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帮被灭一事,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许多江湖门派人人自危,难道朝廷真有插手江湖之意?
可有部分人士深知海沙帮的劣迹,也知道这是必须的拨乱反正,倒也没有如此担心。
青龙帮吞并了海沙帮的部分势力,一跃成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帮,一时间风光无两。
而在海沙帮中搜出账本一事,虽说极为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已被少数相关的人所得知,一场新的角逐正在暗中发生。
具体经过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此场争斗一定血腥异常,不愿让账本入京的大有人在。
如若账本入京的话,凡是与海沙帮有过交易的势力,必将迎来大洗牌,其中也包括双月教。
这些阴险残忍的算计与杀戮,只能由朱权率领的珠光宝器楼来承担,因为里面记载了武器流失的些许真相。
此事就不是沈星流需要去考虑的,如果朱权连这点事都无法做到,那他也就不配当珠光宝器楼的话事人了。
二十日后。
一切都已平息,江湖上也早已传遍。
咢州,黄枫县。
顺达酒楼的大堂内,一名少年正大口大口吃着拌面,从他桌上摆放的碗碟就可知道,他很喜欢这样吃面。
周围的桌子,坐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食客,还许多江湖人士,他们嘴中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只有少数人说及账本。
“哎,珠光宝器楼惨呐···”
“听说新任的是朱权楼主,当他回到瑀都时,全身上下没一块完好的地方,那血流得,叫人心慌!”
听到这里,沈星流手中停下了吃面的动作,将剩余的面条吸溜到嘴中,眼里满是自责,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唐萱萱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庞骏德则去打探消息了。
好在朱权还活着,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将账本完好地送到了,这样的话,也可让其大幅减少嫌疑。
可是这双月教···又如何会有神威大炮的图纸,是偷的吗?还是···
“哈哈哈,你们还在说这事啊!”
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一边啃着偌大一只猪蹄,一边说道:“现在江湖上的第一件大事,乃是华山论剑,听说有不少好手想去碰碰运气呢。”
“哦!莫不是你也想去凑热闹?”靠窗坐着一名面生羊角胡的瘦弱男子,沉声疑问道。
胖子吐出一块猪骨头,笑道:“呦,听阁下的意思,难道是想练练?”
猪骨头还未落地,便猛地向瘦弱男子激射而去。
“啪!”
瘦弱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看也不看,将手中的茶杯掷出,两者撞在一起,发出一声爆裂之音。
“这里施展不开身手,我们出去打,”瘦弱男子从怀中摸出银两丢在桌上,“别打扰店家做生意。”
说罢,他拿起桌边的佩剑,单脚踩了一下窗台,嗖的一声,快速飞远。
胖子瞬间也来了兴致,丢下饭钱,追了过去,体型虽说肥硕,动作竟也不慢。
至于其他食客,有些普通人惊讶于二人的速度,冲到窗边观看,还有些武林中人则见怪不怪,继续吃喝,不过他们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一人。
与之相类似的比武,也悄然在各地展开,总之能在赛前少个对手,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到沈星流出了酒楼后,这些人才呼出一口气。
“呜呀,真是吓死人了!”二楼雅间内,一名未满二八的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脏,问道:
“师兄,那人就是黑侠吗?年纪看起来···也没多大啊。”
同桌有一身着青衣的男子,瞪了她一眼,训道:“不许胡说!黑侠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若对你动手,我都拦不住他···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我错了···”小姑娘憋了憋嘴吧,眼睛偷偷地瞟向一旁的白发白须老者,想要让师父教训教训师兄。
两人的身世说来也惨,刚出生就被抛弃了,都是莫冉从河里捞起的,这么年过去,就像他的孩子一样。
救小姑娘时,她正在木盆中顺水漂流,身上胎衣未脱,还沾着血迹。
莫冉放下茶杯,笑道:“以他的实力还不至于、不至于,看他去的方向,好像与我们相同啊。”
口中虽是这么说,但莫冉心中还是颇为惊讶的,他没想到以黑侠小小年纪,内力却已达六转金刚境。
沈星流的气息若有似无,但还是被莫冉在不惊动前者的情况下,轻易就探知到了。
“嘶,难道,他也要去华山论剑,”青衣男子深吸一口气,“不对啊,这次比武,不是只许剑客参加吗?”
莫冉轻抚白须,分析道:“应该不会,他自己定下的华山论剑,应该不会自己坏了规矩。”
“师父您说的是···难道,这场论剑真是他搞出来的?”
虽然早有此传闻,但听到师父讲来,青衣男子还是有些震撼的,不过区区一场华山论剑,却是将所有武林人士算了进去。
按黑侠的年纪来看,还比自己小了几岁,真是难以相信,如此计谋竟是他想出来的。
“练剑之人千千万,先不说把那华山作为剑场,便是这剑道魁首的称呼,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习武之人所为的或许是黄白之物,但更多的是名,”
莫冉长叹一口气,道:
“当真是好算计啊,可惜我酃峰势微,到了这一辈,仅你与芙儿两人,为师也只能带你们观摩,不然也要去争上一争的。”
“听说此次白魔也会去参加,好想与他们一较高下呢···”青衣男子无奈笑了笑,低垂下脑袋,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只能捏了捏拳头。
莫冉深深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小满啊,下山前,为师曾为你卜了一卦,现在还不到你出彩的时候,你最少还需十五年的时间。”
其实莫冉还有半句没说,他从卦象中看出小满或有一劫,但自己却无法为其抵挡。
“接下来的几年,为师会将毕生本事,倾囊传授给你二人,至于···能学多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人先是一愣,而后一同起身,拜道:“弟子谨记教诲。”
华山论剑已然进入筹备阶段,距离比赛开始仅剩二十日,此次的举办方是有着“神剑”之称的南宫世家。
六月二十日,这一天清早,沈星流三人来到伏牛山脚下。
“哞!哞!”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牛叫,转身一看,只见是一名小道童骑在牛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古籍,丝毫不管牛儿正在吃着什么。
菜园里的菜头道士闻声赶来,惨呼道:“哎呦,我的菜啊,小石头!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牛吗?”
小石头如梦初醒,抬起小脑袋,看着被大黄牛搞乱的菜园,旋即嘿嘿一笑,拱手拜道:
“师侄哥哥早啊,大黄它想吃菜,我也拉不住啊。况且书中说了,‘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哎呀,师兄你放开我···”
小石头话未说完,就被菜头道士抱下牛背,他捏了捏前者小鼻子,道:
“哼,小家伙说辞还一套一套的,我不争的话,你吃啥,不吃怎么长个?快点把牛拉走,大清早的,我还要担水呢,就不看着你了。”
说话间,菜头道士就从牛嘴里夺出半颗青菜,还轻轻在小石头的屁股上拍打了两下。
虽然不疼,但小石头依旧蹦跳了两下,而后垂头丧气地牵着牛,缓缓离开菜园。
沈星流见他极为可爱,又疑惑这都什么辈分啊,便打算迎上去逗逗他,顺便让其带个路,“这个小师傅,在下有礼了。”
小道童抬头,呆呆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哦,有礼有礼。”
回过神来的小石头,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叫小石头,居士你叫什么名字,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沈星流本想逗逗小道童,却不曾想被后者抢先问倒了,他只好如实相告。
“在下沈星流,这两位叫唐萱萱、庞骏德,我们是来找凌竹道长的,还有万胜来过吗?”
小石头听后,小眼睛立马瞪得滚圆,挥舞着小手,兴奋道:“哦哦哦,你就是黑侠吧?我听凌竹师兄提过你!”
唐萱萱见到小石头因兴奋,而越发红润的小脸蛋,心中实在没忍住,所以揉捏了一把,却将后者的耳根都整得如同火烧。
“哎?你怎么了?”唐萱萱一愣,问道。
小石头大叫一声,躲到了沈星流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怯怯地说道:“师父说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老虎不要吃我!”
顿时唐萱萱哭笑不得,鼓起双颊,叉腰辩道:“你说谁是老虎?有我这么可爱的老虎吗?”
说罢,她便伸手要去捉住小石头,后者大叫一声,丢下大黄的绳子,向山上跑去。
“万胜居士正在后山,我先走了,啊啊啊···”
沈星流看到一追一逃的两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庞骏德捡起绳子,笑道:“唐姑娘还真是···朝气蓬勃呢,沈兄弟你先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哎,那就有劳了。”沈星流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迈开步子向山上走去。
小石头的叫声响遍山林,唐萱萱见他身法奇特,倒也不着急去捉住他,反而与其保持五六个身位。
就是想看看小石头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结果也正如她所料,小石头脚踏七星方位,小小年纪竟能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