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宾利尚慕,颜色的低调的,可那车子极为惹眼。
陈北开开车门,慕笙坐在里面,无法忽视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严谨又禁欲。
慕笙是不解的,“你怎么来接我了?”
沈墨尘精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沈园上下都觉得你是个好媳妇,没想到你做女儿这么失败。”
这话……从何说起?
“白天爸打来电话,抱怨你好几日没打去电话。”沈墨尘耐着性子说。
慕笙这才了然,原来是父亲。可……父亲应该不是会抱怨的人。
这大概是墨尘调侃她的话。
慕家,虽然没有沈家庞大,但居住在大院,典型的高干子弟家的住处。
别树一帜的小洋楼,典型的上个世纪的风格,而今在燕京已经极为少见了。
慕淮忠继承了父辈的一切,为国效力,一生克己本分,除去在情爱这一块不算圆满其他都还好。
慕笙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按照现代的说话就是三观不合。
一个不苟言笑,木讷又沉稳,一个事业心太强,在商场叱咤风云,二人不管是政治还是理念接不同。
他们的分开是和平的,一儿一女接留给了慕淮忠,儿子的教育二人皆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对女儿的教育无比上心。
慕家,反倒是重女轻男。
慕笙是生得好长得美,一出生便就是天之娇女,人人羡慕不来。
纵然旁人羡慕嫉妒,也无非是好的出身,可更深一层更是她的才情。
有人说,她如林薇因,立在一处,似深谷中一朵自开的白兰。极惹目。是美人,是才女。
“爸。”慕笙回来的时候在客厅看见父亲,礼貌地唤了一声。
看见回来的女儿,慕淮忠露出一抹和善的笑,“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果真啊,嫁出去姑娘泼出去的水。”
慕笙笑,父亲这是分分钟钟的抱怨啊。
她走一来,挽着他的胳膊,“爸,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您还说,嫁出去的姑娘别老往娘家跑,说出去笑话。”
慕淮忠瞪了她一眼,这丫头毒舌的本领还是一等一的高。
“哼,你这小脾气,也就墨尘能忍受你。”
这话让慕笙笑了笑。
扶着父亲坐下,客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却也冷清。
大哥结婚后搬出去单过,慕家没有沈家那么多讲究,一家人都要围在一起。
刚刚成年的弟弟是父亲找的女人酿蓉所生。
慕笙六岁那年,也是父亲离婚一年后又找了一个,一个与母亲性情截然不容的女人,宜家宜室,才貌双全的女子。
那似乎更适合父亲,将家中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年后,她的弟弟诞生,取名慕一新,此名来自《踏莎行》。
无梦千山,窗阴一箭,香瘢新褪红丝腕。
慕一新出生时手腕有一圈的红印,生得惊奇,美得惊人。
慕家,出了二两奇迹,一个是慕笙,另一个则是慕一新。
晚餐,餐桌上,也算是一家人一起,除去大哥和嫂嫂未到,其余人皆坐在其中。
“姐,你应该多多回来。”慕一新虽说与慕笙不是一奶同胞但感情甚好。
慕笙笑笑,“新学校还适应吗?”
一新是今年高考状元,成功被北大录取。
他并未选择出国深造,而今国内的教育远超国外,何况他是黑头发黄皮肤,自然要留在国内。
“姐,你总是那么无趣,今日饭桌不说无趣的话题。”
慕笙哑然一笑,也是,这话题多无聊。
慕家的饭桌上还是少言的,偶尔的时候都是一新在说话。
饭后,慕笙坐在书房听着留声机里的唱曲,那是孟小冬的《逍遥津》。
那时年仅十二岁的她,初等舞台,雌雄难辨,英姿飒飒。
家中还有这民国旧报,上面记载了当时盛况:每晚卖座极盛,后置者几无插足地。
慕笙爱戏是因为祖母,记忆中的祖母喜欢坐在一把摇椅里,穿着典雅印花的旗袍,她是一个高贵永远一丝不苟的女人。
记忆中外婆的房间是四四方方的,陈旧的梳妆台、檀香的木梳,铜盒里装着考究的胭脂香片,玻璃的香薰瓦片……一个古老大喇叭留声机,里面传来梅兰芳的唱曲。沙发中永远蜷缩着一只慵懒的橘猫,惬意而悠哉。
祖母是上海名媛,嫁给祖父来到北方。
她是如何适应南北方生活差异的,慕笙不知道,可她知道祖父极为宠爱祖母。
此刻,唱片机已经被慕笙换了外婆喜欢的曲子……
楼下,翁婿二人正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