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舟先生,你出关了?伤势无恙否?”
云尘盦中,素还真面露欣容,望着眼前圣影,礼貌问候道。
缺舟一帆渡佛眼微阖,颔首一礼道:“是,吾之伤势已然痊愈,多谢你们这段时日的照顾。”
素还真坐在轮椅上点点头道:“分内之事,前辈不必挂怀。”
缺舟手持天人道:“先前汝曾请托,待吾出关,便要针对鬼隐。如今吾既痊愈,惩恶卫道,缺舟当仁不让!”
“多谢前辈!”素还真颔首道:“相关事宜,素某已然安排妥当,且待两日之后,吾们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于是,素还真将如何铲除鬼隐的计划详细告知缺舟,缺舟欣然答应,就这样待两日之后————
世外仙源,曾经一派祥和,而今人去鸟空,只余两座坟冢相依。
春阳如昨日,碧树鸣黄鹂,芜然蕙草暮,飒尔凉风吹。
七指神相舒石公,与五漏童姥珠婆婆,曾经一对欢喜冤家,一入江湖岁月,仍是不得善终,只余在地两连理,化作鸳鸯蝴蝶飞。
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风乍起,天昏地暗,一片愁云惨淡之中,一道红衣鬼面,四手阴森的奸诈人影,阴眉冷笑,身影飘忽,宛若幽灵一般踏上世外仙源!
“运筹、决策、坐拥江山。”
“神飘、羽动、谈笑倾城!”
手持紧急黑棺,鬼隐冷笑踏上世外仙源的土地,看着眼前舒石公之墓,冷笑沉吟道:“哈哈哈啊哈哈,舒石公,你究竟是真死,还是假亡,只要破开坟墓,便能一清二楚!”
随即,鬼隐运掌提元,刹时阴风朔朔,正欲破开舒石公之墓一探究竟!
“嗯,不对,万一是素还真的计策呢?”抬掌提元片刻,一向谨慎狡诈的鬼隐却是迟迟未下手。
他是一个十足的阴险小人,向来喜欢以计策玩弄他人,掠夺他人的性命,因此他这种人也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章,花费半生去追求一粒长生不老之药。
但同时,他这种人也十分的自傲,甚至是自大,总是以为自己技高一筹。
这是智者的通病,也是不治之症!
果然,思虑许久的鬼隐最终还是冷哼一声,道:“哼,我不相信你们有通天之能,喝啊!”
鬼隐沉喝一声,一掌贯下!
“轰隆!”
墓穴炸开,鬼隐上前,一推棺木想要一探究竟。
不料————
“呜啊!”
棺木推开,数道锐利剑气自棺木中飞射而出,鬼隐闪避不及,被击中一只手,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洛子商!我中计了!”
鬼隐话甫落,从棺木之中便跳出一位墨衣长剑的侠士,正是因为忆秋年牺牲根基与舒石公断指复生的潇洒剑客————剑痞之徒洛子商!
“不妙!”
心知中计,鬼隐胆战心惊,丝毫不欲停留,真元急催,脚步瞬动,小树林急急而奔了!
就在鬼隐生死逃亡之际!
“阴谋怪习,异行其能,皆是涉世祸胎!”
温雅声响,前方一道恢弘佛气瞬发而出,拦下鬼隐去路,鬼隐连忙抬掌一挡,却是难以匹敌,瞬间被击退数十步!
“这种感觉,是你!”一招被击退,鬼隐敏锐的察觉到熟悉的佛气,咬牙切齿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前方小树林中,突然圣气参天,佛华闪耀,一道雪白的静洁佛影从中踏出,身负文殊,手持天人,伴随郎朗梵声,缓缓而现!
“无水汪洋缺舟渡,法海迷航天人鸣。文殊起剑斩恶业,旱域无津一帆行!”
手持天人笛,缺舟佛眼微阖,缓步走来,一甩雪袖,道:“邪异祸胎,唯有超度,方显慈悲!”
“轰!”
雪袖一卷,气劲扫动,云尘盦地动山摇,昭示渡世之人伏魔斩妖之决心!
鬼隐神情严肃,冷然道:“哼,想拿下吾鬼隐,岂是这么简单!喝啊!”
一声沉喝,鬼隐脚步一踏,身形如鬼似魅爆窜上前,四掌乱舞,直取缺舟檀中死穴!
“死来!”
“嗯————”面对鬼隐杀掌,缺舟身不动,眼微阖,无视的姿态,是无可在意,更是无心无欲无我无为,只是瞬息之间,鬼隐杀掌已至了!
“嗡!”
四掌拍出,想要逃命的鬼隐不留余力,一身强悍修为尽数付此一击,足以让先天人断筋碎骨爆体而亡的鬼掌猛然拍在缺舟身上,却只得一声轻响,凶悍的掌力宛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缺舟一帆渡,毫发无伤!
“这……怎有可能!”
面对如此境况,鬼隐刹时大惊失色,冷汗直冒,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见缺舟身形不动,打入缺舟体内的凶悍掌力竟然峰回路转,原原本本反弹而归!
“呜啊!”
“轰————”
一声爆响,鬼隐被自身的掌力打飞在半空,体内筋脉寸寸碎裂,骨肉错断,身负重创,最终像一张破布一样狠狠摔在地上,鲜血狂呕!
“呕!怎会!呕!”
鬼隐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只感觉全身剧痛难耐,体内一塌糊涂,若不及时治疗,今日必然命丧于此。
正当鬼隐脑海迅速盘算之时,一座轮椅移近,其上响起一道清朗男声。
“园中有榆,其上有蝉,蝉方奋翼悲鸣,欲饮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后,曲其颈,欲攫而食之也;螳螂方欲食蝉,而不知黄雀在后,举其颈,欲啄而食之也。”
郎朗清音,素还真由素续缘推着轮椅,陪同与一个面容与舒石公一般无二的人行来,看着地上趴着的鬼隐,面无表情道:“鬼隐,这一局,你满意吗?”
“素还真!舒石公!呕!”鬼隐艰难抬起头,眼神阴沉地看着素还真身边的,那原本应该再自己掌下身亡的“舒石公”。
后者也察觉到他的疑惑,嘿嘿一笑,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抹,摇身一转,便换了一张同样熟悉的面孔。
“呕!原来是你,屈世途!”鬼隐又吐了一口鲜血,心中已然对自己如何中计一清二楚。
“没错,正是吾双刀老屈!”屈世途嘿嘿笑着扔掉手中的舒石公面具。
素还真坐在轮椅上,眉眼低沉道:“鬼隐,你屡次勾结欲界、冥界,残害正道,滥杀无辜,造就多少人亡,罪该万死!束手伏诛吧!”
“咳咳,是你素还真棋高一着,吾鬼隐认栽!来世,我…………”
“素还真小心!”
阴险狡诈的鬼隐呕着血,好似在说着自己的遗言,话到末了,却是突然暴起!身形犹如鬼魅一般,用上全身仅存的余力,猛然扑向素还真!
抓到他!只要抓到身负重伤腿脚残疾的素还真,他就能以素还真为人质,逃出生天!
鬼隐这般想着,身形犹如闪电一般的扑向素还真,一掌攻出想要将其拿下,不料!
“鬼隐,你真是该死啊!”
素还真一声怒喝,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第一掌与鬼隐相击,鬼隐右臂顿时折断!随后又是一掌拍在鬼隐腹部,雄浑气劲直接将鬼隐丹田尽废,鬼隐惨叫一声,还没落到地上,素还真掌中便运起一股吸力,吸住鬼隐的头颅!
“素还真,你!”
鬼隐还来不及惊诧,便见自己的视线被人强行抬升,一直坐在轮椅上的素还真双足触地,轻轻一用力,站了起来!
素还真,自引灵山受伤后便一直坐在轮椅上的素还真,他,终于站起来了!
“你以为素某还是残废之身吗?”
素还真掌中吸力阴柔,将鬼隐死死缠住,手掌按在鬼隐天灵,使其无法逃脱。
素还真哀恨的开口道:“鬼隐,你可知晓心碎的感觉是什么?你可知晓吾是以何种的心情安排今日这一切吗?素某今日能复原,再站起,是舒石公前辈以他的性命换来的,他是素还真的救命恩人!是素还真的救命恩人啊!”
“啊!”
话到悲恨,素还真掌中吸力更甚,鬼隐只感觉头骨欲碎,又是一声惨叫。
素还真愤恨道:“是舒石公前辈让素还真重生,而你,鬼隐,为谋私利,心残手毒,迫害素还真的恩人!你让素还真心碎!你让素还真断肠!鬼隐,你可恶至极!喝啊!”
救命恩人遭残,正道同志被害,素还真满腔悲愤,怒火中烧,怒然一喝,一掌贯下!
“啊!”
鬼隐发出一声惨叫,血肉横飞,爆体而亡!
“哗啦啦——”
瓢泼鲜血,洒在云尘盦的土地上,告慰英灵,恶人,伏法!
素还真百感交集,喃喃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舒石公前辈,你在天之灵,安息!”
一旁的洛子商道:“素还真,感谢你让我有报仇的机会!”
素还真摇摇头谦逊道:“舒石公前辈有恩于素某,这是素某该为之事。”
素续缘道:“爹亲,舒石公前辈在天之灵,必然是十分的安慰。”
“唉!”素还真闻言,面容悲戚,哀叹道:“素还真做的再多,也挽回不了失去的性命。”
“祸乱天下,众生皆苦!”一旁的缺舟一帆渡缓步而来,宽慰道:“素还真,打起精神,事情尚未完全解决,冥界祸患还在,未来,还有更多的生命需要你去挽救!”
“素某明白!”素还真收拾起心中哀思,向缺舟颔首一礼道:“有劳前辈襄助,此次方能如此顺利!”
缺舟摇摇头道:“吾不过举手之劳,是你布局机深,此獠方能顺利伏法。”
素还真道:“方才鬼隐之掌甚是凶险,前辈不躲不避,竟然将掌力全数反弹,致使鬼隐措手不及,深受重创,方得如此顺利伏法!前辈能为,果然高深莫测!”
缺舟佛眼微阖,谦逊道:“只是此次受伤痊愈之后,吾心有感悟,有所突破而已。”
一旁的素续缘欣然道:“往后武林正道有一页书前辈与缺舟前辈二人撑持,想必天下太平之路不远矣。”
“素还真啊!不好!不好了!”
正当众人攀谈之际,荫尸人忽然神色匆匆来到!
素还真抬头一看:“嗯?是荫尸人?为何神色匆忙?”
荫尸人气喘吁吁道:“大……大事不好了!一页书接到冥界挑战书,一对二在不归路决斗!”
“嗯?何时发生之事?”
“昨……昨日黄昏。”
荫尸人话音甫落,素还真还来不及反应,便见身前一道金光朝着天外飞速而去!
“缺舟前辈,切莫冲动啊!”
素还真连忙喊道,但是缺舟早已远离而去,素还真心中不妙,正要招呼众人速往不归路。
就在此时——
“素还真,请留步。”
一道蓝发布衣的魁梧身影前来云尘盦,拦住众人的去路。
“嗯?是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