哥,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被……”
她有口难言,不能说是自己下药害了自己吧。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药是下到祈安安的杯里的,给侍者也交代过了位置和记号,怎么那杯有药的酒最终就会被自己给喝下去了呢。
阮刚已经眼疾手快,一把拦在她面前。否则,自己的主子又要起一片疹子了。
“漠寒哥哥,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纪莹莹被两个保镖拖着出去了。
王芳恨恨地回头瞪了眼角落里冷眼看着自己的祈安安,搀着老太爷由冷漠寒的保镖护送着回去。
眼看着又一出闹剧,祈安安直替纪老先生闹心。
纪家的名声,都被这群妒妇给糟蹋完了。
亏得老先生尽心尽力地支撑家业多年,老来却被孙女给毁了门风。
她刚才看纪莹莹那狼狈样,脚底也生出一股凉意。
纪莹莹这药是下得够猛的。
如果是自己误喝下去,现在被指着唾弃的那个衣裳不整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种飕飕的凉意多么熟悉。
江大百年校庆上,祈恩也是用的这一招。故意套近乎骗自己喝下酒。
只能说这俩渣女的手段太低级,招式老得掉档次。
江大那场闹剧。
虽然自己也有把握辨识药物,但还是要感谢冷漠寒出手相救。
那今天这事?难道也是他在暗中动了手脚?
祈安安的目光对上冷漠寒转头来的关切。
总觉得他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又柔和了点。
错觉,错觉,估计只是因为离了婚现在变成陌生人了,便生出客气来了。
祈安安没想到自己与他这么一对视,倒像是个勾子,那人视线一瞬不瞬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
糟糕的是,他的脚步已经往这边移动了。
他的黑眸越来越深邃,祈安安感觉自己快要被吸进去了。
“看得过瘾了?”他已经近到眼前,微微地勾起矜薄的唇角,自信的眼角流露出一丝迷人的帅气,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又是你?那酒?”祈安安舌头有点打结,实在看不惯他收了冷脸的样子。总觉得片刻阳光后会有大风暴出现。
“这些找你茬的,都一个套路,没一点新意,不好玩!”他不答反而抱怨起来。
英雄所见略同!
但祈安安不承认这个暴戾天子为英雄。
“你对老情人下手这么狠,你也不算好人吧?”她似嘲非嘲地揶揄了他。
“好坏那都是相对而言的。而且你可以换个角度定位我啊。比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冷漠寒脸上难得有点痞相,直勾勾地盯着她。
祈安安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正好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她轻轻甩了甩头,把自己的瞬间迷离从脑子里赶出去。
“意思是你要和我交朋友了?把前妻转成朋友?好像还挺高大上的!呵!”祈安安恢复冷静,鄙夷起来。
冷漠寒预料到这个难搞的女人会出现这种态度,他并不介意,只轻轻一笑,“不,我这是要把前妻重新变成妻子的节奏!”
祈安安肩头一抖,浑身打了个颤。他刚才说什么?是疯话吧,又在耍什么把戏!保持清醒!
“这位爷,调戏良家女子很好玩吗?”祈安安抬起明亮的眼眸,眸底一片冰冷。
这次她并不避开他的眼睛,冷冽地对上去,正面交锋。
可是这回,不论她从哪个角度去出招,都被他眼底的一潭幽幽的深泉给消融下去。
这人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是在以柔克刚?
就这一瞬,冷漠寒双手扶住了她的肩,欺身逼近。祈安安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闪过一道危险凌冽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一掌拍在男人的胸口。
男人脸色紧了紧,喉结翻滚,扶肩的力量变成了深抓。
“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你就是紫薇是不是?你就是鱼儿的亲妈!”男人用近乎逼问的力量,把问句从牙间挤出来。
“我找你这么久,你可真沉得住气,一点旧情不念,说走就走,说离就离!”他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在单方面地发泄自己六年来积蓄的情感。
他摇着她的肩,眼里有怨气,有深情,有思念,有愧疚。
祈安安没有反抗,随他发泄。
“你都知道了?也好,这样我也只问你一句话。”祈安安看他情绪波澜,自己反而内心平静。
有种不需要伪装,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一刻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