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神医他再怎么神，他也有累的时候，难不成就因为自己会治病救人，就一定要把自己累死在当场吗？」男子撇了撇嘴怼了彭琦两句。
「他不是这个意思，」邓韬急忙出言打圆场，「他也是病痛难忍，心里着急，小哥你都担心排不到医治的机会，那我们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倒也不一定，」见邓韬说得有理，男子也不过多计较，「若真是疼痛难忍，跟神医好好说说，多说两句好话，说不定神医抬抬手也就帮你们治了。」
「是是是，小哥说得有理。多谢小哥指点。」邓韬拱手谢过。
男子也拱了拱手:「客气，客气。」说罢转过头，继续排队，不再言语。
邓韬回头看去，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后又排上了数十人。
邓韬看了一眼彭琦，思忖片刻，对彭琦道:「算了，今日眼看是排不到了，不如我先请你吃早饭，明日咱们再早点来？」
「那就让你破费了。」彭琦看到了邓韬的眼色，明白了，顺着他的话回道，并顺势脱离了队伍，朝一旁走去。
彭琦跟着邓韬在队伍对面的各小摊贩的遮掩下，溜溜达达一路走到了距离老人最近的一家茶楼门口，二人拾阶而上，直接上了茶楼二楼，捡了临窗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二位喝点儿什么？」茶楼见二人落座，这才敢上前询问。
「去去去，随便上些什么都行。」邓韬现在没心思去琢磨吃什么喝什么，挥了挥手将茶楼伙计打发了。
茶楼伙计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看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失心疯，也不像是找事的，更不像是付不起钱的，于是痛痛快快应了一声儿，转身跑下楼去。
邓韬推开半掩的窗子，往下看去，位置正正好好，能把老人四周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置不错，看得还真清楚。」彭琦小声道。
「嗯，依照你我的医术和见识，这人到底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纯属招摇撞骗，应该不难辨认。且看看再说。」邓韬轻轻点了点头，将窗子支稳，轻声道。
「一壶碧螺春，两碟果子。二位爷请慢用。」茶楼伙计很快将茶水和茶点小食送了上来。
「伙计。」邓韬拦下了茶楼伙计。
「爷，您吩咐。」伙计躬了躬身。
「楼下这个治病的老人，啥时候来的？」邓韬喝了口茶问道。
「您说他啊，」伙计伸着脖子往下看了一眼，「来了有两三天了吧，反正每天我们茶楼开门之前，他就在那儿坐着了，应该是天儿没大亮就来了，说来也奇怪，这老人往这儿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不挪窝，就真跟个神仙似的。」
「我们也是来找他看病的，」邓韬笑道，「一来是这队排得太长了，二来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人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就想着先在这儿看看，你去忙吧。」
「得嘞，有事儿您招呼。」伙计应了一声离开了。
「邓大人，」看着伙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彭琦轻声道，「听这小伙计说的，这老爷子说不定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拿了个东西。」邓韬没搭理彭琦，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楼下老人的手，就在那棒槌粗的手指之间，邓韬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条像是昆虫腿的东西。
「诶？好像是啊……」彭琦也看了过去，「好像是苍蝇？」
「苍蝇没那么大。」邓韬否定了彭琦的猜测。老人的手指粗大，将手中之物遮掩得难以分辨，而且老人手速很快，这让邓韬不免生出一丝焦灼。
「蜜蜂？」老人手起手落间隐约透露出的一抹明黄，让彭琦又有了猜测。
「像
……又不像……」邓韬这次没有决定的否定彭琦的猜测。
「丁大人，您又来了，还是碧螺春？」楼下小伙计的声音引起了彭琦的注意。
「嗯，我楼上去坐。」丁运良说着就往楼上走，在看到临窗的位置有人坐了之后，丁运良明显愣了一下，稍犹豫后，决定转身在楼下寻个位置。
「可是丁运良丁大人？」彭琦往楼梯口探着脑袋问道。
「是，敢问尊驾？」丁运良停住了脚步，在楼梯上拱手应道。
「太医院。」彭琦轻声道。
丁运良看了看身后，快步走到彭琦身旁，拱了拱手道:「您二位也是来看这位神医的？」
「听您的意思，您已经盯了几日了？」邓韬上下打量着丁运良。
「是，下官昨日就已经盯了一整天了。」
「那就坐下来一起吧。」邓韬点了点头，让丁运良一旁落座。
「丁大人……」伙计端着茶水小食，看着丁运良坐在了桌旁，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手中的茶水还要不要送上去。
「茶水放一边吧，茶钱少不了你的。」丁运良挥了挥手，将伙计打发走了。
三人围在桌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盯着楼下治病的老人。丁运良则是简单将自己查得的情况跟两位太医简单说明了一下。
「丁大人，或许还要麻烦您多盯着点儿了，我们得回宫当值了。」时值正午，彭琦起身，对丁运良拱了拱手。
「两位大人慢走。」丁运良不做挽留，拱手目送二人下楼离去。而楼下的老人依旧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为面前的患者治病。
「你认得他？」出了茶楼，邓韬轻声问道。
「嗯，之前在宫里有过点头之交。」彭琦点点头。
「你觉得他说的，可信么？」邓韬有些怀疑丁运良的话。
虽然丁运良说的情况跟茶楼小伙计说的差不多，但二人的一结合，问题就出来了。
小伙计看到的是白天的老人，不吃不喝不挪窝。丁运良派人盯的是晚上，也是不吃不喝不挪窝，这人难不成真的是个老神仙？那他手上捏的又是什么虫呢？
「二位先生请留步。」正当邓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回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茶楼伙计。
「茶钱不对吗？」邓韬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荷包。
「不不不，茶钱分文不差，」伙计赶紧拦下了邓韬的手，又朝身后指了指，道，「那个治病的老人托人来传话，说二位若是想知道他是如何治病的，就请在日落时分去城北如归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