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吃水果吗?”
有另一个声音在楼泽身后响起,另一个比他矮一点的男生脸上堆满了笑容走过来。
他把切好的水果盘放在每个员工桌上。
“哦对,赵哥我刚刚路过打印机,看到有你打印的东西,帮你带过来了。”
赵升远显然对这种被捧着的感觉很满意。
“放这儿吧,小聂。”他拿起桌上的瓷杯,“麻烦再帮我倒点热水。”
这个叫小聂的男生是个楼泽一批进来的实习生,叫聂永。
比他大了两届,现在在读大四。
聂永看楼泽还站在一旁,边赔笑脸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楼泽回过神来,忍下心中的不爽,拿过赵升远递过来的材料往复印机的方向走。
复印机嗡嗡作响,聂永过来帮着一起整理。
“你干嘛跟他杠?”聂永拿过订书机,“本来我们实习生如果想要转正,是需要部门其他职工打分签字的。”
楼泽把复印纸吐出来的纸张整理好,叹了口气说:“我进来实习几天,感觉和招聘时说得不太不一样。至今为止不就是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吗?”
聂永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向他。
拿起手里的纸张甩了甩说:“你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公司的实习工资给得大方,也有留下转正的可能,安安分分待着混日子就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悠着点,忍一忍,有什么先过了实习期再说。”聂永语重心长的语气拍了拍楼泽肩膀
楼泽没再多说话。
他一直在公司里干坐到了晚上九点,直到赵升远说可以走了才下班回学校。
第二天一早在计算机系的机房外,楼佳乐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就看到楼泽趴下桌上睡觉,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怎么了?”楼佳乐问走出来的韩盛鸣,“困成这幅样子。”
她和楼佳乐原本是在找楼泽,想把昨天选修课的资料转交给他。
韩盛鸣接过资料书,回道:“楼泽昨天卡着闭寝的点回来,实习工作了一天,又想起来还有个作业没做,补到三点才睡。”
楼佳乐对楼泽的状态隐隐感到担心。
她知道按照楼泽的性子,自己以同学的身份肯定劝说无果。
想要问问景澜。
意外得,景澜这次并没有爽快答应她的邀请。
“我晚上有点事,”景澜看起来很忙,“抱歉啊,嘉佳,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楼佳乐和景澜礼貌挂断电话,一个人逛到学校外。
逛着逛着来到景澜之前带楼佳乐来过的手工店。
楼佳乐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进去。
因为她知道这家店的消费不便宜。
但是她又想进去看看景澜有没有做新的手工,想要对年轻时的奶奶有多一些了解。
下次见面也能有更多的话题。
纠结了半天还是推门进去,却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景澜手工品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楼佳乐问店员,“原本这里应该有很多手工品,都很好看的。”
店员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回楼佳乐说道:“这里的手工品原本都是景女士的作品,按照店里的规矩,她把vip会员撤了,所制作的手工品我们都会收起来。”
“景澜阿姨把会员撤了?”楼佳乐问。
以她对奶奶的了解,景澜这个无论哪种境地都不会任由自己不体面。
手工品更是她毕生的爱好。
“是的。”店员斩钉截铁,“说是家里有点事,就想把剩下八个月的会员费拿回去。”
楼佳乐离开手工店的时候,拧着眉毛琢磨。
究竟是什么事,能紧急到让景澜把这些钱都拿回来救急?
难道楼泽家很缺钱吗?
楼佳乐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个念头,瞪大了眼睛。
她记得过年一家人聚会聊天那会儿,听奶奶说过一些陈年旧事。
跟楼平升说话的时候,随口提到一句:“那时候你没工作在家,为了找点活跟人摆摊,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就落下了病,至今还没好。天气一冷,你就呼吸难受。”
这件事大人们没跟楼佳乐说过,连楼泽听了都很惊讶。
想到这里楼佳乐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不是爷爷的工作出问题了?他那时候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滴滴!”有车从身旁堪堪擦过,把正在陷入思考的楼佳乐拉回神,一转头差点被撞到。
下一秒楼佳乐感到胳膊被拉住,快要摔倒的身体被堪堪稳住。
她转过头,韩卓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扶住她。
“走路会不会看路啊!走这么慢是腿断了啊?”
司机看楼佳乐一个女学生好欺负,就踩了刹车,摇下车窗骂。
韩卓直接拉过楼佳乐手臂让她到自己身后。
冲着司机回击:“绿灯正常走在斑马线上,明明是你弯道不减速,下车给我朋友道歉!”
那司机见韩卓这气势汹汹的态度,张了张嘴还是吃瘪,重新摇上车窗一溜烟就开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重新走到马路旁,楼佳乐问他。
“我在后面跟了你一路了,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发现我。”韩卓说。
楼佳乐眨眨眼,突然问了一句:“楼泽呢?”
“他回家了。”韩卓摊手,“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提着包,往车站的方向走。”
楼泽这周原本没打算回家,学校准备竞赛的事和实习的事混在一起,让他感到时间不够。
这次回家也只是想要拿几件换季的衣服就走。
在公交车上接到聂永通风报信的电话,这是他讨好赵升永提前得知的消息。
“据说我们组要调几个人去市场部,那就是要跟着跑现场,又累又麻烦的活。你这几天好好跟赵哥相处吧,他手上有调动权。”
楼泽听到这种圆滑的话就心里不爽,但是他也知道聂永是好心,简单“嗯”了一声就挂下电话。
打开家门发现玄关处爸妈的鞋子还在,但是明明是饭点却冷锅冷灶的。
走进去刚打算叫,听到没关紧的房门传来父母的讨论声。
“你现在因为机构改革下岗,你买断工龄的钱,再加上之前的存款,划掉你妈的医药费,咱们家倒是还能撑一段时间,就是得紧衣缩食。”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让楼泽不自觉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