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帮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但曹解仍然不愿起身,反而恭敬道:
“唐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帮上下必当谨记在心!他朝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请只管招呼一声。”
“曹帮主你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
话未说完,就被曹解打断,“这可算不上什么,若唐姑娘不答应,在下就只能认为您不屑于我们为伍了。”
唐萱萱连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怎么办?
她紧张地手足无措,求助似得看向沈星流,怎料这“死鬼”不知从哪儿掏出得一把瓜子,和顾飞雪两人正在看戏呢。
于是狠狠瞪了他两眼,沈星流也没耽搁,将手中的瓜子都给了顾飞雪,拍了拍手,上前俏皮道:
“嗨呀,不就是招呼两声嘛,这事我记住了,来来来,吃瓜子···”
说话间,他就在怀里掏啊掏,还真地掏出一把瓜子。
曹解等人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黑侠高高在上,没想到也是个馋嘴之人呢。
众人摇了摇手,没有去接,却被唐萱萱一把夺去,自顾自地嗑了起来。
“黑侠看得起我们,以后您二位便是我帮的贵客了,”曹解郑重地抱拳道:“今夜若无吩咐,我等就不打扰,先行告辞了。”
沈星流抱拳还礼,“几位慢走,要不再坐坐?”
“不了,不了···”
曹帮几人都是老江湖,哪里听不出什么客气话。
于是向着两人拱手告退,顺便也对顾飞雪做了一揖,后者正在嗑瓜子,随意回了一礼。
几人也没放在心上,转身来到门口掏钱离开。
正在开心记账的慧姨,抬眼瞧去,而后起身回道:“看在你们也是讲理的份上,就不收你们的银钱了。”
曹解与孙浦对视一眼,无奈一笑:“如此多谢。”
众人散尽,慧姨收束起桌上大大的口袋,一把抱在怀里,健步如飞的跑上了楼去。
袋中是银钱,分量可不轻,方才差点将桌子腿压断。
如今大仇得报的芸姨,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说,便连身子都轻盈了不少呢。
......
一番战斗下来,可苦了楼中负责打扫的仆役们。
“看来往后两日,红芸楼都无法开门迎客了呢,”
芸姨侧躺在矮榻上,对不远处芸娘说道:“不过也好,今夜赚得不少,明后两日便歇歇吧,我早就看着装潢不顺眼了,好好修缮修缮吧。”
“是。”
芸娘跪坐在案前,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哎,你先去吧,那混小子打完架了,”芸姨睁眼,看了看帘后的那道俏影。
本来极为高冷的冰山美人,听到这一句,嘴角微微上扬,“恩,那娘亲您早些休息,女儿先回房了。”
此二人为母女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于其父是谁,坊间无一人知晓。
可越无人知道,人们就越好奇,甚至还有人列出一张关系网,将与芸姨可能有关系的男子都找出。
结果惊讶的发现,每个人都有可能,可都不是,以至于有人猜测,是否此人为当今陛下。
还分析地头头是道,定是芸姨为陛下产女,却因身份的关系,未被纳入后宫。
于是,芸姨一气之下,在十年前将红芸楼搬至霖安。
当然这些也只是坊间传闻,且不说十六年前瑀皇不在瑀都,当时还未登基的朱自贞正在前线呢。
面对这样的传言,了解个中详情的人,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对于莫名多出段艳史,瑀皇也无可奈何。
或许不作为,才是最好的吧。
......
时至亥时末。
唐萱萱白了沈星流一眼,径直上楼去找水如意等人。
她也知道此番找到顾飞雪后,两人定有话要说。
“喂,小弟啊,这女人生气了,就得哄,你不去追吗?”顾飞雪张嘴吐出最后一颗瓜子皮,坏笑道。
“恩?什么?”沈星流收回目光,旋即纠正道:“你得叫我二哥,知道吗?”
“狗屁,有事你才是二哥,没事的时候,你就当我小弟吧!”
顾飞雪撇了撇嘴道:“而且,你一看就被我小,说实话,你到底几月生辰?”
“嘿嘿,不都和你说了嘛,我可是八月的···”
“那我七月的!”
沈星流话没说完,差点噎到,“你胡说,这还能自己定的?”
“怎么不能?”
好在这里没有旁人,否则让他人知道堂堂“黑侠白魔”,居然在此为了生日大小,而争得面红耳赤,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可两人谁也不让谁,沈星流这才明白,为何要叫他小魔王了,果真是个不讲理的主儿。
“算了,不和你争了,”
沈星流抹了抹额头,“这次我来找你,有话要和你说。”
说着,将方才唐萱萱给他的丝巾,就要递过去。
“这是何物?”
顾飞雪向后缩了缩,“小弟啊,你该不会···”
“···”
沈星流愣了愣,不明白其中意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恼怒道:“你小子找打,想什么呢?”
“这是端木宁让我交给你的,爱要不要!”
“嘿嘿,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顾飞雪嬉皮笑脸地接过丝巾,打开一看,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缓缓浮现在眼前。
“没想到你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沈星流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肩膀,打趣道:“你小时候得有多帅啊。只见过一面,就将镇王府的小女儿拿下了···”
收起丝巾,顾飞雪无奈道:“其实不止一面,我上山后,她也来过几次,但···”
“不说我了,二哥你这次来不会就为这事吧,那你可够无聊的。”
沈星流倒吸一口凉气,本还想再挖点故事出来,但听到这称呼,心中很满意,摩挲着下巴道:
“这哪里无聊了?不说就不说,我这次来找你有大事,这里说话不方便···”
“得,那你跟我上来吧。”
顾飞雪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不过,说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就成我二哥了!”
其实,他早就信了。
毕竟对方可是黑侠,就算再怎么无聊也不可能来骗自己吧,而且他居然能知道自己的生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但又摸了摸怀里的丝巾,这货好像真的挺无聊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问个清楚···
......
两人拾级而上,一路交谈,终于在到达九楼时,讲完这许多故事。
“我去,你居然是沈伯伯的儿子!”
顾飞雪兴奋无比,早前他就曾听兄长提起过沈晟当年雄姿,但当时顾云霆还小,只有零星的记忆。
可惜···
“难怪我当初一见你,就像···”
沈星流有些不确定地道:“一见如故?”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顾飞雪停在一扇漂亮的红门前,也不敲门,大喇喇地推门便入。
芸娘正在摆弄着茶具,早已等候在此。
“哎,进来啊···”顾飞雪拉着沈星流的手腕,进入房内后,便不管他了。
“呦,我的小芸娘,在做什么呢?”
话音未落,顾飞雪解下剑,靠在一旁,来到桌前坐下,而芸娘自他一出现,视线便不曾离开过他。
“你个小冤家,累了吧,喝茶。”芸娘笑着奉上一杯茶水,对顾飞雪的口花花早已免疫。
“在下沈星流,见过芸娘子!”沈星流拱手拜道。
此时,芸娘才注意还有一人,立即起身,抱歉一笑道:“对不住啊,小女没注意有客来临···”
“咳,什么客啊,他是我二哥。”顾飞雪饮尽一杯茶水,还真是饿了。
旋即,拿起桌上的点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二哥?即是飞雪的二哥,那也是小女的二哥,”
芸娘回过神来,盈盈施了一礼,道:
“二哥请坐!”
“那为兄就不客气了。”
沈星流解下黑刀置于一旁,接过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赞道:“果然好茶啊。”
“我说你怎么不愿回去呢,原来如此啊。”
放下茶杯,沈星流双手托腮,想要从两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二哥,你要是来劝我回去的话,那就别说,”顾飞雪微笑道:“我现在还没玩够呢,可不想回去。”
此话一出,直接将沈星流接下来的话堵死了,而他也只有话锋一转,“你不回去也行,但你的答应我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顾飞雪心中一愣,难道还真有事?
这回沈星流可算是遇到对手了,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听说过‘华山论剑’吧?”
如今南北两个江湖,所有的人都津津乐道的事,哪里会有人没听说过。
“二哥你的意思是?”顾飞雪挑了挑眉头,坏笑道。
“咳咳,那我直说了啊!”
沈星流咳了两声,被其笑得心中有些发虚,“二叔、三叔的意思是,要你参加此次的华山论剑,如何?”
华山论剑的成败,事关两国的尊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到时必会引来两国顶尖的剑客参加。
顾飞雪听得心中痒痒,可他最烦那些劳什子了,在他看来,自己既然去了,就一定会拿下第一。
而赢下论剑的人,最后要被封“剑首”。
那个什么剑首,能有白魔自在吗?
很显然,没有···
非但没有,到时他的大名还会传遍两国,甚至海外,那他还怎么扮猪吃虎?
恐怕和旁人随便聊上两句,还得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