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袁老三看乔汐雅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就继续道,「桌椅板凳都被掀翻在地,上面还有被刀砍过的痕迹,」说到这里,袁老三的眼神中有了恐惧之色,「草民想着这可能就是大哥说的富贵险中求,这是让人找上门来寻仇来了。草民越想越害怕,连夜就跑到了金安城城门外,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大哥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要到金安城来找你大哥?」
「那个男人是大哥进城卖斗笠带回去的,草民自然认为那个男人就是金安城的人,而且那男人虽然长得面目可憎,可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提起那个男人,袁老三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
「你害怕那个男人?」乔汐雅直视袁老三的双眼。
「他那张脸,是个人看了都会害怕。」袁老三不禁缩了缩脖子,瞟了一眼乔汐雅。
「如何可怕?」
「从这儿,到这儿,」袁老三伸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说道,「一道蜈蚣一样赤红色凸起的疤痕,把一张脸斜着劈成两半,那哪是张人的脸,那分明就是张鬼脸。」
不等袁老三说完,乔汐雅与莫皓宁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浮现出同一个人。
姚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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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双厚底朝靴一脚踹开了一扇屋门,走了进去,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对着空气厉声质问道:「城南那几个孩子是不是你干的?」
「噼啪!」一道淡蓝色的电弧凭空出现,不偏不倚正打在朝靴前方一寸的地板上。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甜腻慵懒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朝靴愣了愣,满腔的怒火堵在喉咙,敢怒不敢言。
「咯咯咯……」怪异的笑声越来越近,朝靴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划过,一股异香钻入鼻孔,抬眼看去,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凳子上,此刻竟有一女子盘腿坐在上面。
那女子一张鹅蛋脸,面如凝脂,细看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细小绒毛,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一袭轻纱曳地裙,一半墨黑,一半雪白,一头青丝挽起一个慵懒的发髻,在耳边摇摇欲坠,一只白玉步摇斜斜插在发髻上,轻微摇晃。
「刚才的嚣张气焰呢?」女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穿着朝靴,却慌忙擦着额头上细密汗珠的男人。
「您已经完成了蜕变,您怎么还……」朝靴嘴里咬着牙,心里骂着娘,脸上陪着笑。
「因为我改主意了。」女子抬起纤细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映着烛光细细观赏,指尖的丹蔻被跳跃的烛光照耀得鲜红如血染。女子轻声笑了一声,道,「有个姑娘对我说,想要江山,就自己去抢,去夺。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大人,您说呢?」女子乜斜着瞟了朝靴一眼,顿了顿,「您不也是这样做的么?」
「你……」朝靴被女子的话惊的胆寒心颤,「你太可怕了……」朝靴不由自主的往门口退去。
「噼啪!」又一道电弧打下,贴着朝靴的后背,打在他脚后跟旁边。
朝靴只觉得背后一凉,停下了脚步。
「大人留步。」女子话音未落,人已从凳子上瞬间来到了朝靴面前,上半身前倾,小巧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朝靴的脸颊,从鼻孔里呼出的气冰凉刺骨,「我有桩生意想跟大人谈谈。」
「好……好说,好说。」朝靴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
「那……咱们坐下来说?」女子媚眼如丝,秋波婉转。
「上……上仙请,上仙请。」朝靴听着身背后电弧的噼啪声,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你去给我找一颗七窍玲珑心,我帮你拿下这万里河山如何?」女子伸出食指,在朝靴的胸
口画着圈圈。
若是以往遇见这样有情调的女子,朝靴可能早就扑倒在地一亲香泽,可现在,朝靴只觉得有一丝彻骨的寒意顺着女子的指尖透过朝服,在皮肤上游走,令人胆战心寒,只想快些离开。
「上仙需要,下官尽力去寻就是。」朝靴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不料女子一把薅住了朝靴的脖领子,鼻尖对鼻尖,语气暧昧又甜腻:「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弄到。」
「是是是,下官,下官一定弄到。」朝靴此刻早已身如筛糠,大脑一片空白。
女子松开了朝靴的脖领子,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朝靴的脸颊,脸上是明媚俏皮的笑容,声音极尽温柔:「去吧。如果下一个月圆夜你弄不到,」女子顿了顿,笑得眉眼弯弯,「我不介意吃了你那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儿补补身子。」说罢,女子的小手在朝靴肩头轻轻一推,便将朝靴推了个趔趄,直接推在了门口,撞在了门上。随后女子「砰」的一声,在朝靴面前,化作一片粉末,粉末迅速聚集,朝房梁上飞去。
朝靴看着再次空无一物的屋子,感觉身血都凉了,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过神儿,走出屋子。
关上屋门的一刹那,一抹杀心浮上心头。
「噼啪!」一道电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缝穿过,擦着朝靴打在地上。一个娇媚慵懒的声音从屋顶飘落:「别惦记着有的没的。杀了我,你也得死。下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是是是。」朝靴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倒竖,忙不迭的打消了心头的杀意,战战兢兢掩上了屋门。
朝靴走出小院,等候在一旁的随从迎了上来,见朝靴面色慌张,眼神躲闪,双手颤抖,急忙将朝靴搀扶上了一旁的马车,并递上了一块丝帕。
「旭尧,」朝靴微微颤抖的声音从马车车厢里传来,「你可知什么是七窍玲珑心?」
「大人,这七窍玲珑心,小的倒是听说书人说过,传说纣王有个叫比干的大臣,他就是七窍玲珑心。后来那颗七窍玲珑心被妖后妲己吃了。」旭尧顿了顿,「大人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