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时冲动,就让本王带千军万马去接你回来,你可满意了?」
「你这时候就别戏耍我了,我已经知错了。」
苏澈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暗暗一笑,他并不怪罪夜琉璃,只希望能逗一逗。
紧接着苏澈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本王倒喜欢昨天你哭。」
提到昨天的事情,更是为难了夜琉璃:「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没想到你们合起伙来吓唬我,害的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不可以吗?我为了你差点就死了,你还和我计较这个?」「为什么?!」、苏澈问道。
夜琉璃付之一笑:「行行行,可以,可以。」
苏澈于是把视线落到了夜琉璃身上,眼神显然是柔和的,凝眸良久,才开口说话:「等你身体彻底养好了,本王再教你。」
提到这,夜琉璃潜意识里摸着身子微笑着:「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可曾担心过?」
苏澈不假思索地赶紧吐了出来:「没有。」
夜琉璃笑意深邃了一下:「当真没有?真的就一点都没有吗?」
「你这女人,胡搅蛮缠的很!本王就不该巴巴去接你回来,留在身边这个絮叨。」
她面色一沉,有些忧郁:「那么,您究竟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苏澈不免皱了皱眉:「本王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说在意不在意?」
正当夜琉璃俯首称臣流盼之际,她的双手却被苏澈轻轻握了起来。
夜琉璃连忙抬眼看他,用温暖的眼神看向他。
接着他的嗓音响了起来:「其实本王也没想象中冷酷。」
夜琉璃一时间哑然。
苏澈所做的一切都把夜琉璃曾有过的评判悉数颠覆。
诚然苏澈虽然冷酷,却没有达到夜琉璃想象中冷酷到极点。
起码苏澈并不抛弃夜琉璃。
起码苏澈为救夜琉璃挺着身子挡了一剑。
起码苏澈也顾念到了他那伤得体无完肤。
「轰隆隆——」
一声闷雷声。
七月的天空是那样阴晴不定,本来还风和日丽,就是这些话之间,窗外已是阴云密布了,似乎暴雨即将来临。
钱嬷嬷连忙走过去,把门和窗户关上了。
不出片刻,只听门外响起燕春与高山争执的声音。
夜琉璃随即猜测到高山的话是为了吃一口膳食,估计燕春前去备膳时,二人相遇。
两个人也算冤家路窄了,本来不和睦的他们,竟然也总是见面。
两人结伴而入,吵吵闹闹的局面就此中止。
燕春走了进来,拿起托盘朝苏澈、夜琉璃行了拘礼。
夜琉璃在潜意识里把目光递给静止不动的高山,高山顿时心领神会,学样地拘礼起来。
燕春于是出面服侍苏澈的用膳。
苏澈不时抬眼看高山,良久后,他才开口问:「他当初去枭雄山干什么了?」
夜琉璃等苏澈张口问道,连忙回敬:「他原来是跟在副盟主身边负责抓药的,也是副盟主的徒弟,当日我在枭雄山落难,还是他好心收留我。也是个苦命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跟在我身边也算是有个归属的地方。」
苏澈过后就一言不发,眼睛再也没看高山一眼,可夜琉璃明白自己心里一定有心事。
过完才一炷香,随着一声闷雷就下起瓢泼大雨来。
燕春撤掉膳食,炽翎办理外事回来。
苏澈闹得非坐下不可,高山和炽翎随即扶苏澈上床,这
一折腾,就是汗流浃背,夜琉璃持扇为苏澈扇纳凉。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的人敲门。
大家都很纳闷,门外下来那么大一扇门,还会是什么人呢。
钱嬷嬷走上前去把门打开一看,先吓了一跳,连忙弯腰行礼:「奴婢见太子殿下、摄政王殿下。」
然后,他看见厉恒和厉橪进来。
夜琉璃面色一沉,站起来看了看礼:「请看太子殿下和摄政王殿下的故事。」
这个哥俩儿们此时此刻的脸色不一样了。
夜琉璃这一抬眼,也看到了立在厉恒旁边的蝶衣却并没有多大的神色。
厉恒一脸假笑,望着受伤的苏澈:「四弟这次也算是平定了乱事,可谓是立了大功,必定会受父皇嘉奖。」
苏澈此时神情却是包含冷漠,有点不以为然,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屑:「能打胜仗,也要有兵马在手,这次多亏了大哥手里的兵马相助,等回了肇京,本王会在父皇面前赞赏大哥的。」
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很是褒义,但从厉橪脸上看去,并没有丝毫的欣喜。
这一次苏澈能够调遣厉橪兵马,都是因为他手中有父皇亲自赐予的兵符。
也正是他用兵符去打败枭雄山,自始至终,与厉橪无关。
但是苏澈如果当着皇上的面提起这件事情.
呵呵,这个地方就是欣赏厉橪。
厉橪的脸当然不好看,紧绷着一张脸:「四弟,你如今已经立下大功,就没有必要在父皇面前参本王一本了吧?」
苏澈不是很会劝吗,他哪有可能做赔了,唇角轻轻一弯,带着笑意道:「大哥,不是四弟存心要刁难你,王妃为何能落入枭雄山之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厉把牙根绷得紧紧的,什么都不能说。
厉恒倒是释然的笑着,回头瞧了蝶衣一眼:「听说这次四弟之所以能击败实力雄厚的枭雄山,凭一张地图。」
「四弟可知这地图是怎么得来的吗?」
这样的句子让苏澈把眼睛盯在夜琉璃身上。
夜琉璃面色拘谨,下意识地瞥向蝶衣。
厉恒不紧不慢地答道:「图上画着,却被蝶衣给王妃留了下来。」
语毕厉恒眼神幽深地瞟着夜琉璃。
夜琉璃当即开口道:「那张地图分明是蝶衣无疑落下被我拾到的,怎么能说是蝶衣留给我的呢?」
厉恒却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东西,蝶衣怎么能轻易丢失呢,是蝶衣故意留给你的啊。」
夜琉璃略带生气地看了厉恒一眼,显然是颠倒了是非黑白。
厉恒用意显然是要从苏澈身上分得一杯羹。
蝶衣在这一刻脸色略显丑陋,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他是有意留了下来还是无意中掉了下来。
苏澈亦理解厉恒之意,抽了冷笑,自己有办法对付:「太子,您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早?」
厉恒得知苏澈有口皆碑,笑得减弱一半。
果然,苏澈又开了口:「神机阁私藏兵马一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说父皇会不会生气?」
一时间寝殿寂静,众人不语。
许久之后,厉橪才打破寂静:「四兄弟,你们能不能有证?」
苏澈冷冷一笑:「本王若没证据,岂敢说出口?你以为本王是在吓唬你?你别以为你将私藏的兵马撤离,本王就拿不出证据了吗?」
厉恒现在却一点微笑也没有:「大哥又怎能私藏兵马呢?」
两兄弟同船而行,面对苏澈唱和。
苏澈则从容地说:「本王属实没想到,大哥居然能请得动太尉,
那可是朝廷武官最高掌权人,你说是不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苏澈的一番话挑明了厉恒与厉橪的脸。
夜琉璃心里也是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其中还有太尉的关系。
厉橪就是没有能力请动太尉去清理这个烂摊子,那就只有厉恒才有能力。
这样看来厉恒是和太尉串通一气了。
苏澈这才占据主动,抽了冷笑道:「本王现在重伤在身,善后事宜请太子及长兄。」
厉恒今来,有其用意,但事到如今,本已准备就绪,大半无法开口。
他站在那怨恨地看着苏澈,恶狠狠地笑道:「那样也不会影响四兄弟疗伤。」
语毕厉恒并没有忘记阴冷地看苏澈,转身就走。
厉橪象征性地看着苏澈,也走了。
他们人去楼空后不久,窗外的暴雨就停止了。
燕春走了过来,打开了窗子,凉飕飕的风吹到寝殿里,凉凉的。
夜琉璃不会再为苏澈扇吹风了,心中仍想着厉恒与厉橪,于是问道:「太子和摄政王这次来,必定不是只是探望你这么简单吧?」
苏澈端坐床榻,面色黯然:「他们来是想将本王一军,想在本王立功中分一杯羹,可却没料想本王知道的并不少。」
夜琉璃同意地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太子话里话外的,也想争功。可如今这件事是你平定的,他半点功劳也没有,陛下知道了,未免对太子有些失望。」
苏澈的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本王想要的,是皇兄辜负了自己这太子。」
炽翎一边怨恨地插科打诨:「太子还真是好意思说得出口,平定枭雄山一事,关他太子什么事?冲锋陷阵没见他人,如今立功了倒想着来夺,真是卑鄙。」
苏澈沉了一口气:「话不能这么说,太子本来是有一石二鸟之计,想着趁此时机将本王和枭雄山一同铲除,但他万万没想到,本王居然拿下了枭雄山。」
结果苏澈无所不知、无所遁形的眼睛。
夜琉璃思索着分析着:「太子这次未免有些想的太多了,所以才错失了很多时机。他一定这下在你和枭雄山征战之时,必有一方败落。」
「要么就是枭雄山被铲除,要么就是你丢了性命,不管那一方活下来,都会势力大减,到时候他大可再出手铲除其一。」
「这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属实是高明,但他却失算了,他没想到你居然留存了枭雄山。」
苏澈抬眼看向夜琉璃,坦言自己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奥妙。
苏澈抽冷笑了一下:「本王之所以没铲除枭雄山,自然有本王的打算。枭雄山若是不在了,那厉橪在北辄便无所畏惧,他的势力也会日渐增大,这对本王是极其不利的。有枭雄山在,厉橪也就不会那么嚣张了。」
原来苏澈本意是这样。
回想起来,现在枭雄山还想要厉橪的命,苏澈亦算透过夜琉璃向枭雄山许诺条件,无论厉橪未来会死在谁的手里,对于苏澈均有好处。
夜琉璃现在又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那么,神机阁里私藏着的这些军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