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商号的改组已经基本料详细的计划书,剩下都是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具体的还需要各大主管前来商议。
至于变革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其实薛宇并不担心,主要矛盾也不过是齐家与各大主管之间,而各大主管对于薛宇的未来也是有一定能遇见,只要薛宇能够在这次的童子试中一举拿下秀才的功名,那么就算有问题各大主管也会变成没问题。
无他。
官本位的思想而已。
……
咣~
薛宇挑了挑眉,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箱子。
“老师,这个是……”
刘秀才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个可是我的宝贝,大开看看。”
“嗯。”
刘秀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把铜钥匙,箱子打开,密密麻麻摆放的都是书籍和一些卷宗一样的东西。
看着刘秀才期待的眼神,薛宇这个捧哏也很自觉的上前观看。
薛宇眼前一亮,惊喜道:“老师,这个是去年童子试的卷宗试题?”
刘秀才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不止,不仅仅只有卷宗,还有当年参加考生的文章,前前后后共数十年的,这个才是老夫的宝贝,是老夫教出这么多好学生的缘故。”
薛宇却是对刘秀才满是赞赏,其实说白了就类似于后世高考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很多厉害的老师都可以根据历年来的题型来压中高考题目。
即便是不能,也可以根据这数十年高考的试题来把握试题的脉络,提高得分的概率。
刘秀才有意识的收集这数十年来的童子试卷宗,还有那些考中童生秀才的书生的答案,如此加以整理,相对于那些成人自学考生自然可以大大的提高得分率。
这种人才如果放在现代也算是高中优秀教师了。
薛宇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老师智慧深远,是学生所不及。”
“哈哈,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你的任务就是在两个月之内把这箱子里的东西全部背会,然后老夫会给你讲解破题的技巧,八股文章之中最重要的便是破题,如若破题不成即便后面写的再花团锦簇也是无用,你在观看这些前辈的文章之时更要深入了解观察,记住了吗?”刘秀才严肃的说道。
“是,老师,学生谨记。”
“嗯,孺子可教。”
对于刘秀才的教学方式薛宇还是比较满意,他并不是上来就给你讲解问题,还是先让你自己发现问题,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根据你的问题进行讲解教学,对于其他人效果如何薛宇不知道,但对于自己来说很不错,很满意。
“见过少爷。”
薛宇站起身对着刘明忠笑着说道:“刘世叔来了,快请坐,翠萍,上茶。”
“多谢少爷。”
“无需如此客气,刘世叔,你是我齐家商号的老人,更是各位主管中德高望重之人,这是我整理的关于七家商号这次变革的具体细节,您给瞧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再商量。”薛宇笑着说道。
“少爷说笑了,股份制是少爷您提出来的,还有谁比您更了解,您尽管吩咐,在下尽管去做就好。”
“哈哈,世叔还是如此谦虚,看来我奶奶说的不错,商号但凡出现任何事,只要找刘世叔商量就一定可以轻松解决。”
“老太君不过是夸赞之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哈哈,世叔你我二人就无需这般客气了,请。”
“是。”
刘明忠伸手接过薛宇的改革书,相对于之前仅仅只是介绍股份制那聊聊几页,眼前的这份改革书却是有一指之厚,涉及到齐家商号改革的方方面面,极为详细。
刘明忠在观看过程中也是一脸的认真,随着书页的翻动眼神中满是惊叹之色。
“叹为观止,真是叹为观止,少爷真乃是不世出的商业奇才,有如此详细的计……计划书,便是傻子根据这书中所述可以轻松完成变革。”刘明忠大声地称赞道。
“哈哈,世叔过誉了,可是有什么不懂或者是不足之处,咱们商人讲究明码标价,当面点清,离开之后概不负责,有什么问题或不足一定要尽早提出,防止后续出现问题。”
刘明忠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少爷,您在这计划书最后所诉说的股……股票是何意?难道真的像您在其中所说向外兜售股票?”
对于薛宇说取得古怪的名字刘明忠一时间还是有些不适应,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薛宇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轻声说道:“股票是我所独创的一种东西,类似于咱们的银票,当然现在也不可能实施,只是对股份制发展做了一个长远的预期,如果我所确立的股份制真的能够实施的话,也许三十年后股票就应该出现了,至于现在嘛,无需管它就是。”
“是少爷,还有这里……”
刘明忠不愧能够做到齐家商号主管中的大主管,十三位主管都以他马首是瞻,所点出来的问题更是一针见血。
薛宇可以明确的知晓此时虽然有股份制的萌芽,但绝对不可能有像自己这么完善的体系,而刘明忠却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摸得透彻,更是举一反三,询问的问题一针见血,直冲脉门。
薛宇对于股份制的改革自然不可能直抄现代社会,比别人快一步是天才,比别人快十步那就是疯子,现在社会的股份制形式要是拿过来就不是改革了,而是搞事情。
薛宇所进行的股份制改革是模仿的明清时期晋商的模式。
晋商经营盐业、票号等商业,尤其以票号最为出名,与潮商与徽商并称为中国历史三大商帮。
在晋商的发展过程中就出现了股份制的萌芽,虽然与现代股份制相比还略有瑕疵,但对于当时的时代来说已经是极为高明,也是因为股份制的实施,为晋商的发展注入活力,使其在明清商界纵横驰骋五百余年,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商帮和国际性商人。
晋商股份(股俸)有正本、副本之分和银股、身股之别。所谓正本,即财东的合约投资,每股几千两到数万两不等,可按股分红,但无股息副本又称护本,有两种:一是财东除正本以外存放在商号或票号的资本另一种是“统事”或“获本”即东家、经理及顶身股伙计在结帐期从其所分到的红利中,提留一部分存入号内只领息而不分红。
此外,晋商还不断丰富其股份制内容,实行了“倍股”、“厚成”、“公座厚利”、“预提护本”、“财神股”、“狗股”等办法。倍股,指股东未分红时,提留一定比例的红利,充作流动资金厚成,即折扣部分资产,使商号实际资产超过帐面资产公座厚利,则是对银股身股之前提取部分红利,参加流通周转预提护本,是商号分配之前提取的风险基金,以防止亏赔倒帐。此外,晋商为了避免分光吃尽、不留后劲的短期行为,还通过财神股和狗股等办法增加公积金,充实自有资本。
齐天磊基本上是全程抄袭晋商的股份制方式,然后根据齐家商号自身的特点进行具体事情具体安排。
不过很明显是高看了齐家商号,跟那纵横五百年的晋商相比齐家商号根本就是一只小蚂蚁。
不过嘛蚂蚁也有蚂蚁的好处,改革这方面拥有绝对的权力,不愿意你就走,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刘明忠一脸震撼的对着薛宇说道:“少爷大才,如此最多三代人的功夫齐家商号定当成为天下豪商,富甲天下。”
薛宇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出头的橼子先烂,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世上有多少德不匹位之事,此变革一出世叔便与我齐家商号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对于商贾之事天磊自然无法与世叔相比,我的事情还请世叔相助。”
“少爷说笑了,在下……”
“不,这种事天磊怎敢说笑,此变革一出齐家商号繁荣昌盛是必须之事,但树大招风,定然也会遭受无端,需以众人拾柴,才能度过此关。”
刘明忠心中一动:“这就是少爷计划书中所写的转嫁风险,自负盈亏。”
“哈哈,世叔果然是沉浮商海数十年,经验丰富,的确是如此,只有将所有人都拉下水,如此才能共同应对风险,虽说需要将一部分利益让出,如此我们能够得到更多,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齐家商号变革,将让这一潭死水给带动起来,同时主动寻找合作伙伴,让出一部分利益,为我们转嫁风险,到那时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伙伴,人也就不会出现怕出名猪怕壮之事。”薛宇轻声道。
“是,少爷。”
“还有一事,财帛动人心,未雨绸缪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我来说了吧,我希望最先出现问题不是在我们内部,这也是为何我在计划书中所写的一句使用权和所有权分离,股份制的基本特征是生产要素的所有权与使用权分离,在保持所有权不变的前提下,把分散的使用权转化为集中的使用权。”
刘明忠眼神中也闪过一次冷芒,冷酷的说道:“少爷放心,咱们齐家的家法也不是摆设。”
“嗯。”
封建社会也有封建社会的好处,这个时代虽然有财帛动人心,但也有忠诚之事,吃我的喝我的最后还要背叛主人家,这种人不论到什么地方都会被厌恶,打死不论,便是官府也不会追究,相对于现代社会的法律,如此才能更加保证忠诚。
“去吧!我要开始看书了。”
“是,少爷,在下告退。”
“嗯。”
薛宇对自己的定位很好,商海沉浮自己没有丝毫经验,真要是跑进去也不过是外行指挥内行,出出主意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这些经验丰富的主管,薛宇要做的就是把持好大致方向,杜绝其中出现死老鼠。
读书考取功名才是自己目前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够做的。
伸手拿起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水。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这是刘秀才给自己留的题目,让自己想办法破题,然后写一篇八股之文。
用他的话说就是读遍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邹,读遍了他几十年的收藏自然也要有些许收获。
沉默思考了大约半个时辰,薛宇心中一动,此刻文思如泉涌。
破题:仁未易明,而巷以达称者可记矣。
承题:夫仁非利与命比,而子亦罕言之,殆以其不易达乎?彼达巷者又何以称焉。
八股之文有自己的格式,虽说在历史的潮流中对于中国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但能够被一个朝代所认可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不经过一番学习磨砺还真写不出来。
优美的瘦金体在薛宇的手指之间流出,顷刻间便在白纸之上抒写出一片花团锦簇之文,不说内容,光是这字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心生欢喜。
半个时辰后,薛宇轻轻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下,仔细的检查自己这篇文章的错漏之处。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在没有动用过目不忘只能前,薛宇记忆力也就跟常人差不多,自然也需要多加揣摩检查,如此才能够记忆深刻更进一步。
在这齐府之中薛宇又找到了高三的生活,每天需要做的就是读书习字,下午则是刘秀才前来给自己讲解八股之文,至于齐家商会改组之事则全程交给刘明忠,只需每天晚上前来向自己报告进程即可。
也的确如同薛宇所料想,股份制的变革自然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引起一部分有心之人的反对,不过这齐家商号姓齐,齐家有着绝对的权力,不愿意可以离开,愿意的自然留下。
虽然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但对于更多人来说则是好事,自然有人为薛宇承担流言压力,也无需多费事。
齐家商号的变动自然也瞒不住其他有心之人,虽然在这林州是属于豪商之列,也仅仅只是在粮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