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今日让你去了她的宫里?”
尉迟承手里拿着一枝花,看着像是在回来路上随手摘得。
“是,太后娘娘是找我了。”陆拂诗也不隐瞒,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想知道,不想知道,只要开口,就有人会对他全盘托出。
“她找你做什么?”尉迟承把花递给她,坐在她边上,等着宫人上晚膳。
“她就是问我我师傅在哪,有没有他的下落,说是欠我师傅一句对不起。”陆拂诗纤长的指尖抚摸着花瓣上的露珠,“听着像是他们之间是旧相识,太后娘娘跟我师父有点恩怨或者是其他事情。”
陆拂诗没有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太后跟萧寒之间的关系匪浅,她说的那一声对不起,是关于情的。
唯有情是说不清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亏欠只会沿着心中的泥土不断生根发芽,越来越深,深不见得,想要连根挖起,痛彻心扉。
“你怎么说?”他随口问,但她回答与否则是她的选择。
“我师傅一直都神出鬼没的,我们师门的师兄想要找到他都找不到,何况我呢,我就是他觉得可爱才收入门中的小徒弟而已,我甚至连医术都不曾学会多少。”陆拂诗说完嗔他一眼,下一秒就被他捞进怀里。
“你如果想要见到你师傅的话,我可以让你见到,前提是你真的很想见。”
陆拂诗义正词严地道:“不要试图用强制性的方式让我师傅出现,他喜欢云游四海那就让他游我们这弟子都长大了,很多事都能处理,师父和我爹一般年纪,也是时候做自己了。”
让萧寒出现的方法很多,但他们一直都行动起来,不过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那样不好。
萧寒的性子他们也清楚,他会出现全是因为担心这些弟子出事。
“我其实不想看到师傅因为担心我们出现,他或许更加需要过自己的日子。”陆拂诗说的很认真,真的不想尉迟承因为她的一句话,用强制性的手段,逼的萧寒出现。
本身他就对皇室存在很大偏见。
“好,听你的,我们用膳吧。”
尉迟承松开她,两人面对面坐着。
——
秦府。
秦舒婉正在浇花,家丁来跟她说,秦府秦季蘅公子来了。
“阿织,你去接秦公子进来吧。”
阿织点头,秦舒婉去往茶室等着秦季蘅过来。
她知道的,秦季蘅是来找陆拂诗的,但陆拂诗不在这里。
她有点头疼地扶额,搜肠刮肚想着能用何种方式去搪塞他,陆拂诗不在这里的事实。
“舒婉姐,我的拂诗姐姐呢?”秦季蘅进去开门见山,秦舒婉比陆拂诗还大一个月,他自然也得喊一声姐,以示尊重。
秦舒婉示意他先坐下,“你怎么知道她在我这里的?”
“我住在陆府边上,和拂诗姐姐的院子隔着一道墙,我能问啊。”秦季蘅说的理所当然。
“拂诗之前是在我这里住了几天,昨天上午便离开了啊,听说是去江南那边玩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秦舒婉给他倒了一杯茶,“拂诗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她想做立马就会去做的,所以想走就走了。”
“你怎么不留住拂诗姐姐,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秦季蘅听到陆拂诗不在着急了,说话也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说完才觉得说的太过分了,忙跟秦舒婉道歉。
“抱歉舒婉姐,我就是太着急,担心拂诗姐姐安危了。”
秦舒婉笑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香溢满口腔。
“我当然知道,你是担心拂诗。”她很理解他,作为一个曾经也如此过的人,她有些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拂诗会出行,不是她自己出行,是有人结伴出行的,安全绝对有保证我才让她去的,所以这点你放心。”
“好吧,那打扰舒婉姐了,我先回去酒楼了。”秦季蘅说完起身对着秦舒婉微微鞠躬随即离开。
“小姐,这是秦公子是不是喜欢陆姑娘啊?”阿织问。
“你都看得出来,怎么会是假的呢。”秦舒婉说。
可惜的是,陆拂诗知道却不表态,可怜了这个纯情的大男孩了。
有些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的局外人却不能将看到的告知局中人,只能让局中人接着沉迷下去。
“陆姑娘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还要我们帮着撒谎呢。”阿织又问道,结果被秦舒婉刮了下鼻尖,“不该是你知道的,你不用知道,省的最后惹火上身了。”
阿织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小姐,阿织以后不会了。”
——
景即墨府邸。
“公子,您不觉得,这幅陆老爷给您的画作与之前我们在蒲团下面找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吗?”随从看着两张纸,跟景即墨说道。
“哪里有相似之处?”景即墨看到眼睛都瞎了,也是不曾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随从指着两张画的手,“您仔细看看这个位置,虽然是手,但不同的人画的手,即便是复刻也不可能画的一模一样,以及就连错误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景即墨被随从一言点醒,瞬间醍醐灌顶。
陆培给他的画是之前陆拂诗收的那封信里的,倒在血泊中的陆拂诗。
他在蒲团下面捡到的,是一张写满诅咒话语的纸,中间也是陆拂诗,她的脸上被画满了各种花。
景即墨去分析了这些花,无一例外全是受过诅咒的花。
她的手和之前那张一般,都是垂在一侧。
关键点就是中指有一处错误的走线,两张画都画上了。
画师不可能不知道人体构造的,就算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不同点。
“去京城内的画室,找到专门画人体画像的画室,约画师到府上。”景即墨当机立断,这是一个突破口,不管是对是错。
宁可杀错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从画师入手,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并且是能立马行动的。
“明白,公子。”
景即墨捏着两张画,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心爱的小姑娘下手!
她不喜欢手上脏的人,他不会弄脏自己手,会用别的方式,让这个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