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依然滚烫,尤其是穿着连体皮靴的她。
如果不是餐厅工作人员礼貌的微笑,室内清爽的装饰,她看在空调的份上,决定还能再等这位相亲对象十分钟。
是的,她被人放鸽子了。
看着眼前不断看表的母亲,她低头咬了咬吸管,收敛住了自己的笑意。
“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也要带你去换身衣服。”
怒火终于是撒到了自己身上,这位陈女士是怎么看自己的衣服怎么不顺眼。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也不畏惧身边陌生人打量的目光。
这里的位置都需要提前预定,眼看现在离她们预定时间结束不过40分钟,现在她们几个人还在干柠檬水和橙汁。
她看那个熊孩子是实在饿得像一个蔫了的茄子,她还是不经意间和她们的母亲——陈女士提了两句。
“要不,我们自己吃。”
却是一道眼刀飞来,她在桌底下冲小熊孩子摆了摆手。
不行哦,我尽力了。
孩子眼里因她的话顿时光芒尽是,换上的,是止不住的泪水和嚎叫。
“我饿,妈妈……”
陈女士实在熬不住了,这里其他的客人的目光已经不止是打量,她赶紧抱着孩子出去安慰。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
“要到时间才能离开,不许自己吃!”
她真想和她那位小弟弟一样哭一场,但是考虑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带走,所以决定再忍忍。
等陈女士出了门,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了这顿饭,她午餐都没吃,现在是饿透了。
名满全市的滨海house哎,她怎么可能白来一趟。
也不用管上菜顺序了,直接都上来吧。
“好的……小姐。”
她表示非常满意,左手龙虾,右手鹅肝。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已经坐了人,喝起了她当葡萄汁点的白葡萄酒。
端着酒杯右手白皙修长,恰好一束阳光照在了他手上,似乎是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酒杯被慢慢放下。
转而,那只右手伸向了她……
附近的鱼子酱。
然后慢条斯理地夹在了薄饼里。
似乎是被一个陌生帅哥的操作眩晕了眼,她本想“礼貌”提醒,这是她的位置,却迟迟没出声。
“路小姐,既然来了就好好吃完再离开吧。”
对面男人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知道她是谁,原来就是他。
“如果你能早来一个小时,我想我会更愉快。”
对面的人闻言微微一笑,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迟到了。
“抱歉,今天实在是有些要紧事。”
她自然也是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与其在这听他的道歉,不如多吃几块龙虾。
见她不理人的样子,对面的男人依然保持礼貌又好看的微笑。
“那路小姐慢用,不打扰了。”
那人转身想去结账,却被她叫住了。
“等一下!”
“那个,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也好对长辈交代。”
陈女士要是知道她见到了这位新贵,却连人家的名字的不知道,肯定不好放过她。
“你好,我是路花盈。”
她看了看自己有些被油脏了的手,没好意思伸出去。
好在那人虽然看上去和她一样冷漠疏离,但总是还算善良
“易长安。”
“什么!”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似乎是被她的惊呼留住,那人本来已经要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却又转过头来,微微不解地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
直到现在,她才仔细观察他的长相,并不是她熟悉的那张脸。
同样肤白,但是那人是白玉无瑕,而眼前的这张脸上却在左眼眼底又一颗泪痣,同样温润,但那人眉眼之间尚有将军的杀伐,而这人的眉眼却是如旧事江南的杏花。
是读书人的气质。
不是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过是名字相同罢了,不一样的,怎么会是他呢。
“抱歉,我听错了。想来也不是我想的那几个字。”
那人看了看表,似乎有什么事在等他,不想再耽误片刻。
“那好,路小姐,账我已经结好了,你慢用吧。”
“好。”
似乎是太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路花盈丢开了手中的龙虾。
怅然若失。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与他的缘分已尽吗?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和他同名的人,她在想什么……
这餐厅这个时间正是客人多的时候,来人熙熙攘攘,游人如织。
夕阳染红了平静的海面,那人修长的身影短暂的出现在沙滩上,又很快消失。
或许是和她一般不情愿进行一场被安排的相亲,他衣着随意,简简单单的蓝白条纹衬衫。
但是垂感极好,看起来不失精致又慵懒随意。
不知为何,他一个人驻足望向海面的背景颇为落寞。
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从前皇宫里的那个他。
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接了电话后,离开的脚步匆匆。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还是,
要紧的人。
她不禁苦笑,在这个世界里就是这样的,她永远都是大家的绊脚石。
眼前的大餐顿时也失去了光泽。
她甚至开始想念她的宁汐院了,那样好的明月,还有皓皓和清浅。
至少在哪里永远有人记得她,喜欢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季青来了消息。
季青:“路花盈!你是不是又随便发我的名片了,周六哦,约我拍……”
路花盈:“是个小姑娘,我还是觉得你经验丰富,懂得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所以我报了你的名字。听话啊,我是拍不来她,你和她解释她会同意的。”
季青:“……好吧。你相亲愉快。”
相亲对象吃了个鱼子酱煎饼就跑了,自己包圆了个双人套餐,这算是愉快吗?
路花盈:“相信我,我今天绝对帮你试出来了怎么吃最全面,等你[比心]”
季青总算是答应了,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要收拾东西回家时,突然被工作人员叫住。
原来是刚刚那人离开的匆忙,落下了自己的钱包。
难道我还能给他送过去?路花盈看着面前微笑的小伙犯难。
我们确实一起吃了五分钟的饭,但是请相信我,我除了他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追着去还钱包的举动似乎也有些刻意,不如等他发现后回来取。
于是她选择了婉拒:
“不好意思,我和他也不熟,我更联系不上他。”
因为一个名字去特别关注一个人,才不是她的风格。
她记得季青曾经说过她,刚认识她时总能感觉到如同冰霜刺骨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