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对见义勇为小伙的赞赏,药店的老医师拿出一卷纱布,把楼泽从虎口裹到了手指,包得严严实实。
重新前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楼泽看着自己包得跟着馒头一样的手,懵逼叹气道:“我只是划了一个小伤口。”
楼佳乐快步奔过来,一把跳起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没大没小拍了拍楼泽的后背。
“咳咳!你干嘛呢?”韩盛鸣忙过来把楼佳乐拉开,看了眼姚初乔,“你这样多不好。”
经过韩盛鸣提醒,楼佳乐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份是同学,不是从小骑在她爸脖子上玩骑木马的父女关系。
尴尬得蜷起手指后退一步,却被姚初乔推着往前走。
转头对韩盛鸣说:“行了,别跟她闹了。”
她巧妙把话题转开:“对了你上次说的大千美食林代金券今天带了吗?”
韩盛鸣跟着这个话题走,尴尬窘迫的氛围烟消云散。
他低头把钱包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回答道:“带着,正好有四张。”
“美食林?好啊!”楼泽听到这个关键词立马转过脖子,“我要吃草莓冰沙!”
楼佳乐和姚初乔并肩走着,转头看她。
她笑起来很温柔,眉眼弯成天上的朗月,嘴角小小的梨涡像是清泉中溢出的小漩涡,让人有无限亲近感。
所以小时候楼佳乐每次考试不及格都喜欢找她妈妈签字,换成楼泽肯定会念念叨叨好久。
就连传说中的隔壁家小孩韩卓,小时候都喜欢来她家玩,因为可以亲近姚阿姨。
姚初乔捏了捏楼佳乐的掌心,示意她没事。
“盛鸣就这样,什么事都会较真,你别理他。”她的声音也很温柔,要不是现在身份不允许,楼佳乐都想靠过去和她妈贴贴。
在车站重新等了十分钟,终于等来了下一班车。
楼佳乐对二十年前的这一片完全没印象,下车后乖巧跟在姚初乔身后走。
数码广场门前正在举办电脑巡展,气球挂着长条形的宣传语在广场中间飘动,看着好热闹。
楼佳乐心底的兴奋劲又在跃跃欲试,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只觉得有趣又新奇。
“热烈庆祝巴西烤肉店今天开业。”
她仰起头读完气球广告上的字,才发现楼泽他们三个已经走远。
“你站在干嘛?快点!”楼泽回头叫她。
前面三个人都停下脚步在原地等她,阳光照得每个人身上都从身后映出淡淡的光芒。
“哦!等我!”楼佳乐扬了扬手,飞快跑了过去。
眼镜城在地下一楼,整个楼面都是不同品牌卖眼镜的店。
楼佳乐一进去就想往最中间的专卖店走。
以韩盛鸣家的财力,楼佳乐很自然得认为他会选择看起来专业有规格的店铺。
没想到韩盛鸣直接熟门熟路楼梯口往角落的方向寻觅,一个搭起来的店铺,甚至不是卖眼镜的地方。
“这个还能修吗?”他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指给修眼镜的老板看,“镜片没坏,就镜框这儿断了。”
老板接过来一看,眉毛皱成了川:“这镜框不仅是断了,整个不能用了。镜片坏是没坏,不过表面已经毛了,你很久没换了吧?干脆买一副新的算了,我看你这幅也不贵。”
韩盛鸣得到这个答案后扫兴而归,只能到隔壁再看看。
不过他没去那种大品牌专卖店,在摆出来的小店里寻觅,还转挑打折区域晃荡。
楼佳乐跟在后面目瞪口呆,据她所知韩盛鸣爸爸年轻的时候买彩票中了一次大奖,随后一直在做生意,家庭条件说不上富可敌国,也能称得上一声“土豪”。
按照她韩叔的家世,怎么现在买个眼镜都在货比三家还专挑便宜的打折区。
她掰着手指算时间,怎么算怎么不对。
这个时间段,韩家应该正是生意做很大的时候,总不能不给独生子零花钱。
这挤在一起开的沿铺小店,走廊仅仅只能站两个人的位置。
楼佳乐嫌太挤没进去凑热闹,站在门口看韩盛鸣正在挑选,挑来捡去还是最平价的几款。
“最便宜多少啊?”楼泽在一旁叉腰。
老板一看他们几个学生装扮,耷拉着脸摆出一副凶相。
“不还价的啊,该多少价就多少价。”
“算了算了,换一家看看。”韩盛鸣看着老板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想惹事,拉着楼泽往其他店铺走。
不过之后的几家更加不合心意,她们在地下一层逛完了一圈都一无所获,四个人站在电梯口垂头丧气。
“要不再去第一家?”楼泽提议,“看着眼镜框挺轻的,质量也不错。”
他食指和大拇指点在一起:“就是价格比预想得高出那么一点点。”
“那怎么办?”姚初乔问,“这价格确实有点虚高,但是看老板的意思就是不可能降价。”
“算了,要不去对面那家眼镜城看看。”韩盛鸣摇头,“都出来了再进去多尴尬啊。”
楼泽纠正了他的想法:“这倒不是重点……”
几个人正在七嘴八舌讨论,电梯发出“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楼佳乐拉过姚初乔往消防通道的方向避了避,却突然听到一个无比陌生又万分熟悉的声音。
“嗯?楼泽,你怎么在这儿?你今天不上课啊?”
一瞬间楼佳乐感到心脏像是从瀑布顶端往下坠,快速悬浮着快要不能呼吸,冰冷的瀑布泉水打在身上,却又在抬头的时候能看到彩虹。
她僵硬着脖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转过头。
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楼泽正在高举双手笑嘻嘻跑了过去:“妈,你怎么在这儿?我下午没课,没逃课!你先别急!不信你问我同学!”
吵吵嚷嚷的声音敲动着耳膜,楼佳乐看着眼前这个背着链条皮革包的中年妇女。
这是楼泽的妈妈,她的奶奶,在她十三岁那年患病去世的奶奶景澜。
景澜原本来这儿和小姐妹们逛街,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自家倒霉儿子在上蹿下跳。
她一一和楼泽的同学打招呼,看到最里侧的楼佳乐时,她疑惑问:“这孩子怎么哭了?”