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出事了。”
迟挽月正坐在房间里悄咪咪的给宁怀昭准备礼物,听见云雀的声音,连忙收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外。
云雀跑的气喘吁吁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听的迟挽月云里雾里。
“郡主,有人……有人说您薄情寡义,和……和晋王是……什么盗啊娼的……”
迟挽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先喝口水,把气喘匀乎了再说。”
云雀点点头,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整杯,缓了几秒钟。
“说吧,出什么事了?”
“郡主,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开始传的泼话,他们说您负了裴彦,是个薄情寡义的,还说您与晋王……”
云雀有些说不出来,顿了顿,才再次开口:“说你们是狗男女,什么盗啊娼的,反正都是些不好听的话,现在长京都传疯了。”
“男盗女娼?”
云雀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郡主,我看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您和王爷都敢编排。”
迟挽月气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把云雀给吓了一跳。
“走,跟我去看看。”
“是。”
看迟挽月走了出去,云雀连忙跟了上去。
长京的茶楼里都有说书人,专供客人在喝茶吃饭的时候有个消遣。
二楼的雅座上,迟挽月就坐在眼界开阔的地方,看着底下的说书人端坐于庭,正准备开讲。
“话说这威远侯府的小郡主,从前那是对裴小郎君情深义重,不惜与侯府断绝关系也要嫁他为妇,本以为这事水到渠成,将成美事,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惊堂木一响,底下就有人喝彩,等着听下面的故事。
“那远在青州的蓝眼妖孽才刚回长京,便用妖术迷了这小郡主的眼,摄了她的魂,小郡主弃了那裴小郎君,转而投向晋王。”
“自此,坊间传言,这小郡主移情别恋,抛弃旧日郎君,与那妖物双宿双飞……”
下面的说书还在继续,大家都在津津有味的听着,迟挽月的眼里漫入一层冷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是放屁。”
云雀:“……”
郡主怎么越来越粗俗了?
她们一连听了好几家的茶楼,都是这套说辞,有的说书人还积点口德,有的,那简直都快赶上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那郡主,咱们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你觉得你家郡主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
云雀连忙摇头:“那肯定不是。”
两个人正说着话,萧瑟到了二楼,朝着迟挽月拱手:“郡主。”
迟挽月微微侧头看向他,声音虽然平缓,背后却蕴藏着暴风雨。
“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第一楼传出来的。”
迟挽月勾唇,眼睛里像是起了一层薄冰。
放下手中的茶杯,她起身:“行,那就拿那个第一楼开刀,给他们立立规矩。”
云雀看着迟挽月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真的觉得郡主越来越可怕了,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迟挽月一行人一起来到了第一楼,说书人正在说她的事情,言辞可谓是不堪入耳。
抬脚走到说书人面前,迟挽月一把掀了他的摊子。
说书人猛的站起身,往后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
迟挽月笑了笑,眼里却淬着冰凌:“没什么,慕名而来,听你说书的。”
说书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指着自己被掀翻的桌子:“你就是这么听我说书的?”
萧瑟搬来了一把椅子,迟挽月欠身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伸手抵着额头,抬了眼皮子看向对面那个说书人。
“方才不是说的挺起劲的吗?掀了桌子,还能影响你的口才不成?”
说书人气的胸口起伏,扬了胳膊甩开旁边扶着自己的人,看向迟挽月,声音压重:“不可理喻!”
说完以后,她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话。
“站住。”
说书人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迟挽月轻笑,手指缓缓的捏着自己的耳垂,眼睛里缀着层层藩篱。
“那么多人来捧你的场,将你故事里的小郡主都引过来了,怎么,你不敢在本郡主面前说一场?”
闻言,说书人的脸色变了几变,眼里也出现了一抹恐惧。
迟挽月的目光落在后台幕布处,一个小女孩站在那儿,看着七八岁模样,从幕布后面探出头来,眸子里带着好奇探究,带着几分惊慌害怕。
“那是你的女儿吧?”
迟挽月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没等他回答,就看向云雀:“去,将她带过来,我瞧瞧。”
说书人一看她要带自己的孩子过去,急眼了,就要快步朝着女孩走过去,一边看向迟挽月:“你们别动我女儿,你们要干什么?”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萧瑟给拦住了,一步也上不了前。
云雀将女孩带过来,站定在迟挽月面前。
“小郡主,小郡主您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懂。”
说书人想要挣脱束缚,语调也格外的急促匆忙。
迟挽月看向面前的小女孩,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女孩怯生生的,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声音细小:“巧儿。”
“几岁了?”
“八岁。”
迟挽月点了点头,伸手放在巧儿的头顶上,看向那个说书的人,声音轻缓,不知怎么的,听的人毛骨悚然。
“才八岁,往后可还有许多的大好年华呢,可惜了。”
“别,小郡主,我求你了,放过我女儿……”
说书人扑通跪了下去,朝着迟挽月磕头跪拜,脸上是惊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知道你编排的那些话,让本郡主的名声受到了多大的指摘吗?”
“更可气的是,你还编排本郡主的心上人,说他是什么蓝眼妖孽,会摄魂术,迷惑了本郡主。”
“本郡主听的,真是恼火的很啊。”
迟挽月一字一顿的说着,手从巧儿的头上挪到脸上,再落到脖子上,像极了钝刀子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