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全名周民康,今年20岁,也是庄里的人,比薛宇小一辈儿,家里排行老六,在拳馆里学过几年武,又跟着周少江练过枪,能力不错所以就拍给薛宇当保镖平时驾个车什么的。
老六也停下马车,疑惑的看着薛宇。
“还没去过青楼吧!走带你去转转。”薛宇笑着说道。
老六脸色一红,赶紧摆手道“少爷,这个不成,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会把我腿打断的。”
还有一句话没说。
少夫人这么好你还去留念青楼?
薛宇笑着说道“就是进去喝杯酒而已,之前一直养病,还从来没有进过青楼,这次路过了当然要去见识一下,放心,我妈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迈步走下马车,老六也是无奈。
毕竟是自家少爷,你一个保镖跟着就行了,还能说什么吗?
喊来龟公将马车停在一旁,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清风楼走去。
“哎呦,这位爷长得好生俊俏,想必是第一次来我这清风楼吧?”
刚走进门一个糯糯的声音传来,赫然就是这清风楼的老鸨,看年龄四十岁左右,不过保养的极好,最主要的是穿的一身花花绿绿尤其是凸显出胸前那对大灯,露出一片雪白。
薛宇倒没什么,老六则是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青楼女子一般30岁左右就开始人老珠黄,但也有一些女人年龄越大越有韵味儿,就比如这老鸨。
不管是气质还是身材对于那种年轻小伙最是吸引人,最主要的是放得开。
老六已经成亲了,还有个两岁的娃儿,但青楼还真是第一次过,更何况遇到这种身经百战的老鸨,所以就算成亲有娃了在老鸨面前依旧是一个毛头小伙。
看到老六的目光之后老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故意又挺了挺胸膛,惹得老六脸色通红赶紧将头转向一边,不过余光总是不断撇来。
薛宇看到这一幕也是哈哈一笑。
“你是如何断定本大爷是第一次来?”
老鸨上前直接抱住薛宇的手臂,过度发达的胸大肌更是将薛宇手臂夹在其中。
“瞧爷您说的,像您这样俊俏的公子哥大姐我肯定是记忆犹新,终日难忘。”老鸨捂着嘴嘻嘻笑道。
薛宇也是哈哈大笑“不愧是能开青楼的主,一张嘴的确是很会说话。”
“爷您这可就说错了,这张嘴不仅会说话还很好用呢!”
“是吗?”
“那是当然啦,谁要是不嫌弃姐姐年龄大可以亲自尝试一下,能服侍您这样的俊俏公子哥免费都行。”老鸨双眼放光道。
一旁的老六却是满脸的羡慕,果然人长得帅真能当饭吃。
“那我还真是荣幸啊!有时间倒是需要跟大姐切磋一番。”
“别叫我大姐,都叫老了,就叫我花娘吧,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就算了,没心情,我还是第一次来清风楼,主要是来听听曲儿,花娘有什么好介绍的?”薛宇笑着说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踏入清风楼内部,上下两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四周摆放着各种桌椅板凳。
可能是因为薛宇来的早的缘故,楼里并没有多少人,倒是有几个穿着稀少的小姐姐打着哈欠百无聊赖。
“听曲儿啊!爷可有相好的?”
“没有。”
“爷是想听那种曲子?我们这里的姑娘会的可多了,青海的平弦、北京琴书、天津时调、山东快书、河南坠子、苏州弹词、扬州评话、湖北大鼓、广东粤曲、四川清音、陕西快板、常德丝弦,您想听哪个?”花姐快速的说道。
“嚯~”
这下就连薛宇都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青楼竟然如此的卧虎藏龙,夸张了吧?
“这些都有?”
“嘻嘻,这些都没有,也就有咱们广东的粤曲。”
“那你说个什么劲儿,算了,我喜欢听琴,咱们这里的姑娘有弹琴好的吗?听说有一个叫苏凤的姑娘琴弹的不错。”薛宇道。
花娘白了薛宇一眼,故作不满道“还说没有相好的,就知道骗人家。”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不知道苏凤姑娘现在有没有空?”
说话间薛宇从怀中掏出一把大洋塞进花娘的胸口之间。
沉甸甸的压着很不舒服,但被这大洋给压着那就另外一种感觉了。
花娘瞬间喜笑颜开,大声的说道“有,当然有,必须有,爷,我陪您去。”
牵着薛宇的手臂就往楼上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雅间儿。
“爷,您先在这里喝杯清茶,苏凤姑娘一会儿就来。”
“好酒好菜上着。”
“得嘞!”
薛宇找个凳子坐下,老六就杵在一旁,右手一直恰在腰间,隐约看着衣服凸起的部位可以看出有一柄手枪。
房间的装饰很是优雅,丝毫没有那种炮房的妖艳。
清风楼能够做大其实也是有自己原因的,在这里的姑娘有接客的,也有不接客的清倌人。
想要将青楼做大可不仅仅只是买卖肉身,同样也有一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前来投靠,这些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技,就比如弹琴、说唱跳舞之类的。
再怎么说清风楼也只是在这个平安县城扎根几年而已,不像那种财大气粗的可以从小培养这种知书达理的姑娘,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接收很多有才艺的姑娘在这里赚钱。
如此也将清风楼的层次瞬间提了上去,从之前的鸡……院变成了青楼,两者之间的层次可是不一样。
所以在装修上也不同,就比如薛宇所在的这所房间就是如此。
清雅、高洁。
隔音还比较好,墙壁上都是各种字画,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字画粗糙不堪,都是样子,但这也是在懂行的眼中,不懂行的尤其是那些附庸风雅之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房间窗户打开并不靠街,反而背对,后面是一处池塘,远处则是山林,给人一种清幽之感。
不多时便有下人仆役送上来酒菜,跟随而来的还有一位大约30多岁的女子。
身上穿着相对于平常人来说较为艳丽,不过在这青楼之中已经算是素雅了。
手中还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乐器,这么大不用想肯定就是琴了。
“见过公子。”苏凤躬身行礼道。
“你就是苏凤?”
“妾身苏凤。”苏凤低头含胸道。
“听说你的琴弹得很好,露一手吧!”
“是。”
苏凤抱着琴朝着专用的位置走去,去掉上面的黑布,跪坐于蒲团之上。
不多时,叮叮当当的过去便在房间中响起。
房门再次打开,小二也送来酒水。
薛宇也没有管老六,自顾在那夹几粒花生米喝一口花雕酒,配合着这悦耳的琴音下酒味道的确是不错。
苏凤弹的是一首古曲《渔樵问答》。
《渔樵问答》在历代传谱中,有30多种版本,有的还附有歌词。现存谱初见于明代萧鸾编纂《杏庄太音续谱》。谱本有多种。《琴学初津》云此曲「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由于音乐形象准确、生动,因此近几百年来在琴家中广为流传。
薛宇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酒水不断入口,倒是一旁的老六却是烦闷异常,主要是听不懂,还不如去对面的茶馆听书。
薛宇这个时候也听出来了苏凤弹琴的手法以及一些习惯的确是跟林静云很像,准确的来说如出一辙,除了一些个人特色之外。
也确定了这位苏凤的确是自己所找之人。
一曲终了,苏凤十指轻轻地按在琴弦之上。
薛宇也放下酒杯高声说道“不错不错,你的琴艺果然可以,不知道是跟哪位名家所学?”
苏凤微微欠身道“多谢公子夸奖,些许技艺幸得公子入耳,不过是一些家传而已,当不得名家传授。”
“你可知我是谁?”
苏凤看了薛宇一眼摇了摇头道“苏凤不知。”
“那周少白你认识吗?”
“周少爷?”苏凤惊讶道。
“对,我今日来一是想听听你的琴艺,二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将他迷的每天不着家,啧啧,果然不错,除了年龄大点不管是容貌身段还是琴艺都不错。”薛宇调笑道。
苏凤摇了摇头道“公子误会了,周少爷来我这里只是听曲喝酒,并无他意。”
“是吗?不过他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从来不迷恋青楼的他这些日子天天往清风楼跑,就连家中的表妹都不管了,看来苏凤姑娘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苏凤抿了抿嘴,问道“敢为公子尊姓大名?”
“周少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悠悠的说道。
苏凤立即反映了过来,再次欠身道“原来是周家大少爷,大少爷真的是误会了,我与少白不过是知己而已,他有心事都会来我这里听曲喝点酒,我二人并未有逾越之礼,妾身只是在这里卖艺而已。”
薛宇摆了摆手道“不用跟我解释,少白想去哪里自然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多问,今天来只是好奇而已。”
苏凤这个时候也抬头打量着薛宇,看看这位一直被周少白推崇的大哥到底长什么样子。
苏凤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听周少朴这个名字,主要是周少白说的话三句都离不开他这位大哥,不管是回答当周家庄族长,还是与洋人谈判,一件件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眼前的这位周家大少爷的确是俊美无双,身上还带有一股儒雅之气,就是看起来身子骨不是很好,面色有些苍白,体型消瘦,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明亮,还有一种古代那种柔弱书生的感觉。
薛宇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自顾自的说道“家中拙荆也哑女,本以为是天生,后来经过大夫检查才知是小时经历一场大难惊吓而成。”
苏凤除了皱眉,从周少白的口中苏凤也知道他的大嫂也就是周少朴的妻子的确是哑女,也是因为他大哥在没有治好病之前是为残疾,正经人家的姑娘基本没有愿意嫁过来的所以便娶了一个哑女,只是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正要开口询问,薛宇继续说道“作为一个丈夫当然要想办法救治自己的妻子了,无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妻子当年也是大家出身,在其六岁的时候家逢大难有歹人闯入,亲眼目睹父亲被杀,宅院也被一把火给烧了,至此家破人亡,也是因为那场大难才受到惊吓从此闭口不言。”
苏凤叹了口气,这一刻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娘家,还有妹妹,道“家逢大难,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却目睹这一幕的惨烈自然会受到惊吓心中产生阴影。”
薛宇轻轻一笑道“所以我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就算治不好拙荆的病也能为她们家报仇血恨。”
“周少也高义。”苏凤敬佩道“只是为何要跟妾身说这些事情?”
薛宇继续说道“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拙荆当年还有一个姐姐,是因为情爱与家中决裂,远走他乡,同样也躲过了这次劫难。”
苏凤猛的抬起头,身躯有些颤抖,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期待与害怕,颤颤巍巍的说道“敢问周少爷,太太的芳名?”
“拙荆林静云,她那个消失的姐姐叫做林静兰,不知苏凤姑娘你认不认识?”薛宇一脸笑意的问道。
苏凤,不对,应该说是林静兰这个时候再也忍受不了了,噌一下站起身,就连心爱的古琴都被推倒在地,快步走到薛宇身边一把抓住薛宇的手臂,浑身激动的无以复加。
“周……周少爷,您……您说的可是真的?不要欺骗小女子。”
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害怕之色,唯恐薛宇说一句都是假的骗你的。
薛宇也缓缓站起身,对着林静兰躬身行礼道“少朴见过大姐。”
林静兰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想哭但脸上却又满是笑容,就像是疯子一样。
“大姐,今天伯母也在周府跟静云一起,一起回去看看吧!”薛宇道。
“好……不,不能去,”林静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摇头道“只要知道妹妹和娘活着就好,我……我没脸见她们,没脸啊!”
薛宇也是叹了一口气,关键是说起来的确是有些难看,当年林静兰因为一个男人与父亲决裂,宁愿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给喜欢的男人,只是最后发现所托非人,自己更是流落于这种风尘场所,如何才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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