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济从覃府回来以后,就一直琢磨着他院子里的东西。
经过几天的奋战,他终于将四处散落的零件都拼凑起来。
原来是个轮椅。
李云济叫上媚儿搀扶着杨小鱼来到院子里,颇为兴奋地向二人炫耀自己的作品。
杨小鱼坐上轮椅,满脸感激地说道:“多谢李公子。”
“杨姑娘不必客气!醉月楼的事,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李公子放心,我必定鞠躬尽瘁!”
杨小鱼说罢,李云济便迫不及待地为杨小鱼展示轮椅的用法。
与普通轮椅不同的是,李云济还为这个轮椅加上了些特殊功能。
比如。
靠背是可以改变角度的,靠背后面的板子是可以当顶棚的,两边的把手一拆,一组,是可以当拐杖的…
诸如此类。
但最让李云济深表自豪的,还是这个轮椅的坐垫。
坐垫正中间圆形的木板是可以拆卸的。
作用嘛,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地方,是用来…”
李云济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若是告诉杨小鱼这是用来如厕的,她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变态!
“设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李云济一拍脑门低声说道。
一旁的媚儿倒是看出了端倪,忙解围道:“呃~李公子这个设计,应该是用来,防身!”
“小鱼你看,这个圆形木板拿着多趁手!”
杨小鱼握着形似乒乓球拍的木板,半信半疑道:“防身…”
“对对对!防身!”李云济忙接过话道:“你看,这个木板又宽又圆,若是遇见了歹徒,退可守,近可攻!多好用!”
杨小鱼看着李云济比划,似乎是赞同了他的说法。
“没想到李公子考虑地这么周全!多谢李公子!”
李云济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三人在院里谈笑,杨小鱼在李云济的传授下,很快便学会了轮椅的用法。
正当媚儿与杨小鱼准备与李云济告别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人声。
“小姐,这边。”是姜奎的声音。
“坏了!”李云济低声道。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覃夕儿,姜奎和明月的身影。
“姑爷!我们来接你回…”
“个屁的府!”
姜奎说前半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意。
可到了后半句,不仅脸色沉了下来,连音量也下来了不少。
“你们怎么来了?”李云济眉头一皱问道。
覃夕儿瞥了一眼院子里一脸懵的杨小鱼和媚儿二人说道:“我们若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你金屋藏娇呢?!李公子!”
覃夕儿说罢,恶狠狠地瞪着李云济。
李云济见覃夕儿愤然的表情,解释道:“误会,我这不是为杨姑娘做了个轮椅,让她试试合不合适。”
姜奎见状忙附声道:“小姐,姑爷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应该是个误会!”
覃夕儿见姜奎护着李云济,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姜奎见势不妙,忙改口道:“姑爷!你金屋藏娇,还藏两个!作何解释?!”
李云济看着临阵倒戈的姜奎,怒声道:“好你个姜奎,敢这么跟姑爷说话了?!你信不信我揍你?!”
一旁看热闹的明月也附声道:“姑爷,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什么这种人?!哪种人啊?!我不是说了嘛,我只是让杨姑娘试试轮椅!”
覃夕儿哪里听得进去李云济的话。
来之前她心中还有些愧疚,现在看见李云济与两名陌生女子同处一室,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她才发现自己的愧疚都是多余的。
“狗改不了吃屎!”覃夕儿怒骂道。
“覃夕儿,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对于你这种登徒子,我不打断你的腿算是客气了!”
“你来试试?!”
……
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媚儿看不下去了。
“这位想必就是李公子的娘子吧,您误会了!李公子确实是清白的!”
覃夕儿瞥了一眼媚儿,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日醉月楼里为李云济倒酒的姑娘吗?
“李云济!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在醉月楼你还没玩儿够是吧?现在还敢带回家了?”
媚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就算自己是风尘女子,这覃夕儿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李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轮不到你说话!还有!别叫我李夫人,这种登徒子也配做我的夫君?!”
杨小鱼见覃夕儿越说越过分,也跃跃欲试想要加入战场。
李云济刚想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李夫人!媚儿姐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说她?!”
……
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场面,堪比泼妇骂街。
“够了!”
李云济大喝一声让刚才还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都说了是个误会,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听完这句话,覃夕儿算是看开了。
毕竟是女人,这种情况哪能跟她讲道理?!
覃夕儿轻笑一声,红着眼死死盯着李云济说道:“李云济,你三番五次地踏破我的底线,既然如此,我覃家也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你是我请来的,自然也该我亲手送走。”
“姜奎!择日将休书送至李公子府上,从今往后,我与他不再是夫妻!”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全都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的明月忙劝解道:“小姐三思啊!若是你休了姑爷,老爷定会逼你嫁给赵公子啊!”
覃夕儿怒目圆睁道:“我就算嫁给赵立,也断然不会跟这个登徒子有半点联系!”
说罢,覃夕儿便愤然离去。
姜奎一脸焦急地对李云济说道:“姑爷!你快去给小姐认个错!”
“认错?姜奎,你脑子坏了?我有什么错?”
见李云济如此冥顽不灵,姜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了指李云济,随后便追了出去。
待三人走后,李云济长叹一声道:“怎么每回都这么巧。”
还在状况外的杨小鱼和媚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惆怅的李云济问道:“李公子,我们,是不是惹祸了?”
李云济看着一脸心急的二人说道:“二位见笑了,我家娘子的脾气就这样,着实有些火爆,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罢,李云济便转身回了房。
晋王府门前,姜奎慌忙赶来找到苏灵,希望她能出面劝劝覃夕儿。
覃夕儿听完姜奎的话后,立马动身赶往覃府。
覃夕儿闺房内,她正趴在桌子上掩面痛哭。
苏灵见状心疼的不得了,缓缓走到覃夕儿身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夕儿,为了这种男人,不值得。”
覃夕儿抽泣着说道:“公主殿下,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嫁给这种人?!”
苏灵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覃夕儿,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覃夕儿才缓过来。
她擦了擦眼泪,对着门外喊道:“明月,去书房给我把笔墨纸砚取来!”
苏灵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夕儿,你真要休了那个二愣子,嫁给赵立啊?”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夕儿,这样,会不会有些冲动了?”
“公主殿下,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李云济在外胡作非为,败坏我名声吗?”
“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事是我惹出来的,就由我一人承担。”
苏灵见覃夕儿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
晚上,覃府家宴。
覃巳成见覃夕儿还没把李云济接回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夕儿,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覃夕儿装作没听见,心虚地夹着菜,可碗里的一颗肉丸子怎么也夹不上来。
“夕儿?爹问你话呢。”覃朝提醒道。
“爹,我,我…”
覃夕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覃巳成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一皱,放下碗筷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岔子了?”
覃夕儿见状,也放下碗筷,沉默良久后深吸一口气,将袖中的信封递给覃巳成。
“这,这成何体统?!”
覃巳成看完后,一把将里面的文书拍在桌子上。
覃朝听完,将文书拿过来一看,一脸诧异地说道:“休书?!这,这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覃夕儿站起身来,跪在覃巳成面前,低声说道:“爹,女儿不孝,可李云济他,他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女儿不忍家族蒙羞,这才做了如此决定。”
覃巳成见覃夕儿这般反应,略显着急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覃夕儿缓缓抬起头,将所有事情,包括那日在醉月楼遇见李云济一事娓娓道来。
“混账!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覃巳成拍桌怒骂道。
“爹,您息怒,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入赘我覃家!”
覃巳成气得发抖,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覃夕儿,满脸无奈。
“夕儿,你若是休了他,想过后果吗?!”
听完覃巳成这句话,覃夕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当年她执意嫁给李云济之时,覃巳成就已经被满朝笑话,如今自己又休了李云济,日后传出去,覃巳成更是颜面无存。
“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您蒙羞,是我害您在朝堂抬不起头来,您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夕儿绝无怨言!”
覃夕儿说完,覃巳成原本担忧的脸上先是有些诧异,随后竟露出一股笑意。
只见他轻轻摸了摸覃夕儿的头说道:“傻孩子,你爹我一把老骨头了,还怕别人笑话不成?”
“我只是担心,你若是休了李云济,日后别人会如何看你。”
“当年为父逼你嫁给赵公子,是想着给你找个富贵人家,免得受人欺负。”
“你的脾气随你娘,倔,为父越是逼得紧,你就越反抗。”
“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为父怎么忍心看你受委屈?!”
“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就便休了那个登徒子!”
覃巳成拍了板,这件事才算定了下来。
可覃夕儿仍跪地不起,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说道:“爹,我决定,嫁给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