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州以西与大秦黄沙三州接壤,沿着神女州一直往西走,沿途就能看到草原到沙漠的过渡,骏马黄沙,苍鹰骆驼这里都有。
沙州与神女州的交界地带再往下则是巴州,神女州的高原与中西部的山脉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山道,被称为西沙道。
西沙道是西北附属国和黄沙三州与中原的交通要道,因此这条要道上常年商队络绎不绝。
在西沙道入口处有小城,名叫沙口镇,是进入黄沙道的前的最后一座大城,很多商人都选择在这里进行补给,然后在进入漫长的西沙道。
夕阳西下,一个有九辆货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向着沙口镇靠近。
在靠近些还能听到车队里传来苍凉的歌声,“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头车的驾驶室坐着一对男女,男人四十多岁,肌肉隆起,肤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沙漠草原上走商的人。
女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纤细,皮肤不黑不白,是健康的小麦色,此时正侧着耳朵听后面传来的歌声,嘴里还咀嚼着歌里的唱词,眼睛里仿佛有一汪春水在荡漾。
开车汉子皱了皱眉头,摇下车窗,扯着脑袋向后吼:“别嚎了,这就进城了1
后面的歌声戛然而止。
女子撅了噘嘴,“真搞不懂你干嘛对他那么凶。”
壮汉哼了一声,“跟你说过了,那小子不简单,别被他油嘴滑舌的蒙蔽了,等这一趟赚了钱,哥给你找一百个小白脸让你选,保证比他好看的多。”
女人呸了汉子一口,看着窗外,脸上有了一种少女的惆怅,“萍水相逢,情深缘浅么……”
汉子看着女人的样子愈加忧心,有些后悔让那几个人蹭车队了。语重心长的说道:“铜铃啊,爹妈走得早,哥就有责任给你把关。”
“你看那小子带着那俩姑娘,一个痴痴傻傻,一个就像得了自闭症,不说别的,小的那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吧……我跟你说,说不定那小子就是个人贩子。”
铜铃翻了个白眼,看那俩姑娘对那人的依赖程度就知道不可能是人贩子,那分明是亲人一般的关系,应该就是他的两个妹妹。
“铜角,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孩子,姑娘我二十三了1
铜角、铜铃都是乐器的一种,这是一对亲兄妹俩。
铜角琢磨着怎么快点让那个看着就没安好心的家伙离开车队,车队就到了沙口镇关卡前。
沙口镇位于三州交界地带,又是重要商路,牵扯到大秦对荒州的不同政策,有些违禁品还是要查一查的。
铜角看着前面的关卡眉头紧皱,以往这道关卡摆设的成分居多,都是经常跑商的车队,背后都有大人物打过招呼,只会刁难一些没钱没势力的小商人。
可这一次关卡明显戒备森严,不但那些持枪的军人都是生面孔,两边竟然还有一些重火力阵地。
轮到他们车队的时候铜角给那位看上去是领导的军官递上了一根烟,主动套近乎,“长官,西北集团的商队。”
那名长官接过烟,斜眼看了眼车队。铜角连忙上前点上。
这名军官小声说道:“这是你们集团最后一个车队了吧,以后神女州这条线别跑了,马上就严查了。”
铜角脸色一沉,连连点头,一定发生了什么。
自从这天下乱了以后,蒙州就被大秦切断了经济往来,只不过商人逐利的天性让他们有了应对之策,开始从西沙道进入蒙州。
现在这条道爷不让走了?
铜角又跟这位长官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往回走,刚好看到那个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年轻人。
这名年前人年纪不大,长相普通,但却蓄起了一层短短的胡茬,让他整个显得成熟了许多,再加上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正经人。
“刘经啊,你看已经到了沙口镇了,再往东车就多了,咱这些货车也不舒服,你看看要不换个舒服点的车队?”
铜角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可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客气。
“角哥,您这话说的,我就跟您投缘,舒服不舒服的都是次要的,再说了,不是说好一路到庆州的嘛,我钱都付了。”
年轻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角哥脸一拉,不再理会他,上车一按车喇叭,车队缓缓进入沙口镇。
这一晚他们要在沙口镇补给,储备食物淡水和汽油,再有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能穿越巴州到达庆州。
这一趟收获不小,蒙州那边优惠政策越来越好了,不但免了各种税,还有各种优惠。别的不说,那位传说中的神女大人可比当初的王帐强太多了,那些王帐贵族都是些吸血鬼。
这也是他不喜欢刘经的原因,据刘经所说,他们就是王帐贵族,如今刚刚刑满释放,打算去中原看看。
王帐贵族能有几个好东西。
车队选了一家酒店驻扎。沙口镇的酒店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楼不一定大,但院子一定很大,每家酒店都有个巨大的停车场,就是专门为这些商队准备的。
铜角这个车队只有十多辆车,二十多个人,两个人一间房安排完之后就交代了下去,“别玩的太过分,别影响明天开车。”
汉子们一阵欢呼,消失在沙口镇的夜色之中。
这种镇上最不缺娱乐项目。
“哥,这里有好玩的吗?他们怎么那么高兴?我们也去玩好不好?”刘经身后身材完美、蒙着面纱的高个美女低声问道,语气天真,就像个孩子。
“好,我带你们走走,别乱说话,带好面纱。”三人同样消失在夜色中。
铜角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冲着铜铃说:“瞧,玩的还挺花。”
铜铃没理会铜角的恶意,心里有些担心刘经带着两个美女在这沙口镇上的安全。
“放心,这三个人不简单,咱们出事他都不会出事的。”铜角看出了妹妹的担忧。
“为什么这么说?那个刘经明明是普通人,那两个姑娘身上也没有真炁。”
“这就是你阅历太少了,这世上可不只有武者,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姑娘,你见过她有过第二种表情吗?见过她有过恐惧、好奇、紧张这些情绪吗?”
铜铃想了想那个从来不说话的黑衣小姑娘,好像一直都忽视了她。
“这一路上她都在闭目端坐,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在沟通元素,应该是个术士。”铜角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
“可你发现没有,她对那个刘经几乎是言听计从。能让一个术士这么近乎盲目的信任,就算是兄妹也不会这么自然,像你就越来越不尊敬你哥我。”
“说正经的,别跑题。”
“我的意思是这个刘经绝对不简单,说不定也是个强大的术士,只是我们这里没有术士,察觉不到。”
铜角兄妹口中的刘经自然就是化名的刘正经,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就是小乔和周依瑶。
在他们跑路几天后宋芝就离开了草原,去往济城找林世正去了,临走时说被两个不是亲生的儿女伤透了心。
这次之所以进入大秦主要原因还是小乔。
这三年小乔记忆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而且越来越思念她的妈妈花无裳,刘正经也不想小乔一直是这个状态,只能带着她来寻找,希望找到花无裳,看看能不能治疗小乔。
三人在沙口镇走了许久,在一家会所前停了下来,刘正经带着两女走了进去。
门口一位徐娘半老的经理模样的远远迎了出来,丝毫没在意他身后的两个姑娘,来这里玩的客人她什么样的没见过,带两个女的很正常。
“欢迎光临,几位客人想玩点什么?”
刘正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短短的、细细的、硬硬的金钗,“我要见你们负责人。”
女经理脸色一肃,接着恢复正常,“贵客请跟我来。”
刘正经跟着这位女经理走进了一间雅间。
女经理收起了脸上职业化的微笑,正色行李,“沙口镇百花会执事孙芳芳见过花使。”
女经理说着还不断打量已经摘下面纱的小乔。
刘正经点了点头,“孙执事不必多礼,坐下和我们说说具体的情报吧。”
自从小乔精神受创之后,百花会就一直是刘正经在管理。现在的刘正经在洪盟也算得上是实权人物。
和以前摇摆不定不同,平阳镇覆灭后刘正经开始有意的建立自己的势力,主政神女州是明面上的,天工阁、刑堂、百花会其实他都算是实际话事人。
刑堂比较特殊,刘正经既然知道了宗凡的不同,自然不觉得刑堂是他能掌控的。但张大海却找到了他,这三年时间里几乎是硬把壮大了数倍的刑堂塞到了他的手里。
刘正经现在也算是洪盟之中实权人物,权力之大除了总把头、坐堂和兵堂堂主再无人可比。
孙芳芳自然知道眼前这位的能量,丝毫不敢怠慢。
“一个月前,花妃曾现身庆州谍堂联络处,询问了近来洪盟情况和天下大势,而后又消失不见。”
这是花无裳近四年来第一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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