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飘过来,看向迟挽月,瞧见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湖蓝色眼眸里一片宠溺,笑意蔓延。
宁昀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迟挽月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朝着宁昀走过来,站在了堂前,唯独宁怀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苏看见了以后,看了一眼宁昀的脸色,随后给下面站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心领神会,连忙走到了宁怀昭的面前,弓着身子低声提醒:“王爷,您是魁首,需要上前领赏的。”
宁怀昭抬眼看向宁昀,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并没有发作,只是看着宁怀昭的方向。
所幸,宁怀昭还算给面子,站起身走在了中间,声音平缓。
“臣没什么想要的,皇上若是要赏,便赏给别人吧。”
“晋王。”
看他回转身子,宁昀警告性的喊了一声,压低的声音里尽是不悦。
所有在场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只要不波及他们,他们并不在乎宁怀昭的下场,甚至恨不得宁怀昭得了皇上嫌恶,这样一来,没了宁怀昭监管百官,他们倒是乐的轻松自在。
迟瑞看见这一幕,朝着迟挽月的方向偏了偏身子,小声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阿宝,你挑的人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爹。”
迟挽月转头看向他,眼里有些不高兴。
“这不能怪我,大庭广众之下,他公然驳了皇上的面子,这不是给皇上留把柄吗?”
迟挽月抬眼看向宁怀昭,心下也觉得有些奇怪,阿昭这般做,不就是给宁昀把柄吗?
想了想,她对迟瑞开口道:“我相信阿昭。”
而堂上的宁怀昭听见了宁昀的声音,转身看过去,朝着宁昀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臣斗胆向皇上讨个赏。”
闻言,宁昀的脸色稍有缓和。
毕竟,他还要利用宁怀昭,若非必要,是不会和他产生太大的冲突的。
宁怀昭性子刚强,真要惹恼了他,此前所做的筹谋便都功亏一篑了,尤其是在他手里还没有宁怀昭的软肋之时,更不能轻举妄动。
这么想着,宁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迟挽月,声音响起来:“说吧,晋王想要什么赏赐?”
“臣,想讨一份赐婚圣旨。”
这话一出,大家都能猜出来宁怀昭属意的人是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迟挽月。
迟挽月也很惊讶,没想到宁怀昭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来赐婚圣旨。
她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转头看向宁昀。
宁昀也看了她一眼,眼里深邃如崖,神色不明。
明明知道宁怀昭张想要求的人是谁,偏偏还是问了一句。
“哦?晋王要求的是哪家姑娘?”
“威远侯府的小郡主,迟挽月。”
席间议论纷纷,迟挽月听了以后想要起身一起求这份赐婚圣旨。
但是人还没站起来,宁寒屿竟然上前了一步,朝着宁昀行礼道:“父皇,既然晋王今日要讨这份赐婚圣旨,儿臣便乘个东风,也想求父皇给个恩典。”
“老三,你莫不是也要讨赐婚圣旨?”
宁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蒙了一层薄膜一般,看不清楚其中所压抑的情绪。
“父皇圣明,儿臣对小郡主一见倾心,想求娶小郡主。”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十分微妙,尤其是宁怀昭和宁寒屿之间。
两个人并排站着,宁怀昭看向他,凤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一样,直直的看着宁寒屿,像是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如果眼神能杀人,宁寒屿恐怕已经横尸此地了。
宁寒屿则是满眼带笑,看着他的时候,脸上隐约带着挑衅。
这幅场景倒是让宁昀松了一口气。
宁怀昭作为魁首,并没有请赏,他觉得自己的面子下不来,才会喊了宁怀昭一声。
宁怀昭给他面子,才开口向他讨旨,这赐婚他若是应了,他觉得不甘心,若是不应,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如今宁寒屿也出来请旨,虽然宁昀不会应承,但是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哪怕是今天不允宁怀昭,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看来迟挽月这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哈哈,能让朕的皇子和王爷都向朕请旨。”
“迟爱卿,这件事,你如何想?”
迟瑞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站在了两个人身后,朝着宁昀拱手。
“皇上,阿宝自小就被臣捧在掌心宠着,冷不丁的,您要是让臣这就把女儿嫁出去,臣也舍不得啊。”
“再说了,臣可做不了她的主啊,不然,回去,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迟瑞看得清楚局势,把这个皮球又踢了回去,没应承,也不算拒绝,只是表达了自己作为老父亲的爱女之心。
迟挽月心里恨不得把宁寒屿大卸八块,若不是他捣乱,今天这件事情定然能成。
看宁昀的目光看过来,她也从座位上起身。
“皇上,臣女已经心有所属,若是等会儿,臣女也赢得了魁首,您可否让臣女自己挑选夫婿?”
这个时候,她不能直接接了宁怀昭的话,指明自己想要嫁给她,不然就是下了皇帝的面子,下了宁寒屿的面子。
皇族与世家大族之间还是有一道鸿沟的。
迟挽月给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赢了,那便能讨来与宁怀昭的赐婚圣旨,她若是输了,宁昀也绝不会把她指给宁寒屿。
这买卖,不亏。
宁昀也震惊于迟挽月的聪慧,既保了他的面子,也给了自己和宁怀昭一个机会。
虽说是宁怀昭的软肋,但是如果真的嫁给他,两人联手,后患无穷。
指的门第低了,威远侯势必不愿意,那么他的边疆便不得安宁,所以威远侯府不能得罪,迟挽月也不能嫁给宁寒屿,嫁给年幼的太子更是不像话。
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他知道,若是威远侯府肯帮着太子,那便能留的一时,等时机一到,便和宁怀昭一样,毁掉。
宁昀早就打定主意,等局势稳定,便给宁怀昭罗织罪名,顺势推出去做替死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