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其实不需要对我有敌意。”陆拂诗是知道这些的人,她当然是知道尉迟承是个情种,也知道历代皇帝是情种。
似乎皇室出的男子,是情种。
包括尉迟珏在内。
他们是情种但不会因为感情而放弃江山社稷,比起一个女子,江山社稷可是重要的太多了。
好不容易夺到手的江山因为一个女子而丢弃,这种行为就不是一个帝皇该有的行为。
同样,陆拂诗从来不觉得她是那个能撼动江山的美人。
可能在外人眼中,尉迟承对她实在是看的太重了。
“可能是,可能是哀家身居太后这个位置时间长了,对于每个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了。”太后自顾自地说着,陆拂诗跟着她的身后,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不是防着太后,那是一种尊重,她始终只是一个民女而已,跟太后一同走着,说出去不好听。
“你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会入宫成为这偌大后宫的主人吗?”太后问她。
陆拂诗步伐稍稍一顿,这个问题太多人问了,她似乎无法给出一个很合理的回答。
“太后,我跟您说句实话,我并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不定数太多,我不敢武断地作出决定和承诺,我不愿伤害去任何一个人。”
太后说:“哀家跟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是家中的小姐,哀家也是这样跟你师傅说的。哀家原先预想好未来的部,后来被一一推翻,哀家才发觉啊,原来不是预想到就行的。”
在现在谈论未来,确实没有意义。
一日复一日地变动,事物变动,人心变动。
没有什么会一直在原地等候着。
“皇帝不是哀家所出,你知道吗?”
陆拂诗点头,在最初来到宫里,她就在龙吟宫看到了尉迟承生母的画像。
“哀家是不是跟他生母生的很像呢?”
陆拂诗点头,那些画像是女子年轻的时候。虽然此时的太后已经年纪上去了,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与那位女子长得很多地方都很相似。
“皇帝的生母与哀家可不是一样的人,她很温软,性子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是先帝看了一眼就痴迷半生的存在。她太好了,让先帝念念不忘,甚至能为了她开心,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在她生下皇帝之后让她离开皇宫。先帝对她的爱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太后语气不咸不淡,不像是在说一段不好的过往,而是在述说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皇帝生母是个江南女子,她生来像是就该被宠着。当年先帝下江南时无意中在一处游船上与她惊鸿一瞥,便是将他的一颗心都送上了。为了将她带回来,不惜用上各方力量,几乎是威逼利诱。她不愿也无法抵抗那一道圣旨。
入宫之后,她开始郁郁寡欢。她不想被这四四方方的宫墙所锁着,抬头看的天空从广阔无垠变成方寸天地。先帝是知道的,他想满足她,但又不想对她放手。
后来,她有了身孕,先帝很开心。哀家生子的时候,都不曾看到他那般高兴,好似只要生出一个男孩,那么这个皇宫就会成为她的。
她在生完孩子后,变得很古怪,变得跟之前不一样。先帝知道她是想念她的过往了,她本就不属于这皇宫,她会有更好的未来。先帝最后放手了,他松开了他的姑娘。
在她离开前,她找到了哀家,求哀家代为照顾她的孩子,她不舍她的孩子,但也明白,她无法带走皇子,她不打算再回来,她想要追求她想要的,她只能放弃这个孩子。
她说,哀家是整个皇宫当中最适合的人,因为哀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的孩子不好。她也只能相信哀家托付哀家。
哀家当时的孩子夭折了,哀家看着被包被包着的皇帝哀家知道,那是哀家未来的孩子。哀家答应了,后来她离开了皇宫。
因为哀家抚养着她的孩子,先帝开始对哀家有了好感。皇帝的存在让爱家的地位不断巩固,即便后续出现了许多妃子,大多数是她的替身,就连哀家都是她的替身。哀家看着先帝含情脉脉地看着哀家,在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对我的爱,而是她的身影。
先帝看着皇帝时,眼里才有父爱,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是她用命生下来的,也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牵挂。”
“太后,您想过对尉迟承下手吗?在他小的时候。”陆拂诗忽然很想知道。
替身的孩子,抚养起来真的不会心里膈应吗?
“当然想过啊,很多日子里,哀家看着皇帝,恨不得掐死他。”太后走到亭子里坐下,“可哀家很明白,要是他出了问题,哀家的家族也会不复存在。为了家族哀家只能忍耐。”
“太后,您和我想象中的您有很大出入。”陆拂诗说道。
即便太后说的这些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都不清楚,但她知道,太后对尉迟承是付出了很多。
也是为什么她会担心,尉迟承会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江山社稷。
“或许,哀家这个太后之位也是哀家争取来的,哀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得到了自然不想失去。”
“您完可以放心,尉迟承不会因我放弃江山。”陆拂诗不否认,“他是情种,他看我看的很重,但我不会让他迷失其中。”
这是陆拂诗唯一做的。
“哀家知道,之前对你用了虞美人,皇帝的反应哀家就已经看到了。”
“所以,太后您放心便是。”
“但哀家还是很想你能入宫来,与他并肩。”太后不是尉迟承生母,这些年的养育,也像是生母了。
“……”陆拂诗不作答,不敢说。
“没关系,哀家等你想清楚那天。”
——
回到龙吟宫,尉迟承等候多时,他坐在书案前,眉头蹙起看着折子。
“尉迟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陆拂诗走过去,站在跟前跟他说道。
“你想出宫对吧?”尉迟承说出她想说的。
“是,我有件事必须要去办。”
“好,我让人送你出去。”尉迟承没有抬眸看她,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手中折子上。
“你怎么了?”
“我不过在想,某个小姑娘,何时才能懂我的心。”他放下折子,捏着她的手,“我没有那么强势,我想得到你,但不会极端的方式,我等你开窍。”
他的眼眸中,温柔似水,让陆拂诗有种沉溺其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