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这么多年隐退不出的原因萧选自然是知道的,也懒得搭理,是突然之间要复出实在是出乎萧选的所料,以他多疑的性格自然要多想一下了。
言阙好像也预料到了萧选的想法,拱手道“陛下,臣已老迈,我儿豫津年幼,少不更事,臣祈求陛下此次从北境返回之后让豫津继承我的爵位。”
大梁国的爵位继承制度很有意思,子承父业,不过除非有作出重大贡献,不然继承之后爵位自动降低一个等级。
听到这个原因萧选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口中则是开口呵斥道“大胆,我大梁自建国以来爵位功勋早已定制,岂能因你一言而改动,此事无需再提,言阙,朕命你为北军元帅,王银开为副将,即刻点兵前往北境,不得有误。”
言阙拱手低头行礼大声说道“是。”
只是在低头时谁也没有看到言阙嘴角那一抹笑容。
言府。
“爹,事情怎会如此突然?您怎么……”言豫津一脸的疑惑道。
“我怎么会突然领兵?”言阙调笑道。
“是。”
言阙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自从自己的皇帝心灰意冷之后就每日留恋于山川庙宇之间,不是打坐炼气就是炼丹画符,就是除夕之夜也都是在丹房中呆着,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却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如今醒悟过来自然是极为的愧疚。
“爹,此次北燕十万大军入境,整个北境定然沦为杀戮场,孩儿实在是担心,爹,要不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言豫津快速的说道。
“一起去你就不担心了?”
“也担心,但至少有孩儿能够保护父亲。”
言阙心中一颤,伸手将言豫津搂入怀中,颤声说道“豫津,这些年……苦了你了,是爹不对。”
言豫津也是年来再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关爱,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爹,我……”
“豫津,听我说,此次前往北境另有大事,我离开之后你就去苏府见梅长苏,听从他的安排,记住,他的话就是爹的话。”
“……是。”
“待我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给你解释。”
言豫津强忍着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一切他总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好像是自己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一样。
三天时间戛然而过,言阙与王银开领着虎符带领大军前往北境。
与此同时与大梁接壤的大渝境内也发生小规模的叛乱,虽然规模较小但却故意煽动一些平民百姓进行暴动,颇有一种烽火连天之势,如此也让大渝皇室赶紧出兵镇压,无力继续窥探大梁与北燕的战事。
另一边,北燕军营。
北燕面积并不大,相对于大梁北魏来说能说算是一个弟弟,但此国与北魏和大梁同时接壤,更是一个养马之地,故而此处之人多为骑兵,在战力上是丝毫不差,也许综合国力上比不上两国但在战斗力上实在是令人头疼。
在枪炮没有出来的时代,骑兵永远是最强大的战斗力。
北燕六皇子,准确的来说是当今皇帝,力排众议举全国之兵力带着万大军南下,进入大梁的疆域。
王帐之内,一个多岁气质高贵身穿盔甲的年轻人坐在王座之上,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锦囊。
“陛下,臣还是不明白,虽然梅宗主助您登上皇位帮他也是理所当然,但十万大军威压大梁实在是不智之举,要知道大梁国力强盛,旁边还有一个北魏虎视眈眈,这么做根本就是在赌博啊!说句不好听的江左盟不过是大梁境内的一个江湖门派而已,我们大可以为他开放一些货物,无需如此啊!”仲昕不解的说道。
慕容云海冷眼看了仲昕一眼,将锦囊放入怀中,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
慕容云海站起身朝着帐篷外面走去,仲昕紧随其后。
四周一片旷野,大大小小的营帐绵延其中,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长矛不断穿梭于内,整个军营呈现一股肃杀之气。
“我喜欢梅宗主跟我说的一句话,世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所谓的大国博弈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仲昕哑然道“那陛下您……”
“我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六皇子,梅宗主助我登上皇位,此乃大恩不得不报,不然我北魏只会落下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形象。”
“但也不至于以国战来报啊!”仲昕急切道。
“哈哈,为何不可?此举在朕看来一石二鸟,一是向众人宣告我北燕有恩必报,此乃义举,二来我北燕也是时候展露一下獠牙了,此次就是一个机会,趁着大梁内乱之际狠狠的咬下一块肥肉,而不是如果父皇那般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慕容云海霸气的说道。
仲昕在这一瞬间眼睛瞪的老大,眼前的自己的皇帝身材并不高大但此时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霸气由内而外的散发,伴随着那朝阳给人一种旭日东升之感,不知为何仲昕身体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仲昕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臣该死,愿为陛下手中之剑,扫平一切障碍。”
“哈哈,爱卿快快请起,”慕容云海上前扶起仲昕道“据探子来报此次前来领兵的乃是大梁言国候言阙,此人忠肝义胆、智慧超群,绝不可小觑,仲昕一定要重视啊!”
“陛下放心,臣晓得。”
“哈哈,去吧!”
“是。”
慕容云海看着眼前连绵的军营眼神中满是狂傲与霸气,充满了征服的,与当年那个猥猥缩缩的皇子判若两人,也许这就是利与地位所带来的自信吧!
一直守卫在一旁的百里奇眼神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柔弱的男子轻柔的说的一句话。
三个月之后燕帝便会病逝,让他做好准备。
一言定人生死,而且定的还是堂堂九五至尊之位的生死。
百里奇并不认为眼前这个‘霸气’的皇帝会如何,反而更加的相信那个柔弱的男子。
真是疯了。
北境的战局如何薛宇没有理会,不是不想管而是完全的相信言阙言侯爷。
对于慕容云海薛宇很熟悉,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的年轻人,相对于言阙他还嫩点儿,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薛宇现在要注意的是金陵,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垫付。
南境楚国有霓凰在镇压,北境北燕有言阙在周旋,西北大渝与北魏正在交战。
而这个时候就是薛宇最佳的时机,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不然一旦大渝与北魏看到大梁的疲态定然会不约而同的放下战争然后攻破大梁。
一声令下江左盟揭竿而起,而他打的旗号就是当年赤焰军的旗帜。
谷<spa> 奸臣当道,帝王昏庸。
还不等到朝堂上的众位大臣反应过来江左盟八万大军攻城略寨一直打到距离金陵城里处的阳城。
所过之处城门洞开,毫无抵抗之力。
嘭~
朝堂之上萧选气的脸色通红,各种物品朝着跪倒在脚下的中外大臣砸去。
“梅长苏,梅长苏,哈哈,梅岭藏殊,逆贼,逆贼,都是逆贼,你们更是一群废物,废物。”萧选怒声吼道。
“陛下息怒。”大臣们低声喊道。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逆贼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如何让朕息怒,说啊!说啊!”
萧选的声音震彻朝堂,跪倒在脚下的众臣更是瑟瑟发抖。
“江左盟,一个江湖中最大的帮派没想到却是当年的逆贼所建,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们就一无所知,留你们何用?”
誉王这个时候也是伏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动弹,任他也没有想到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苏先生竟然是当年的赤焰军少帅林殊。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与太子斗的火热,看似自己在占上风,但仔细想来确实两人的实力都在不断削弱,细思极恐,如果当时对自己动手的话,以两人天天如此亲密的接触自己这些天根本就是在走钢丝。
从天道中走出来的谢玉站起身高声道“启禀陛下,当务之急应该召集军队进行围杀,绝不能让赤焰叛军再次前行。”
“那还不赶紧去。”
兵部侍郎面露苦涩道“陛下,我大梁主力军此时被北燕潜质,无力回防啊!”
萧选被气的胸口急促,怒声道“传令言阙让他回师勤王,圣旨已经发出去三天了为何还没有动静?”
兵部侍郎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言侯爷派人回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让陛下自行解决,不愿回来。”
砰~
桌子直接被掀翻。
“逆贼,逆贼……咳咳,逆贼。”
萧选感觉气血上涌,头重脚轻,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一时间朝堂大乱,众位大臣赶紧上前搀扶。
高湛扶着萧选慢慢坐在龙椅之上。
谢玉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林殊化名梅长苏游走于京都之中,诡计多端,言阙多年不涉朝政而今突然要领兵定然是与赤焰叛军做了联合,故意不愿勤王。”
萧选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声音沙哑道“霓凰呢?穆王府呢?”
“……启禀陛下,霓凰郡主回言南楚有动,恐边境有乱,不愿勤王。”大臣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选更是脸色惨白,大声的咳嗽。
“哈哈,逆贼,都是逆贼,难道我大梁境内就没有大军能够阻拦了吗?”
众人都没有在说话,大梁境内的军队主要分为三部分,部分是穆王府统治的十万精兵坐镇云楠,还有一部分是被言阙领走的万大军,不过此时被牵扯在北境,还有就是守卫京都的万禁卫军,与其他的都是一些守城军而已,面对梅长苏训练了年之久的精兵根本无法抵抗,不然也不会被攻城掠地,不过半月时间就从郎州一路打到金陵脚下。
“谢玉,你来说。”
谢玉拱手道“启禀陛下,赤焰逆贼隐忍年之久,兵马粮草充足,绝不是那些杂军所能相抗,如今能够对抗的也就只有禁卫军了。”
“禁卫军……”
萧选眼神莫名,禁卫军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没有了禁卫军如何能够保卫皇城,更如何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
谢玉也是猜透了萧选的心思,并没有直接说领军之事,只是静静的等候皇帝的吩咐。
宫廷之外传来脚步声。
“报,赤焰叛军攻破阳城,明日便可抵达金陵城下。”传令兵大声吼道。
一时间朝堂大乱,群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噗~
萧选脸色一阵潮红,随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陛下,陛下。”
“陛下。”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萧选昏迷不醒,太子、誉王、谢玉、蒙挚、皇后以及一干大臣全部围在宫殿之外。
这里面唯一能够气定神闲的也就只有谢玉和蒙挚了,至于其他人早就已经面露惊恐之色,毕竟赤焰叛军已经打到了金陵城下,任谁也会担忧害怕。
“誉王,这个梅长苏可是你的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太子咬牙切齿道。
誉王也是脸色难看,冷哼一声说道“本王也是受人蒙蔽,也不知这个梅长苏就是当年赤焰军少帅林殊。”
“哼,你一句不知就算了?这琳淑在京都之内搞风搞雨,惹了多大的篓子,你一句不知就过去了?”
“太子也没看出来吧!就连父皇也见过依旧没认出来,我也是受害者,受其牵连,要是早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我会留他到现在。”
两人吵吵闹闹纷纷指责对方的不是,如此一幕也让一旁的蒙挚心中冷笑,都已经被打到家门口了还在争权夺利,如此之人就算做了皇帝也是整个大梁的不幸。
太医从宫殿中走了出来,众人赶紧进去。
“父皇,您没事吧?都怪景桓,要不是他识人不明也不会让他林殊走出京都。”太子率先说道。
誉王跪伏于地,道“父皇明鉴,谁也不知道那梅长苏就是当年的林殊啊!他们二人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儿臣……”
“够了。”
萧选在皇后和越贵妃的搀扶下慢慢做起身,脸色苍白如纸,神色低迷,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