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沈星流双手枕在脑后,懒散地道:“哈啊,饿了,吃饭吃饭···”
而后缓步走出巷子,寻了个酒楼。
“鸭先知?这名字有点意思啊,”
只见,他托着腮帮子,抬头看了眼酒楼的匾额,一旁挂着一块招牌,“天下第一鸭,口气还挺大的,那就去看看。”
门口迎客的小二,一见那赤袍凤纹,就知道来了大顾客,立马将沈星流迎入二楼雅间。
“小二,你们店的口气挺大啊,都有什么美味?”沈星流打趣道。
“看您说的,那块招牌可是当今陛下亲手题的呢,”
小二躬着笑道:“我们店当属果木烤鸭最为美味,光是烤鸭之前的准备工作,足有十二步呢。”
“要不给您来两只?”
“嘶···”沈星流吸了一下口水,“那就来两只!”
见状,小二微微一笑,“好嘞,您稍候。”
在等候的过程中···
沈星流站在酒楼内,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街道一旁,来了一个杂耍班子,有四个人组成。
其中有一个小姑娘,正热火朝天的卖力表演着。
“噗···”
一名敞开胸口的大汉,似乎不怕冷似的,举到手中的火把,张口吐出一团火焰,引来围观人群的声声叫好。
“各位父老乡亲,鄙人来自霖安,初到瑀都囊肿羞涩,”
大汉放下手中道具,抱拳道:“各位若看着还行,还请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啊!”
约莫一刻半钟后,一番精彩的表演下来,四人也才收获了寥寥几十枚铜板。
酒楼内,小二将烤好的鸭子,摆放到了桌上,“客官,您慢用,有事直接招呼小的一声就行。”
“慢着,过来一下,”沈星流刚好有事,于是伸手招来小二,指了指街上的杂耍班子耳语一番。
小二起先还有为难,沈星流心领神会,丢了二钱银子给他。
“好嘞,客官你稍后,小的这就去!”
接过银子,小二咬了咬,立即眉开眼笑地下了楼去。
沈星流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坐到长凳上。
桌上摆着两盘片好的鸭子,香气扑鼻,隐隐有股果香味,当真名不虚传啊。
一旁放置着几个小碟子,里面有薄饼,葱段,及酱汁。
“不愧是国都啊,吃个鸭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沈星流笑着取过一块薄饼,裹起鸭子及配料,咬下一口,口齿生香,喃喃自语道:
“嘿嘿,没想到三叔的眼光不错啊,值得‘天下第一鸭’的称号。”
慢慢悠悠地吃下一块,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小的替您把人请来了。”
“恩,进来吧。”沈星流应了一声。
只听得嘎吱一声,房门打开,走进四个人。
“官人,是您叫我等来的?”大汉抱拳问道,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虽不像一旁小妹那畏畏怯怯的模样,但心里也还是在暗自打鼓。
沈星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用叫我官人,我并无官职在身,我叫沈星流,你们可以叫我星流,来吧,一起坐坐吧。”
“小的不敢!”
大汉心中生出疑虑,没有官位,如何能得这身衣服,难不成是某个大官家的少爷?
“哎呀,不用客气!”
沈星流起身将大汉拉入席中,“你们也坐啊。”
“如此就谢谢公子了···”大汉愣了愣,抱拳谢道。
随后,吩咐一旁的小妹与同乡入座。
“哈哈,想吃就吃吧,饭菜可不是用来看的。”沈星流看着稍小的姑娘,正在不断地噎着口水。
但小姑娘并没有动,反而看了看大哥,见他微微点头,才敢动筷。
只见她拿起筷子上下夹动,轻翻手腕便裹好一块烤鸭,第一块自然是给大哥的,另两个同乡也分了一块。
“唔,好好吃···”小姑娘双手捏着薄饼,轻轻咬了一口,幸福感油然而生,本来冻得泛白的脸蛋,也泛起了红润。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沈星流笑道,自顾自地取过酒壶,斟了两杯。
大汉直呼不敢,但也只能客随主便。
“来,请了!”
沈星流笑着举杯,对大汉请道。
“请!”大汉心中一动,双手捧起酒杯。
一杯饮下。
“哈哈,痛快,”沈星流大呼过瘾,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问道:“方才我听闻,你们来自霖安?眼下年关将近,为何不在家乡过年啊?”
大汉长叹一口气,复又拿起酒壶饮下一杯,“此事说来话长,沈公子容禀。”
原来大汉姓马名达,年近三十,小姑娘叫做马娇,是马达的妹妹,年已十六。兄妹两个相依为命。
另两人也是其同乡都姓许,是两兄弟。
四人因躲避水灾,逃难来到瑀都,但人祸大于水灾,更多是避开那帮酷吏。
而且他们县的县老爷,看上了马娇,非要她去做小妾。
“你们放心,当今陛下已经下令整治霖安府上下了!”沈星流捏着拳头,沉声说道。
前阵子在朱雀街的事,马达他们都听说了,心中自是感激陛下的,“可是人祸好除,这水灾实非人力所能为啊。”
“哦?还请马大哥言明,”沈星流拱手请教道。
顿时,马达弹跳了起来,连连摇手,“不敢,不敢,沈公子言重了。”
“话说回来,这水灾也真是奇怪,”马达被沈星流拉回长凳上,接着道:“往年也不是没有过,可今年泛滥的有些太过频繁了。”
四人本是在千塘县务农的,平日里农务不忙时,就会出海打渔,日子倒也说的过去。
可今年不知何故,海上的波浪比往年大了不少,连带着涌入千塘江,导致良田被淹,村舍被毁不计其数。
还未说完,几人都面露悲色,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想背井离乡啊。
马娇捂着耳朵再也听不下去了,摇晃着脑袋,悲戚道:“千塘江里有怪物,会吃人的?”
“怪物?什么怪物?”
沈星流本想安慰几人,但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当即问道。
可马娇已经泣不成声了,只好看向马达。
“也罢,今日受了公子一饭之恩,我等便知无不言了,”
马达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时天色已黑,小妹她与同村的玩伴,一起去江边捡贝壳。”
“怎料就在这时,一个浪花打了过来,将那个玩伴冲走了···”
只见,马娇眸中泛着泪花,“哥,那是真的,我当时看到一条数丈长的黑影,足有水缸那么粗···”
“好好好,哥哥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马达当然不相信着无稽之谈,但妹妹自那次受了打击,精神就一直不对劲。
安抚下妹妹后,马达对沈星流抱歉地笑了笑,并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沈星流理解地点了点头,默默地端起酒杯轻地抿了一口,心中暗道: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一顿饭后,四人与沈星流一起下了楼。
“几位可寻到了住处?要不···”沈星流抱拳问道。
马达回礼道:“江湖自有江湖的办法,公子的好意,我等心领了。”
说完,四人便转身要去取道具,准备离开。
“等等···”
沈星流叫停四人,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方才看了你们的表演,还未给赏钱呢。”
“不不不,我们不能收,”马达双手摇得跟蒲扇一样,“公子已经请我们吃了顿饭,怎好再让您破费。”
但沈星流执意要给,马达推出一掌,想要格挡开。
却不料,一掌推空。
只一个呼吸间,金锭便进入了马达的怀里。
马达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也是练家子,而且实力居然比他高出不知多少。
感受着沉甸甸的金锭,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低垂下脑袋,倒退几步,抱拳道:“多谢大侠慷慨解囊,在下告辞!”
沈星流微微一笑,没有挽留,轻轻抱拳道:“慢走!”
送走四人后,便带着满腹心事,拖着身子,向别院走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会说话的白鹿都有,也就没有什么更奇怪的事了。
虽只是匆匆一顿的时间,他倒是很愿意相信刚刚认识的马娇。
莫非,真的有什么怪物?
......
或许是,思考问题太过投入。
沈星流竟然迷路了,娘的,这要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这里是哪儿啊?
看着面前的死胡同,还好今夜没有宵禁,要不然金吾卫要满街拿人了。
今夜的瑀都格外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各个喜气满面。
街道两旁更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沈星流背负双手,顺着人流行走,好似一名不沾尘俗的谪仙人,这才像个大国气象嘛。
稍稍辨了辨方向,缓缓走去,每踏出一步,皆可迈出三四丈的距离,可身旁却无人察觉。
若是被武者看到了,估计会惊掉下巴,竟然是缩地成寸?
虽然现在一次只能迈出三四丈,但这是晋入金刚境的前兆。
连番大战下来,沈星流只感到体中内力越来越雄浑,但是五气还差一点。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六品圆满了。
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跨入半步金刚境,达到和玄慈一样的境界。
不过是否能与之一战,就犹未可知了,而这一脚,也不知有多远。
毕竟老和尚,早早地就晋入了此境,两人对于境界的掌控力及理解,也不是轻易就能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