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戏第一场演出在京城最多的一个茶楼里。
陆拂诗跟着秦季蘅上到二楼走廊处,两根柱子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秦季蘅花了点钱,留下了最中间的位置,也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也是能看每一个人一举一动的位置。
其实陆拂诗对这些兴趣不算是太大,皮影戏对于古代人而言是趣味,对于陆拂诗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而言,属实是无趣的。
但是她始终是尊重古老的文化,现代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古代人民的智慧而来,所以她不敢去批判这些。
这个戏班子来自南边,演出节目更多偏向于南方的感觉。
京城位于北方,风俗上存在一定差异。
南方给北方的感觉是温柔与稳重,故而皮影戏的演出也是如此。
陆拂诗拿起茶楼准备的节目单,视线被其中一个叫做《貌合神离》的节目给吸引住目光。
貌合神离,这一直以来是指一对夫妻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和谐的,实际上背地里没有任何联系,所有一切是演出来给外人看的。
放在现代的霸总文里,很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豪门联姻的男女的婚后生活。
外人眼里始终是一对璧人,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拂诗上学那会,有幸跟着一个老师学习,那个老师很温柔,出手阔绰,家境非常好,才二十五岁就结婚三年了。这个老师很喜欢陆拂诗在教她画画的同时也会跟她说很多她的生活,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老师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结的婚,她和她的丈夫都不爱彼此,属于貌合神离。没有什么需要夫妻合体的场合,他们基本上不会见面,不管对方的任何事情,即便在外乱搞也是如此。
“这个看着挺有意思的。”陆拂诗对秦季蘅说,秦季蘅看了下,端起一碟香芋酥递给她,“香芋酥,早上看你吃的很香,想着你很爱吃,给你点了一份。”
他这话让陆拂诗更是负罪感加重几分了。
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他却记得那么清楚。
“这个听名字应该是故事性很强,要是姐姐喜欢的话,我让人过去跟戏班子班主说提前演这个也行。”
这些戏班子听着很高尚,实际上是给点钱多,不管是提前演还是换个本子,只要给的钱够多,完全可以一一满足客人。
“不用了,虽然能做到,但是那样不好。”陆拂诗自然是知道花点钱就行,毕竟没人跟钱有仇跟钱过不去的。
她家里有钱,她都如此爱钱,更别说是这种要养活一群人的班主。
“好,都听姐姐的。”
秦季蘅端着一杯茶喝着,看着舞台上纸糊的板子后面的皮影小人儿讲述故事。
故事很短,最后结局是好的。
在场的观众结束一刻就送上热烈的掌声。
到了陆拂诗期待的《貌合神离》她身子坐着端正起来,秦季蘅也认真听着。
故事的确跟陆拂诗想的那样,就是一对因家族关系在一起的夫妻,从貌合神离到相敬如宾的故事。
陆拂诗听完瞬间无语了。
“貌合神离怎么可能发展到相敬如宾的。”陆拂诗不懂不理解还大为震惊。
古代人这么热衷于日久生情吗?靠着生活时间长从而在一起的感情,真的能过得长久吗?
“姐姐,这是剧本,是人撰写出来的,好的结局也不是坏事啊。”秦季蘅跟她说,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香芋酥,“姐姐吃点东西不想那个故事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故事里的人是什么结局就由着他们去吧,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别因为这些让自己心情不好。”
“行吧。”陆拂诗咬下一口香芋酥,喝了口乌龙茶,心情才渐渐平复。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诗儿?”景即墨走来,“方才我还以为是小厮看走眼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他满脸惊喜,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爱意。
“是我,景公子也是来看皮影戏的?”陆拂诗很客气地开口与他对话。
“这位是?”秦季蘅先发制人,“姐姐,这位公子是谁啊?跟你很熟吗?要是不熟的话,劳烦这位公子先走一步,我和姐姐还想着接着看下去呢。”
陆拂诗:“……”
怎么忽然有种茶香在飘散呢?
“季蘅,这位是来自边疆的景即墨景公子,与我父亲是忘年交。”陆拂诗先跟秦季蘅介绍景即墨的身份,再跟景即墨介绍秦季蘅的身份,“景公子,这位是秦府公子秦季蘅。”
秦季蘅补充一句:“是与她一同长大且相伴多年的青梅竹马。”
景即墨:“……”这是值得炫耀的吗?
好像是的,他曾参与了她的童年,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秦公子好,很高兴认识你。”
“在下也很高兴认识景公子,要是景公子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吧,姐姐还想接着看皮影戏呢。”秦季蘅话里带刺,“因为闲杂人而导致失去了好兴致可就得不偿失了。”
景即墨再傻也听得出来,秦季蘅这话是在说他是个闲杂人等。
“秦公子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难听了呢?”
秦季蘅无辜地看着陆拂诗,“姐姐,我刚才的话说错了吗?我只是想跟你看完这场皮影戏而已,我真的不想做什么的。”
陆拂诗:“……”
好好一孩子,怎么忽然就开始茶起来了……
景即墨无言以对,他似乎对这样的男性没有办法。
两人都看着陆拂诗,等着陆拂诗开口。
彼时的陆拂诗真的很想死一下,太难做人了。
“姐姐,如果是我打扰到你和这位景公子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就可以走,不打扰你们的。”秦季蘅再度出语惊人。
景即墨:“……”
“秦公子,在下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的,我也是男人,我能感觉你也喜欢姐姐,可我就是想要跟姐姐看一场皮影戏而已,景公子没有提前跟姐姐约好,贸然上前来打扰我们观感,难道还是我的错吗?”秦季蘅茶言茶语对着景即墨。
“姐姐……”秦季蘅抓着她的手,委屈巴巴的。
“景公子,今日我的确是跟季蘅约好的,景公子要是没事跟我说的话,可以回到位置上接着看戏的,这个班子是从南方来的,很有意思的。”
景即墨不愿让陆拂诗为难,点头告辞。
走时还不忘剜一眼秦季蘅,秦季蘅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人走了之后,秦季蘅看着陆拂诗问,“姐姐,我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没有,我确实跟你约好在先的。”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男人对白莲绿茶的喜欢了。
她不是不喜欢白莲绿茶,她只是不喜欢白莲绿茶的目标不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