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新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你不是符掌柜的夫人吗?!」
「怎么又是你这个泼皮无赖!」女子看清眼前的张新时,登时柳眉倒竖。
「这……」丁运良看了看张新,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一时有些糊涂。
「大人。」女子对丁运良深深一福,「这厮前日就来过,吵吵嚷嚷非要找一个叫什么符……符……符祥荣的人,还说我是他婆娘!真的是欺人太甚!」说着,女子竟羞愤难当,掉下泪来。
乔汐雅上前递去一方丝帕,柔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女子看了一眼乔汐雅,见对方并无恶意,这才接过丝帕,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
乔汐雅回头看了一眼莫皓宁,想了想,拉过女子的手,说:「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子符雪晴。」符雪晴美目含泪,娇声回道。
「那你认得他说的符祥荣么?」乔汐雅拉着符雪晴在一旁的太师椅落座。
「不认识。」符雪晴轻轻摇了摇头。
「你家中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父母俱在。」
「可否让本官见见?」
「你……你是官儿?」符雪晴吃惊的看着乔汐雅。
「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把那骚扰你的狂徒送入大牢。」乔汐雅微笑点头。
「大人,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啊!」张新慌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乔汐雅却是没看他一眼。
「那我这就去请父亲母亲出来。」一听有人愿意为自己做主,符雪晴来了精神,起身便朝
当铺后院走去。
「老朽符耀东携贱内孙氏叩见大人!」只片刻,符雪晴便带着一对老夫妇回来了。
「快快请起。」乔汐雅伸出手将人虚扶了起来。
「符耀东,你可认识符祥荣?」乔汐雅的双眸如刀子般直盯着符耀东略浑浊的眼睛。
「符祥荣……」符耀东努力思考着,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拱手道,「回大人话,老朽不认识一个叫符祥荣的。」
乔汐雅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看见闪烁欺骗的神色,也没有看到一丝慌张,符耀东没有撒谎,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符祥荣这个人。
「那你们家当铺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乔汐雅眯起眼紧盯符耀东的面部表情。
「大人见笑了。」符耀东拱了拱手道,「老朽略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这祥,荣,都是好字眼,寓意好,开当铺做生意,不就图个吉利嘛!」
面部表情一切正常。乔汐雅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凄凉。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被自己的亲人彻底遗忘,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可以去看看你们当铺的库房么?」乔汐雅决定去库房看看,她隐隐觉得库房里会有一些收获。
「大人请。」符雪晴二话不说直接应下。
「你带我们去?」乔汐雅愣了愣。
「是啊。」符雪晴笑道,「小女从小跟爹爹学习打理家里的这个当铺,小女十三岁的时候就正式接管了这间当铺。」说话间,乔汐雅和莫皓宁已经跟着符雪晴已经来到了祥荣当铺的库房门口。一把带铃铛的大铁锁将库房的门牢牢锁住。
「这锁倒是别致。」乔汐雅笑道。
「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小把戏,让大人见笑了。」符雪晴拿着从腰间摘下的钥匙,打开了库房门,「诸位大人请。」
乔汐雅走进库房,环顾四周,窗明几净,无半点灰尘。整个库房没有丝毫异样,就在乔汐雅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旁架子上的几张兽皮引起了乔汐雅的注意。
「这是……」乔汐雅将兽皮拿起,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哎呀!这天杀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把这不值钱的皮货放进了头等柜的库房!」待符雪晴看清乔汐雅手中的兽皮,登时气的火冒三丈。
符雪晴话音落地不久,头等柜,二等柜和三等柜的伙计都聚在了库房门前,可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收过这样的兽皮。
乔汐雅看着手里完整的兽皮,若有所思道:「符姑娘,既然这不是你们当铺的东西,那可否让本官带走?」
「这……」符雪晴迟疑了。
就在乔汐雅以为事情要出现转机的时候,符雪晴笑道:「倒也不是不能让大人带走,只是小女需要再次确认一下这些皮货究竟是不是别人当在这里的,如果找不到记录,大人尽可带走。」说罢,符雪晴便命当铺伙计把记录簿拿来查看。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符雪晴将记录簿交还给伙计,对着乔汐雅一福:「回大人,小女已查看完毕,这皮货确实不是我符家的东西,大人若是有用,带走便是。」
「如此,那就打扰了。」乔汐雅拿着皮货径直离开了祥荣当铺后院。
「乔大人,如何?」刚出后院,丁运良就迎了上来。
「乔大人,小的不敢欺骗大人,那女子就是符祥荣的夫人啊……」张新生怕乔汐雅不相信自己的话,不住的解释。
「劳烦丁大人给张新弄一只狐狸。」乔汐雅看了一眼张新,并未理会,而是对丁运良微微笑道。
「狐狸?」丁运良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狐狸。」乔汐雅笑了笑,「很重要。」
「大人要狐狸做什么?想要狐狸皮么?」一旁的张新听到了乔汐雅的话,不由得问道。
「本官想看你剥狐狸皮。」乔汐雅的话让一旁的莫皓宁不由得一阵胆颤。
「只要能证明小的的清白,小的这就回去把家里那只狐狸带来,现场剥给大人看就是。」张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剥给乔汐雅看。
「不,」乔汐雅拒绝了张新的提议,「你跟我们回衙门等。丁大人,劳烦您派两个衙役辛苦一趟吧。」
「应该的,应该的。」丁运良连连应道,随即就派了两个衙役赶赴柳溪村而去。
「乔大人认为那个符雪晴说的是实话?」丁运良跟在乔汐雅身旁往衙门走去。
「是,」乔汐雅顿了顿,「也不是。」说罢,乔汐雅看了一眼莫皓宁,「王爷觉得如何?」
「如果以咱们之前在衙门分析的为前提,那符雪晴极有可能已经将符祥荣忘掉了,还忘得干干净净,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实话与谎话已经没有分析的意义了。」
「那王爷有没有想过,或许,符雪晴其实并不是符雪晴,而那两位老人也不是她的爹娘。」乔汐雅笑着看向莫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